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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2章 攔路盤問

東成西就第402章攔路盤問

長安城。

智字脈泉位于皇城后方,四周被上林苑包圍,皇宮是進出唯一的通道。

得到任真昏迷前的囑咐,海棠不敢拖延,立即走出脈泉,想趕在蕭鐵傘察覺之前,悄悄溜出皇城,逃離長安。

她屏息凝神,穿梭在皇宮的蔭道間,身形飄忽閃爍。到處巡邏的軍士,對她的行蹤毫無察覺。

崇文殿前,有座白玉石鋪成的宏大廣場,視野開闊,是正常出入的必經之地。只要跨過這座廣場,再接受最后幾道關卡的檢查,她就能逃脫樊籠,避開殺身之禍。

踏在白石板上,她步伐漸快,眼眸里看到希望。

然而,走到廣場中央時,她神色驟凝,停滯在那里。

前方盡頭,一名黑衣男子佇立,腋下夾著鐵傘,靜靜注視著她,擋住了去路。

蕭夜雨執掌朱雀陣,神念極其強盛,只要他想監視某人,休說在皇宮,即使是京城最偏僻的角落,也會出現在他的感應之內。

半柱香前,大地陡然震動,那道巨劍從脈泉里沖出,消失在云端,這一切都無法逃過他的眼睛。

他能精確感知到,是海棠轟出了那一劍。鑒于她的目標只是虛空,并未對任何人構成威脅,他便沒有啟動朱雀陣,攔截住那道巨劍。

然而,那一劍令他在震撼之余,生出某種久違的感覺。

他此生將劍圣當成宿敵,明暗交手數十次,對海棠的劍意再熟悉不過。從剛才那一劍里,他敏銳地辨別出宿敵的氣息。

正如當初拍賣劍經那樣,凡是跟劍圣有關的線索,都會激起他的戰意,誘使他前去查探,爭取找到殺死劍圣的方式。

于是,在那一瞬間,他便鎖定了海棠的氣機。無論她從哪個方位逃走,都會被他半路截下。

看到他現身,海棠心頭暗凜。

她緊趕慢趕,眼看就要逃走,偏偏在最后關頭,任真擔心的情形還是發生了。

對手往往是最了解自己的人。蕭鐵傘不僅是京城最強,更精心研究過她的性情習慣,如今他既已生疑,一旦仔細盤問,從中看出破綻,她就將陷入巨大的危機。

這一道考驗,直接關系她的生死。

她迅速平復心神,繼續前行,走到蕭鐵傘面前,低頭行禮道:“妾身給蕭大人請安。”

來京城后,她并非初次跟蕭鐵傘相見。那夜在拍賣會場,她曾以任真妻子的身份挺身而出,跟蕭鐵傘對峙過。故而,兩人在明面上也算相識。

蕭鐵傘無動于衷,眼皮不眨一下,沙啞地道:“蔡夫人,剛才那一劍,是怎么回事?”

海棠抬頭,眉宇間浮出憂慮之情,卻非偽裝,而是發自肺腑的焦急。

“大人有所不知,妾身跟我家夫君……嗯,行雙修之法,彼此心意相通。剛才我在脈泉里打坐,感知到他陷入險境,危在旦夕,便拼力凝出一劍,以秘法隔空助他!”

這是任真早就鋪墊過的說辭,也是客觀事實,不怕對方盤問。

蕭鐵傘面無表情,記得任真曾當面提過這茬,便冷冷盯著海棠的面容,問道:“隔空助他?夫人休要誑我,世間竟有這等玄妙功法?”

海棠憂心忡忡地道:“此刻,南方正戰火如荼,侯爺身負重傷,險些喪命,相信過不了多久,軍報就會送來京城。到時大人自會知曉,妾身不敢騙您,那一劍的確去了南方戰場。”

蕭鐵傘踱步,仔細打量著她上下,鍥而不舍地問道:“如果所言屬實,那么,夫人的道行著實高深。我倒想請教,你師承何處?剛才的劍法由誰傳授?”

海棠沒有猶豫,溫聲答道:“稟大人,妾身只是略通皮毛而已,在您面前,豈敢自稱高深。我修行劍道,受夫君悉心指點,尚不知更深的學派淵源,恐讓方家貽笑。”

她聽得出,蕭鐵傘果然從那一劍里,感知到她昔日劍法的神韻。她早有心理準備,將事情統統推到任真頭上。

任真曾當眾宣布過,他將劍圣首徒收進麾下,從而得到劍圣絕學。那么,她再通過他學劍,出劍時顯露劍圣風骨,也就是順理成章的事。

蕭鐵傘縱然生疑,沒有證據推翻任真事先做好的功課,便沒法進一步證明,她就是劍圣本人。

她謙遜頷首,儀態淑婉端莊,儼然一副大家閨秀的氣質。尤其是這一低頭的韻味,簡直柔美到極點。

蕭鐵傘看著她,神情恍惚。

他不得不承認,眼前這位吹水侯夫人,容顏絕美,體態婀娜曼妙,堪稱絕世佳人。若說她是男子,是劍圣,絕對無人敢相信。

男子都生得這般俏麗動人,還讓不讓世間的女子們活了?

“這么有女人味,難道真是我太多疑?”

他暗暗搖頭,心里那股猜測開始動搖,同時又感到困惑。

如此花容月貌,為何他越認真端詳,越能看出一抹熟悉的神采?

他眉關緊鎖,心知繼續在那一劍上盤問,不會有結果,于是轉而問道:“我看夫人行色匆匆,似乎是想出宮?”

海棠點頭。

蕭鐵傘盯著她,繼續問道:“既然如此,你可曾得到陛下準許?”

這是明知故問。從海棠走出脈泉的那一刻起,他便密切關注著她的動向,絲毫沒有懈怠。

海棠戚戚地道:“家里忽有急事,走得匆忙,沒來得及向陛下請示。恕妾身斗膽,陛下召我進宮療傷,這是恩賜,并非拘禁。事急從權,我急著回家,不必去打擾她的清靜吧?”

她心里冒出很不好的預感。

蕭夜雨不置可否,笑容玩味,“急事?是什么急事,無需外人進宮通稟,你就能不得自知?”

海棠原本不想直說,自己要離開長安,這樣會引出更多麻煩。如此一來,她只能和盤托出。

“我剛才說過,侯爺在戰場負傷,性命垂危,我必須立即趕去,助他療傷。我二人行雙修之法,唯有我在他身邊,運功配合,他才能盡快恢復。此時他危在旦夕,我再不去就來不及了!”

焦急之下,她不自覺地跺腳,擔憂之情溢于言表。

蕭鐵傘聞言,眉尖猛然挑起,“你想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