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春

第175章 她好像是有一點特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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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有那么多恰巧?!”

楊蘸駁斥道,“就算有人只是聽到風聲,他又為何要來我們面前故弄玄虛?他哪來的膽子招惹榮王府!

“難道不是只有當事人,或者是知情人,才會精準地找上門嗎?!”

他話語越說越快,以至到后來都有些指責的意味了。

徐望著他,臉色雖然不豫,卻也未再做聲。

誰能說楊蘸講的沒道理呢?

今天夜里發生的事情實在太詭異了。

榮王父子在園子里突然踢到了那把匕首,匕首又被不知來歷的人突然奪走,而隨后傅真就闖到了他的屋里,明明他拉下的簾子擋住的是她,結果卻變成了章士誠。

傅真跟那把匕首有什么關系?

這是突然從他腦海里跳出來的念頭。

那個明明很瘦弱蒼白的女子,好像是有一點特別。

他見過那么多官戶女子,沒有一個像她那樣處在完全被動的場景里還能那般從容自若,就連以尊貴大氣自詡的永平也不能!

她是誰?

當發現這個問題鉆入了他的腦海,他情不自禁地怔了一怔,她的來歷就擺在那里,顯然已經沒有疑問。可徐又總覺得,她似乎又應該有另外一種面貌。

“不可能的,”聽他們爭論了半天的榮王搖頭喃喃地道,“那件事情做得無比隱秘,六年了,從來沒有傳出任何一點風聲,不可能還讓人抓住把柄!”

徐緩緩吸氣,說道:“所以先前那把匕首只怕是為了試探。要不然,不會那么巧,突然來人把它奪走。”

榮王看過來:“你的意思是,試探我們認不認識那刀子?”

徐點頭:“六年過去,所有的證人都已經不在了,那把刀子是目前所知的唯一證物。他們也許是有了猜測,所以布局了這么一出。而王爺和世子方才的表現,他們應該心中有譜了。”

榮王情不自禁坐直了身子:“他們會是什么人?!”

徐沉氣,搖搖頭道:“猜不出來。”

榮王扶案起身,雙手握成拳頭,目光緩慢的投向了楊蘸。

楊蘸抿緊雙唇。

榮王咬緊牙關,又緩慢地把目光收回去。

“不管他們是什么人,他們都沒有證據。光有那把匕首,又如何?所有見過那把匕首的人都死了,就算現在他們拿著,又能說明什么?!”

“這么說也沒錯。”徐頜首,“總之眼下只能以不變應萬變,越是慌張,就越是著了他們的道。

“不過,”說到這里,他往外看了一眼,“章士誠那邊我只怕會有點不妥當。”

榮王聞言肅容:“章士誠?!他們能有這么厲害,會想到他?”

徐沉下聲音:“匕首已直接扔到了王爺你們面前,那么就一切都有可能!”

榮王咬牙,看向楊蘸:“你去!務必把他給穩住!”

章士誠從靈泉閣出來,酒已經被冷風吹醒了大半。

月光下的山岡到處看去都恍恍惚惚的,雖然能零星看到幾盞燈光,但是月亮的顏色太慘白了,無形中也增添了幾分詭秘恐怖之意。

他記得自己是被程持禮邀上山的,晌午程持禮問他,知不知道榮王攬下了太子及冠大典總指揮使的差事?

他說不知。

程持禮就一五一十跟他說了說,又問他,知不知道榮王府今日都上白鶴寺來了?

這一層他當然知道。

榮王府的事情,就是他妹子的事情,他妹子的事情,也關乎他章家的事情,他平素怎么會不留意?

他當下就知道該怎么做了。

于是跟程持禮上了山。

程持禮之所以跟他提這個,是因為他也想從中撈個差事,賺點皇上嘉獎。

他心里想什么章士誠都明白。

像他們這些大將子弟,和平年代沒機會建大功勛了,只能到處找機會蹭功勞,如此鍍金一番,好為將來升官進爵添磚加瓦。

程家那樣的人家,按理說是不必如此的,程持禮也從來沒有干過這樣的事,可將來大將軍位由程持仁接任,他們兄弟情分向來不錯,不過一旦涉及到個人利益,誰知道他們親兄弟關起門來是不是真有那么好呢?

這些權貴,表面體面,內里一塌糊涂的他見的多了!

所以程持禮一提這事,他絲毫都沒有覺得意外。

誰知道這混蛋竟然還帶了酒上來,而且還是他最喜歡喝的青玉釀,一壇子酒下去,他就有七八分醉意了。

程持禮這混蛋半路還跑了!

要不是他跑了,他怎么會一個人在這山上亂竄?竟然竄到了徐的房里?要命的是竟然還讓裴瞻給抓到,差點就讓他扣了個密謀的帽子!……

這也就算了。

就在他嚇得半死的當口,裴瞻竟然還說什么寺里鬧鬼!說什么冤鬼尋仇!……

笑話!

這天子腳下,這,這菩薩眼前,哪,哪來的什么鬼?!

簡直一派胡言!

“啊……”

剛憤憤的想到這里,忽然吹來一陣晚風,風里夾雜著一道若有若無的呻吟。

章士誠突然打了個寒顫!

他驀地轉身,眼前只有風,一個人影子都沒有!

肯定是錯覺。

他繼續往下面走。

只要跨過兩座禪院,他就到自己住的地方了!

他住的地方旁邊就是大雄寶殿,殿里頭供著許多尊菩薩,什么妖魔鬼怪在那里都無所遁形!

“章將軍……”

一道女聲又在身后響了起來。

“章將軍要去哪兒?”

聲音更加清晰了!

好像就在耳畔!

章士誠兩腿如同篩糠一般抖瑟,完全不能動彈了!

“你,你是誰?你是人,還是鬼?!”

那聲音變成了低哂,一股涼風吹向了他的后頸窩,他渾身汗毛都豎起來了!

“女菩薩饒命,女菩薩饒命!”

章士誠普通一聲跪下,早被酒色掏空了的身子,此刻癱軟成了泥!

“你做了什么壞事,要我饒你?”

那聲音來到了他的前面。

章士誠抬起頭,只見前方屋檐下,正立著一道黑影,披散的長發和漆黑的衣袂隨風飄蕩,看著就是十足的一個鬼魅!……

關鍵是,他竟然還嗅到了一絲若有若無的燒焦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