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家飛劍,兵家路數,招式很怪很詭異。
戰勝作為兵家的后輩之中的佼佼者,法身強者,甩袖之間,飛劍便如蛟龍一般射向唐雨,劍鋒凌厲,殺氣凜然。
實際上戰勝也真動了殺心了。
現在的唐家,阮家能壓一頭,王家竟然也能踩一腳,戰家又為什么不能砍一刀?
頂尖的家族的特權和榮譽唐家還死死的抓住不放,難道就指望靠一個女人的聯姻,就讓戰家袖手旁觀么?
本來還找不到借口,今天既然唐雨如此不識抬舉,戰勝又還怕什么?
廢了唐雨,出一年前那一口惡氣,同時也在天下百家面前露一下戰家的鋒芒。
至少也要讓阮家那位深居淺出的老爺子明白,上京的豪門還沒到任阮家呼風喚雨的時候。
阮家想捧和自己走得近的王家,那也得掂量一下上京其他豪門的態度。
唐雨的速度并不慢。
他撕裂虛空,人化作一道影子已經飛到了煙雨樓上空的虛空之上。
抬手之間,一尊金龍從他手中祭出。
唐家的“見龍卷”,飛龍現,便是電閃雷鳴,暴雨如注。
本來平靜的天空之上掀起的是滔天巨浪,巨浪翻滾,強大的力場向四面輻射開來,戰勝鋒銳無匹的飛劍勢頭為之一滯留。
“轟!”一聲。
一道閃電從空中劈下來。
金龍在空中化作一柄如意,龍頭如意,堅硬如鐵。狠狠的和飛劍劍身撞在一起。
力場,萬法歸宗的法門。
同樣是一條龍。此時卻演變為蠻力如意,力場瞬間釋放。然后又是蛟龍入海。
兩人強大的力場在空中來了一擊硬碰,以兵家霸道的lìliàng,可以想象這一碰的威力。
“轟!”
一聲。
大地震顫,如同地震一般,煙雨樓眾人只覺得耳朵之中嗡嗡作響,整個上京城似乎都為之震動了。
“啊!”一記悶哼,虛空之中戰勝的臉色不再輕松,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的驚懼之色。
“法身?”
和他一樣,包房之中的豪門子弟也個個動容。
因為所有人都被一個震驚的事實給弄懵了。唐雨剛才的這一擊展露出的是法身的修為,萬法歸宗的手段如此的嫻熟,足足讓兵家的霸道優勢根本施展不出來。
“這怎么可能?”
戰勝所有人的心聲,在一年多之前,唐雨的修為還不過是二品入神而已,在力境之中也不過是中流水準。
一年多之后,其就成就了法身,而且將唐家的龍之傳承修煉到了這般恐怖的境界?
力境到法境中間巨大的鴻溝如同天塹一般難以跨越,也可以說這完全就是兩個侍jiè。
這樣的跨越少說也得十年之上的苦工和參悟才有可能。而有些人甚至一輩子也無法完成這一步的跨越。
就算當年最驚艷絕倫的唐嵐,從力境到法身也差不多用了五年。
現在唐雨完成這一步的跨越只用一年多?
震驚粉碎了戰勝所有的驕傲和矜持,然而現實是他并沒有多少時間去質疑和思考。
第一招是他動了殺機,后面的招法便已經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唐雨的金龍在空中橫行霸道。虛空儼然被一條龍完全掌控。
風云雷電之中,金龍霸氣的威壓震懾四方,將戰勝的飛劍死死的壓制住。
這樣的霸氣甚至已經超過了楊家的“歸一訣”。歸一訣的厲害在于力場集中于一點,無堅不摧。無物不破。
而唐雨的法術霸氣在于掌控所有,碾壓一切。
飛劍鋒銳。金龍根本不怕。
這一尊金龍似乎就是破糙肉厚,金龍翻滾,吞云吐霧,龍身橫掃碾壓,儼然是無所不能。
漸漸的戰勝額頭之上沁出細密的汗珠,在戰家的子弟之中,他還沒有機會能夠上戰場征戰。
雖然學到了戰家的飛劍精髓,但沒有戰場的磨礪一旦遭遇這樣的困境,他便有些礙手礙腳了。
更何況,他以前面對的對手大都是沒能萬法歸一的修行者,畢竟兵家的修煉不同于其他法門,嚴格的說戰勝還不能算是真正的法身,只是兵家的霸道讓他有了法身的戰力而已。
內心已經膽怯了,斗志已然受挫了,境界的差距便暴露了出來。
雙方交手不過十幾招,一道水桶粗細的閃電狠狠的劈在戰勝的飛劍之上。
戰勝只覺得渾身一麻,飛劍竟然和他失去了聯系,空有一身法力,竟然無法運轉。
他臉色劇變,一抬頭,便看見唐雨的一只大手凌空蓋下來。
他肝膽俱裂,大聲喝道:“不要!”
然而一切都遲了一些,這一只大手狠狠的砸在他的丹田之上,丹田之中的法力如同炸藥一般爆裂開來。
法力如同決堤的洪水,瞬間流逝得無影無蹤。
他一下明白發生了什么事情,整個人如同鼻涕蟲一般癱軟下去。
唐雨平靜溫和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姐夫,咱們這個賬今天的算法還算公道吧,都是自家人,又什么不好說的呢?一年之前你欠我的是一條命,今天我不過收回了一點成本。
總不能要你的命不是?我的二姐也不容易,哪能讓她年紀輕輕就守寡呢?”
唐雨拉著他的手,兩人從天空之中落入煙雨樓的庭院之間。
在外人看來,還真是哥倆hǎode樣子,只是戰勝那空洞的眼神和死灰的面容終究還是掩蓋不住他身上發生的一切。
說起來唐雨還真算是仁義了。
一年多前,戰勝策劃的那一出刺殺是真要唐雨的命的,而今天唐雨不過是廢他的修為而已。
只是這樣的仁義對戰家來說更多的是諷刺,因為對一個豪門貴族之中,一個后輩的命并不算什么,尊嚴比一條性命重要得多。
今天唐雨當著上京所有豪門貴族的后輩了結此事,這無異是在光天化日之下狠狠的扇了戰家一個耳光,戰家的尊嚴何在?戰勝的面子何在?
從這個角度來看,唐雨是善良還是仁義?
只怕只能算是殘忍了!
整個煙雨樓雅雀無聲,王家的門口的燈籠有些昏暗,似乎沒有了先前熠熠生輝的光華。
來者不善,善者不來,所有人都覺得自己先前的想法興許是太樂觀了,那些幸災樂禍唐家的年輕一輩,內心竟然浮現出一種荒謬的感覺。
先前大家都在議論阮家和王家狠狠的打壓唐家,似乎唐家經過這一次打壓必將一蹶不振。
現在看來,那也許只是一個錯覺而已。
大家都只看到阮家和王家的出手,卻沒有看到唐家接下來的反擊。
現在唐家的反擊終于來了,出手的就是這一次唐家風波的當事人,半年前只身一人獨創西北兩州名揚百家的唐雨。
這個出手很巧妙啊,沒有挑戰阮家,甚至沒有針對王家,而是一出手就指向了戰家。
戰勝想讓阮家知道上京權貴不只是阮家,唐雨卻提前一步將這個信息傳遞給了上京所有的權閥豪門。
“姐夫,小弟麻煩你一件事!看到那邊那個燈籠了嗎?昏昏沉沉的樣子很礙眼,你待會兒回去幫我把它摘下來,就借你反正順路的光嘛!”唐雨輕輕的拍了拍依舊失魂落魄的戰勝,指向了一個燈籠。
那是王家的燈籠,燈籠外面寫著一個大大的“王”字,龍飛鳳舞,霸氣十足。
這個燈籠的后面可是有人的,王家今天沒有王逍遙,但是有王重來。
王重來可也不是任人踩踏的軟柿子呢!
煙雨樓的氣氛瞬間緊張了起來。
王家包房之中,幾名王家弟子面色瞬間很難看,王重來將手中的折扇狠狠的拍在身旁嬌滴滴的美人身上,幾乎是從牙縫里蹦出了四個字:“欺人太甚!”
他一甩手,懷中的美人跌了一個狗吭屎,平日的憐香惜玉之心已經被此刻的沖天的怒意沖得九霄云外。
他要殺了這個唐家的王八蛋!
“咳,咳!”
兩聲咳嗽突兀的出現在包房之中,聽到這兩聲咳嗽,王重來手微微一抖,似乎從頭到腳被人澆了一盆冷水,渾身的汗毛瞬間都豎了起來。
他臉上的暴戾之色瞬間斂去,取而代之的是無比的恭敬:“阮公子……您……”
“咳,咳……王逍遙一定不希望你這么快就死在上京。你剛才看到了唐先覺的手段,同樣是法身,只怕你并非其敵。他可以廢了戰勝,就可以殺了你,王家在上京zhànzhù腳跟不容易。
其中輕重的道理向來王兄比我更能明白!”
王重來怔怔當場,說話的是阮家那位爺,他的語氣永遠那么平靜。
可是平靜的話語落在王重來的耳中卻如同驚雷一般,振聾發聵。
他不敢動了,因為個人生死事小,王家的大事才是重中之重,說實在話,王家能夠在上京權貴云集的煙雨樓掛上一盞不滅的燈籠不容易。
一個外州的家族,就算是在州府上再有侍lì,可是上京就是上京,這里有十幾個王家一樣的世家。
歷經了幾代人的掙扎,王家才邁出了這一步,如果因為今天的小事把來之不易的成果付之東流,他王重來就是王家千古罪人,又有什么顏面去見王家的列祖列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