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衡陽城內,莊園中。
“布置妥當了嗎?”
涼亭中,殷昊握著一卷書,詢問走過來的魁叔。
五天前,他們就已經返回。
“已經布置妥當!”魁叔點頭,卻疑惑道,“少爺,十天后老爺金盆洗手,嵩山派真敢對我們劉家動手?”
“左冷禪野心勃勃,想要一統五岳劍派,如今我父親想要金盆洗手,正好是一個立威的對象,他又怎么會放過?”殷昊道,“父親他花錢買官的事情,辦妥了嗎?”
“已經徹底攪黃!”
“這就好!”
“少爺,我一直有個問題不知當問不當問?”
“說!”
“林振南是個經商的好手,為何不收服?還有辟邪劍譜的事情,為何要告訴他?”
關于辟邪劍譜的事情,魁叔已經知道。
“我想抓住命運的軌跡!”殷昊站起身,伸手抓向了空中,“只有如此,才能四兩撥千斤,最終一錘定音!林家如何了?”
“林振南在去向陽老宅時被嵩山弟子所抓,林氏也被擒,華山派的令狐沖打抱不平,救出了林振南夫婦,可又被圍住,結果林振南夫婦慘死,令狐中重傷逃走,林平之假扮乞丐流浪!對了,林平之還去過鏢局求救,不過我們的人已經盡數轉移。至于向陽老宅的辟邪劍譜,沒有任何人去動,顯然,林振南還沒有說出去。”
“命運啊,有意思!去吧,嚴密監控嵩山派的動靜,我要讓他們進不了城!”
“是,少爺!”
盡管不明白,魁叔也退了出去。
殷昊倒背雙手,望著池水蕩漾,對于林家又走向了既定的命運,他不感興趣,心中卻推演著計劃。
對付魔教,順應而為即可。
唯有武當和少林是個難題。
特別是少林,千年大派,底蘊究竟有多深,誰也不知道。
不過殷昊知道一點,有一個機會,運用的好了,或許能將少林重創,那時事情就好辦多了。
“衡山派……!”
殷昊思量,有些猶豫。
傍晚時分,他走出了莊園,來到了一家普通的酒館中,坐在了一位不起眼的老者對面。
這位老者身材瘦長,臉色枯槁,披著一件青布長衫,洗得青中泛白,看起來甚是落魄。
在背后,背著一把胡琴,正是衡山派掌門莫大先生。
酒館不大,稍顯安靜。
“師伯,我敬你!”
殷昊毫不客氣,提起酒壺,倒了兩杯。他端起一杯,示意之后,一口喝了下去。
莫大先生點點頭,將杯中酒也一飲而盡。
“十天后,我父金盆洗手,您老怎么看?”
殷昊詢問。
對眼前的這位,他可不敢小覷。
以武功而論,在正派中,莫大絕對能排在前十之列。他以一曲瀟湘夜雨名動江湖,琴中藏劍,劍發琴音,為江湖絕學。
江湖傳言,他和劉正風不和,實際上也只是樂理上的分歧。
莫大一曲瀟湘夜雨,如泣如訴,令人聞之不禁落淚,而劉正風曲風瀟灑,樂觀豁達,兩人一個好比下里巴人,一個猶如陽春白雪,自然尿不到一壺里,關系雖談不上親近,卻也沒有什么嫌隙。
“我不贊同!”
莫大低沉道。
不贊同,卻不阻止。
實際上,對于掌門之位,他也沒有什么留戀。
“嵩山派要趁此機會,滅了我劉家!”
殷昊又道。
“當真?”莫大眼睛一瞇,射出兩道精光,隨后又點頭,“以你的消息渠道,做不了假!”
“嵩山出手,目的很明顯,殺雞儆猴,您老會不會站出來?”
“需要我嗎?”
莫大翻了個白眼。
“什么事兒都瞞不住師伯!”
殷昊輕笑一聲。
“你小子就是一個鬼才啊!”莫大由衷嘆道,“誰能想到,當初你個小不點,就給衡山派上下弟子下了套,短短幾年時間,已經盡數入了你劉家,就連宗內的幾個長老,也被你們喂的肥頭大……咳!如今的衡山派,只知你劉家,哪知我這個掌門?”
“師伯,這幾年,衡山派弟子的成長有目共睹吧?這也算是好事不是?”殷昊赫然,這一點,他做的確實不地道,“師伯,如今左冷禪野心勃勃,目的明確,您老就沒有什么想法?”
“有!”莫大道,“我馬上將掌門之位傳給你!”
“咳,師伯,您老說笑了!”
殷昊連忙擺手。
“這不是說笑!”莫大認真道,“你的底細,別人不知,我又豈能不知?這里畢竟是衡山派的地盤,你做事在隱秘,也瞞不過我!說實在的,你所為所行,讓我都震撼,而你的實力,恐怕也不下于我了,將掌門之位傳給你,從今以后,我也就無牽無掛,再也不用煩心了!”
“您老真能放下?”
殷昊反問。
莫大抿了抿嘴:“放不下也要放啊!我知道我有幾分能耐,拉一把胡琴我在行,但管理宗門,我卻遠遠不行,若不是當年趕鴨子上架,若不是你父親醉心曲樂,我哪里會接這個苦差事?小子,等你父親金盆洗手之后,我就將掌門之位傳給你,以后行事,你也有了名分!”
殷昊搖頭:“師伯,再等幾年吧,現在還不是時候!”
“你小子培養了那么多年輕的高手,也創建了夜帝,這樣的力量完全不懼嵩山派,你卻不想接掌門之位,看樣子,你小子圖謀甚大啊!”莫大目光幽幽,“嵩山派來人,你想怎么解決!”
殷昊笑了笑,卻什么也沒說。
莫大卻明白了:“還真是膽大,就不怕左冷禪?”
“他若敢親自來,我就有把握讓他死在這里!”
殷昊傲然道。
莫大默然,最后道:“你找我來,所為何事?”
“你師弟金盆洗手時,我希望你出現!”
“出不出現,結果還不是一樣!”
“不一樣!我希望您老當著眾江湖豪杰的面,收小子為徒!”
“何必多此一舉?”
“名分!”
“衡山派的未來會如何?”
問出這一個問題時,莫大二目如劍,直刺而來。
當年衡山派弟子被劉正風請下山,坐鎮生意,他就發現了苗頭,以他衡山派的掌門之尊,在衡陽城這個地界,有心之下,想發現殷昊的秘密自然不難。
可知道了殷昊的情況之下,又詢問劉正風,他當場震驚,難以置信,三年前,他出手和殷昊較量一番,竟然發現這個半大小子已經不弱他多少。
那時他就明白,未來的衡山派,必然會落在這個小子手中。
然而觀察殷昊行事,雖有些齷蹉,卻胸有溝壑,也就聽之任之。
“江湖上,只有少林一個正道千年大派屹立不倒,太少了!”殷昊端起酒壺,將兩個酒杯斟滿,“您老以為如何?”
“十天后,你要三跪九叩!”
莫大端起酒杯,一飲而盡,而后挑挑眉,嘴角噙笑,轉身而走。
“三跪九叩?這老小子!”
殷昊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