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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刀?”
巧云拿著從馬車箱子里拿出的用布包裹住的一個盒子,打開之后卻是頗為詫異,原來里頭放著兩柄兩尺左右的細刀,這兩柄刀造型奇特,雖是單刃但刀背處格外寬厚,且把手處帶著貼合手掌的弧度,巧云拿在手中正握反握都是極趁手。
“大馬士革彎刀,從印度佬那弄來的。”拍了拍身后的箱子:“來之前買的,本來說等你過生日給你個驚喜,沒想到它得提前登場了。”
巧云拿著彎刀在手中揮舞了一番,這等手感極好的兵器對每一個練武的人來說,那都極好的禮物。別說什么剛用不趁手,對于巧云這樣軍中操練出來的特種兵來說,玩的不是功夫是格斗技,一通百通的格斗技,比拼的是殺人速度而不是什么天外飛仙,對她來說上手也便是半個時辰的事。
“為何你突然給我兩把刀?”
“你不覺得這山塌得很蹊蹺么?”靠在馬車上,看著外頭越來越荒涼無人煙的光景:“看來是有人要對我下手咯。”
巧云眉頭一緊,頓時警惕了起來。
“放心,他們不會派什么絕世高手來的,而且就我觀察,大宋恐怕也沒什么戰斗力天花板的人物。咱倆足夠對付的。”手里拿著一塊餅吃了起來:“他們可不知道一個十八九歲的縣太爺最擅長的是近身短打。”
這……恐怕放在誰身上都不會想到吧,畢竟這種事聽上去就相當違反邏輯,一個縣官最擅長的是拳腳功夫,這不逗人呢么。
而且更不會想到,這會拳腳功夫縣太爺那嬌小纖細的娘子更是個培養了十多年的專職護衛,精通各類殺人技巧。
“咱們走一步看一步,留一個活口。”
“哈?”巧云瞪大了眼睛看著,難以置信的說:“連對方有幾人都不明,你卻是想著留活口?”
“雞王小姐姐教過我一個思考的方式,就是以邏輯切入,將一切不合邏輯的剔除之后,加上那個最不合邏輯的選項,基本上萬物的規律都在這里頭了。”靠在車窗邊說道:“這件事其中最不合邏輯的可能就是對方派出一個師的兵力圍剿我們,而在這一畝三分地能做到這一點的,只有兩個人。一個是福王一個是趙性,他們沒有任何理由清理我。”
巧云眨巴著眼睛,小朋友的臉上全是問號。
“那么剩下的都是符合邏輯的,巧云姐我問你,如果讓你派人執行這個任務,你怎么辦?”
“若是不知你的能耐,那定然是找一些不入流的殺手,若是知道你的能耐,許是會讓幾個高手來。但你從未展露過身手,那我必不可得知,所以便尋那江洋大盜便好了。”巧云在這方面可是專業的很:“殺一人用兩到三人,殺兩人至多五人便好,況且他們也不認得我。”
笑著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指了指前面駕車的把式:“這個你沒算上?”
“你是說這把式?”
“這人腦子不好。”笑了起來:“還曾記得他之前說了些什么?他說前方山路塌方,可你可見了那山路塌方?你未見我未見,憑什么他見了?他娘的是山神還是土地佬兒?”
巧云頭一揚,眼中明亮:“對哦……”
“況且你看這馬車,里外里都是新的,那清漆味道還彌漫著呢。這祁門縣共四架馬車,兩架三年一架兩年最新的那架也有一年。他這新車,哪來的?”
“你是如何得知的?”
“我這兩個月干的最多的可就是吃喝玩樂、到處閑逛。”笑道:“我這人比較慫,到了個陌生地方恨不得把有幾個茅廁都清點出來,這運輸典當的事,自然是要著重放在心上的。”
巧云不得不佩服,她這種專業護衛都做不到如此縝密,而面前這個臭弟弟卻總是能往前看很遠,甚至可以從一開頭就算計到最后。這……若是巧云不是他的人,她會有些怕的,畢竟往日看著他也就是個嘻嘻哈哈、不務正業的毛頭小子,可誰也想不到這毛頭小子的心里到底已經想到哪一步了。
“初步估算,五到七人,有些功夫但更多是好勇斗狠的能耐。”摸著下巴:“不太可能是軍旅中人,可能是大戶人家的護院,但最后可能是請來的江洋大盜。”
巧云輕輕點頭:“只要不是我認得的那幾個,就憑幾個江洋大盜,等閑近不得我身。”
不過巧云說完之后,卻沉默了:“若是下迷藥……”
“迷藥?你開玩笑呢吧?”捏了捏她的臉:“你家相公是干哪行的?”
“哦……”巧云拍了拍頭:“對對對……”
這個時代可沒有乙醚之類的化學迷藥,通常是通過草藥中的山莨菪堿、天仙子堿、水仙堿來達到這種效果,這其中包括曼陀羅、顛茄、天仙子、秋水仙、草烏等等一系列的植物來制取。當然還有甙類,常見的為夾竹桃,這種相對比較難避難,但卻也不是毫無對策,至少有一百多種方法避免誤食。
而且化學里有個很出名的梗,就是拋開劑量談毒性都是耍流氓,以現在這個時代的提純工藝,就以曼陀羅為例,需要達到讓人昏迷的程度,大概需要三百克左右的粉劑、一百七十毫升左右的浸出液和五百克左右的膏狀提取物。
這是什么概念?買過面粉的人都知道,六兩的面粉已經可以做一頓飯了,只要不傻都不會去吃六兩曼陀羅粉吧?
而其他的東西,提取更是困難,而且會有特殊氣味和顏色特征,比如一飯碗里拌上了顛茄,那姹紫嫣紅的……真的只能糊弄瞎子了。
唯一可行的就是草烏了,但草烏本身味辛辣而麻舌,加在任何東西里,一口就能吃出問題。沒有特殊工藝的情況下,毒物幾乎是不存在無色無味一說。
從小玩這些東西都玩爛了,換句話說,他就是個毒物界的頂級大佬,怎么可能會被這些玩意給弄翻嘛,他又那么茍。
馬車一直往前行進著,大概又走了一個多時辰,天已經快黑了,把式這時大聲喊道:“老爺,該找地方休息了,我再往前頭看看有沒有店家之類的。”
“行。”笑著應了一聲:“你且小心些。”
在說完之后,他湊到巧云耳朵小聲說道:“不管在哪,水都不要喝,更不要吃東西。”
“好。”
說著,從箱子里摸出了些干糧,再叫停把式在路邊的山澗中裝了滿滿一壺水。
“準備的挺齊全。”巧云掂量了一番那個銅壺:“這個都準備上了。”
“小心駛得萬年船。”拍了拍身后的木箱:“這里可都是寶貝,就算落在深山里都能活到老的那種。”
“我又不是沒見過,都是些……破爛。”
不想再說話了,傷心了。這一箱子里都是他經心準備的寶貝,水壺、鐵斧、木炭、桐油、肉干、麻繩,都是救命用的好東西,怎的到了巧云嘴里就成了破爛。
他頗為失落的回頭打開箱子看了一眼,不過越是仔細端詳越是覺得這些東西還真挺像一堆破爛的。
不管了,反正說它是寶貝就是寶貝,不是也是!
不多一會兒,馬車就來到了一個小村旁,小村里有個客棧,就很突兀的那種,給人的感覺就是臨時拼湊的草臺班子似的,一切都顯得極不專業。
里頭老板娘見到有客來,極熱情的上前迎接,把式則回頭對說:“老爺,您看這行么?”
“行。”
從馬車上跳下來,肩上挎著裝著雙刀的盒子,看上去就是一件很普通的行禮,他伸手將巧云攙扶出來,兩人緩步走入這店里。
他們往桌前一坐,老板娘立刻迎了上來,滿面笑容的說:“這位老爺想吃點什么?”
“你們這有什么好菜都上來。”
“我這倒是沒別的,就是有肉包子,您看?”
笑了起來:“那就來幾個。”
老板娘吆喝一聲“五個包子”便進去了后廚,而小聲對巧云說:“巧云姐,看出什么沒有?”
“沒有啊。”
低聲笑了幾下,用手指指向了不遠處正坐在后院磨刀的男人:“那里一個、車把式一個、老板娘一個、廚房一個,這是四個。”
“嗯。”
“不出意外,等會就會來別的客。”
“哦?”巧云環顧四周:“當真?”
這話剛說完,還沒等回答呢,外頭就踢踢踏踏傳來的腳步聲,接著一男一女走了進來,那男的生得滿臉橫肉,看上去兇神惡煞,臉上的胡子也是根根炸起,就像是沒進化干凈的類人猿,而那女人倒算是清秀,不過一只手上缺少了三根手指頭。
“真見了鬼,好端端的這山怎的就塌了。”
他們的表演浮夸到讓人想笑,甚至不如大部分的國產網劇,整個就是話劇風的表演模式。
“就是,若是耽誤了事,可是要麻煩了。”
看了看這兩個人,眼珠子來回轉了幾圈,轉頭笑道:“兩位也是因那山塌了而改道的?”
“莫非你也是?”那漢子來到身側的一張桌子上坐了下來:“可是晦氣。”
他們和現在離得很近,這立刻就觸發了巧云的護衛模式,她渾身上下的肌肉全都緊繃了起來,眼睛也沒再離開放在旁邊那裝著彎刀的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