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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藝洋和蔡依依兩個人也混進了會診室。
作為特派員一類的存在,孫藝洋和蔡依依在江中院的靈活度是很高的,很多地方自由出入,沒人多說。
對于孫藝洋和蔡依依來說,這么高規格的會診那也是很少見的,蔡依依是第一次參加,不,準確的說是旁聽。
孫藝洋倒不是第一次,可列席的次數也不算多,以前跟隨薛文輝參加過幾次,也都是屬于旁聽性質。
事實上低級醫生參加高級醫生的會診,大多也都是學習性質的,能發言的機會不多。
試著想一想一下,一群主任醫師討論病情,作為主治醫能插上多少話?如果主治醫生搞的定,那也不需要主任醫師會診了,主任醫師閑的沒事干和主治醫搶飯碗?
很多時候限制不是因為階級層次問題,而是因為能力問題,能力夠了討論那叫會診,研討,能力不夠那叫搗亂。
“方寒瘋了吧?”
孫藝洋忍不住低聲驚呼。
通過這兩天的接觸,孫藝洋對方寒的能力還是認可的,雖然他很不想承認,卻也不能否認,方寒的各項能力確實在他之上。
可即便是在他之上,隨便發言那也不是開玩笑的。
醫院不是善堂,領導不是父母,在一些場合亂發言那是要挨訓的。
蔡依依卻不這么認為,孫藝洋的驚呼也只有她聽到了,她也表示了自己的不同看法:“才不是呢,方醫生肯定已經有了方案,成竹在胸。”
鄭醫生這會兒也看到了方寒,眉頭微微一皺,并不搭理方寒,而是看向副院長:“沈院長,貴院的制度之差,醫生們的行為之渙散,真是讓人不敢茍同啊。”
鄭醫生的話才剛說完,沈副院長還沒來得及接話,就有人出聲了:“方醫生說的好......啪啪啪!”
同時還伴隨著鼓掌聲。
鄭醫生怒火中燒,強忍著怒氣順著聲音看去,就看到許先生邊上的許晴,一腔怒火瞬間憋在了胸腔。
許晴很是有些后知后覺,然后下意識的吐了吐舌頭。
沈副院長這會兒也說話了,他先看了一眼鄭醫生,然后笑呵呵的看向方寒:“小方有什么看法?”
“有一點。”方寒道。
“那就說嘛,大膽的說。”沈副院長鼓勵道。
現在醫院的幾位高層那對方寒都是喜愛的不得了,前一陣子的研討會方寒給江中院爭光不少,替醫院贏來了不少榮譽和款項,現在幾位院領導辦事都感覺手頭寬裕了不少。
像以前方浩洋的中西醫結合的急診計劃,院領導們不怎么的很大原因那就是經費不足。
或許在很多外行人看來,醫院屬于超盈利的機構,每天那么多患者看病,動不動幾萬幾十萬,醫院那還不賺翻了?
事實上卻不然,小醫院不說,單說大醫院,全國那么多三甲級醫院,并非每一家醫院都是保持盈利狀態的。
舉個例子,患者做一個支架手術,動不動幾萬幾十萬,聽上去很多,可這幾萬幾十萬里面有多少屬于器材商的?有多少屬于醫院的?
一場手術下來,消耗的醫療器械那也不是白來的,比如一些進口的醫療器材,聽上去那都并非一次性消耗,可哪怕是一個拉鉤,一個鑷子,稍微有點損耗,就有可能報廢。
特別是骨科手術,人的骨骼那是很堅韌的,有時候一個不慎器材就可能報廢,報廢了那就要換新的,醫院不可能因為給某位患者做手術報廢了某樣器械,就把這個器械的錢算給患者。
除此之外還有練功房,醫生們的培訓,醫療課題等等,每一樣都是花錢的項目,而且花的都不是小錢。
一位合格的外科醫生,從新手成長到上手術,醫院消耗多少成本?
這些都要算在里面。
特別是江中院,作為純中醫醫院,在收費方面比起西醫醫院來那就差了很多,如此一來,財政方面就顯得并不寬裕。
江中院截止現在還沒有自己的練功房,不是不想,是沒錢。
因而現在的方寒那可不僅僅是急診科的新星,同樣也是江中院的新星,甚至在某些時候方寒的面子要比徐錦波的面子好使。
鄭醫生使勁的揉了揉眼睛,有些不敢信,這位副院長竟然這么放縱這么一個小醫生?
鄭醫生那也是從大醫院出來的,要不是在大醫院打出了名氣,他也不會被大人物看中,從而成為年薪五百萬的貼身醫生。
正是因為清楚,鄭醫生才不理解。
鼓勵過方寒,沈副院長還不忘向許先生介紹:“許先生,小方是我們江中院年輕醫生里面的佼佼者,很優秀的年輕人,雖然年輕,卻很有本事,前一陣全國經濟研討會的時候,小方可是得到過不少老專家的贊譽的,燕京經濟學院的王老就是小方給救回來的。”
雖然欣賞方寒,沈副院長還是要給許先生說明一下,免的許先生有什么芥蒂,畢竟是大主顧,大人物。
許先生微微驚訝了一下,沒吭聲,表示認可方寒發言。
對于沈副院長說的什么年輕醫生中的佼佼者之類的話,許先生是嗤之以鼻的,年輕醫生中的佼佼者那也是年輕醫生,可方寒得到過不少經濟權威的贊揚,這個許先生就不能不在意了,能讓那么多權威贊譽,想來這個年輕人還是有獨到之處的。
方寒臉色平靜,心態淡然,臉上古井不波,不喜不悲,不卑不亢,因為他剛才去查看系統后臺了。
方寒發現,在一些特殊場景,適當的時候去查看系統后臺有助于避免尷尬,免的別人說什么他不知道該如何表示情緒。
“小方,說說你的看法。”沈副院長提醒,方寒這才回神。
方寒緩緩開口:“我覺得患者應該是傷食癥,傷食者必厭食,從患者的癥狀來看,患者應該是傷食導致胃土失和,從而造成患者厭食,遇見食物感覺到惡臭不堪。”
“瞎說。”
鄭醫生頓時就像是被人踩住了尾巴一樣大叫起來:“患者怎么可能是傷食,患者的食道和胃部都沒有任何食物殘留,怎么能是傷食呢,難道就不能是精神性厭食癥?”
對于傷食這個觀點鄭醫生是堅決不認可的,也不希望這個觀點被認可。
因為患者最初的治療和診斷就是他進行的,在各種檢查之后鄭醫生早就排除了傷食這個情況,現在反過來又說患者是傷食,這不是明擺著說他學藝不精,診斷不清嗎?
“那鄭醫生覺得患者是什么病癥呢?”方寒反問。
“這......我......”
鄭醫生結結巴巴,不知道該怎么回答,要是患者生病初期,鄭醫生自然有著不少判斷的,什么精神性厭食癥了,什么身體虛弱虛不受補了等等,可患者已經患病半個月毫無起色,鄭醫生就沒話了,他要是診斷準確,患者早就痊愈了,何至于此?
“那為什么患者的食道和胃部沒有食物殘留?”鄭醫生緊緊的咬住這一點不放。
傷食癥他自然是理解的,用我們通俗的話來說就是吃多了,吃傷了,然后不想吃飯,可一般這種情況,患者的食道腸胃總是有大量的食物殘留的。
“誰給你說腸胃里面沒有食物殘留就不能是傷食癥了?”方寒反問。
“這是常識。”鄭醫生硬著頭皮。
“哪兒的常識,我怎么不知道?”方寒繼續問。
“你......”鄭醫生氣呼呼哼了一聲:“不可理喻!”
“鄭醫生,方醫生問您,您就說嘛,哪兒的常識,我也想知道呢。”許晴出聲了。
鄭醫生差點眼前一黑,方寒的問話就足夠讓他疲于應付了,現在又來個許晴,這位小祖宗是怎么了這是,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呢?
鄭醫生給許老爺子當貼身醫生快五年了,這五年來不僅僅是許老爺子,許家大大小小的人生病都是他負責,許晴以前對他很客氣的,總是鄭叔叔鄭叔叔的,今天這是怎么了,一而再再而三的讓他難堪。
正所謂成王敗寇,許老爺子現在病沒好,他這位貼身醫生走到哪兒都是底氣不足的。
“既然是常識,那就是很多人都知道的。”方寒回頭問在坐的所有人:“這個常識還有哪位知道?”
沒人吭聲,靜悄悄一片。
在坐的都是江中院的醫生,大都是,孫藝洋和蔡依依不是,縱然之前也有人也有鄭醫生這種認識,這會兒也沒人傻的承認。
“看,沒人知道。”方寒看向鄭醫生。
鄭醫生啞口無言,臉色漲紅。
許先生出聲幫著鄭醫生打破了僵局:“這位小醫生,既然你認為是傷食癥,那該怎么治療呢?”
“大黃一斤,煎服,一劑而愈。”方寒出聲,聲音一出,全場皆驚。
方浩洋又和秦衛華對視一眼,這小子倒是真敢說啊,大黃一斤?他們兩個即便是也認為患者是傷食癥,也認為患者的病非大黃不可治,卻也不敢像方寒這樣,一開口就是一斤,這個方子要是讓他們來開,最多300克。
“胡鬧,簡直是胡鬧。”鄭醫生立刻叫嚷起來:“患者一個兩個禮拜不曾進食,全靠參湯和輸液支撐,你這一斤大黃下去,是治病呢還是殺人呢?”
“我是醫生,只治病,不殺人。”方寒道。
“哼!”鄭醫生冷哼一聲問:“你可敢保證患者這一斤大黃服下去不出意外?”
“我不敢。”方寒道。
秦衛華和方浩洋頓時松了一口氣,他們還真怕方寒年輕氣盛,開口來一句:“我敢!”
方寒要真來這么一句,醫院就被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