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鄉?”
周扒皮砸吧砸吧嘴,竟是一時半會都沒回過味來:
“等等..”
“你特娘的在耍我?!”
余慶沒有理會他的叫囂,只是專注地查收了一下系統送來的獎勵:
“叮!”
“成功幫助趙子涵、錢梓涵、孫紫菡等十六位同學吃上(相比學校食堂)更為健康安全的地溝油路邊小吃,選購安全食品,吃出健康體魄。”
“獎勵:e級抽獎機會一次。”
“這...”
看到這個獎勵信息,他忍不住抬頭瞥了周扒皮一眼:
“怪不得總有人在食堂吃壞肚子,你這食堂里的東西還真比外面的地溝油外賣更臟啊?”
“胡說八道!”
周扒皮下意識地回了幾句被他說順嘴的場面話:
“我們學校的食堂那么安全衛生,怎么可能比外面那些街邊小吃還臟?”
“不讓你們學生在外面吃,那也都是為了你們的身體健康著想。”
“至于有少數同學在食堂吃壞肚子,那都是他們的個人身體素質問題,和我們學校食堂沒有任何關系。”
“等等...”
他又驀地反應過來,惱羞成怒道:
“小兔崽子!”
“竟然還有膽子在這里張口污蔑我們學校食堂?”
“剛剛那十幾個小子都被你放走了,你可別想逃!”
說著,周扒皮便一臉惱怒地走上前來,準備親手將余慶這個敢當面呵斥戲弄他的刺頭給扭送政教處。
但是,余慶卻是不慌不忙地掏出了手機,默默地打開了錄音錄像功能,又將攝像頭對準了周扒皮那張憤怒扭曲的臉。
“好啊!”
周扒皮氣焰更甚:
“還敢在學校里玩手機?跟我...”
他話還未說完,余慶就徑直用起了真言術的法門,不懷好意地問道:
“周扒皮!”
“你不讓學生吃外賣,真的是為了學生的身體健康嗎?”
“額?”
周扒皮下意識地想要喝罵回去,卻馬上在真言術的作用下暴露了自己的真實面目:
“哈哈哈...”
他一陣狂笑,坦然答道:
“我是生意人,只管賺錢就是了。”
“至于學生的身體健康?關我p事!”
“那些小兔崽子天天出去帶外賣,搞得我們食堂利潤大幅下降,這還得了?”
“敢擋老子賺錢,看我不把他們全都整趴下!”
這番話一說出來,周圍圍觀的保安和學生全都震驚了:
見多了當表子還要立牌坊的偽君子,偶爾碰見這么一個敢做敢說的“實誠人”,倒還真挺讓人感動的。
“唉...等等...”
周扒皮話一出口就覺得不對,但余慶卻是沒給他一絲喘息之機,張嘴便又問道:
“那你再說說吧——”
“你開的食堂,真的干凈衛生、營養健康嗎?”
“哈哈哈!”
又是一陣狂笑:
“干凈衛生、營養健康?”
“真的搞干凈衛生、營養健康了,老子得少賺多少錢?”
“說句不好聽的:”
“那些小兔崽子就是我們養在學校里的金豬,沒給他們喂豬食就不錯了,還想吃得有多好?笑話!”
“餐具消毒不要錢?衛生清潔不要錢?置換餐具不要錢?新鮮食材不要錢?”
“這些錢,能省的當然就要省了!”
“哦?”
余慶又“循循善誘”道:
“那周老板你都有哪些省錢手段呢?”
“那可就多了!”
周扒皮得意地講述起了自己的生意經:
“首先,學生餐盤里的剩飯不要丟,加幾個臭雞蛋做成炒飯還能再賣錢。”
“第二,剩菜不能丟,和在面里包成包子,第二天還能賣。”
“第三,沒賣出去的臭雞腿、臭大排也不能丟,粘上雞蛋液,裹上面包糠,炸至兩面金黃,當成炸雞腿、炸豬排接著賣!”
“第四,油一定要買最便宜的,地溝油最好。”
“當然,要是有領導來視察,那再換成教師食堂用的好油。”
“第五,食材絕對不能用新鮮的。”
“蔬菜去批發市場淘那些快爛的就行,多放鹽遮一遮味道就好。”
“肉類全買速凍的,主要用的還是那種有十幾年‘凍齡’的僵尸肉。”
他如數家珍地介紹著自己的省錢秘訣,讓家里同樣從事餐飲行業的余慶聽得那叫一個嘆為觀止:
“周老板?”
“你把食堂搞得這么臟,就不怕吃出問題嗎?”
“呵呵!”
周扒皮得意冷笑:
“能出什么問題?”
“頂了天也就是食物中毒罷了!”
“送去醫院洗洗胃就好了,又吃不死人。”
“這種小情況每年都要出好幾次,但我哪次應付不來了?”
“先讓學校找學生談話,再讓校領導對家長施壓,三下五除二就把他們的嘴巴堵上了。”
“就算偶爾有一、兩個不識趣的,他們人微言輕地又能拿我怎樣?”
“有本事退學啊!”
“哦?”
余慶又不懷好意地問道:“那學校為什么要這么護著你呢?”
“娘的!”
聽到這個問題,周扒皮竟是有些惱了:
“為什么護著我?”
“那是護著他們自己好吧!”
“老子在前面吃苦挨罵地辛辛苦苦賺錢,最后拿到的大頭還不是要悄悄地分給學校,分給我姐夫...你們的王校長?!”
他梗著脖子,很委屈地罵道:
“真不是我說,你們這些學生娃娃...”
“天天逮著我這個食堂老板罵有個屁用!”
“上課學沒學過?”
“抓主要矛盾懂不懂?!”
“只要你們的王校長厚著臉皮想多撈錢,就算換了個人過來開食堂,那結果也是一樣!”
“唔...”
“我怎、怎么把這些事說出來了...”
說著說著,真言術的效力消散,周扒皮也臉色煞白地閉上了嘴巴。
周圍一片沉默。
同學們都吃到了一個驚天大瓜。
當然,這事就算周扒皮不說,有腦子的同學們也能猜到是誰在背后給這個喪心病狂的食堂老板撐腰。
但是,這事被周扒皮當眾說出來,那就相當于撕破了這層遮羞布,把整個學校的陰暗面都給揭露了出來。
“真是聽到了些不得了的事啊...”
余慶默默地放下了手機,將錄好的視頻保存了下來。
“喂喂...”
周扒皮額間滲出一層薄薄的冷汗,聲音中陡然多了幾分驚恐:
“你剛剛用手機干了什么?”
“哈哈。”
余慶輕輕一笑,然后又順手指了指圍觀同學們手中不知何時已經架起的攝像頭叢林:
“和他們一樣,拍了點視頻。”
周扒皮的臉都綠了:
“喂!別亂來啊!”
“我、我剛剛說的話都是假的,都是我昏了頭說出來的...唔...”
“快把手機交出來!”
慌亂之中,他歇斯底里地向余慶吼道:
“不把視頻刪了,你以后就都不用上學了!”
“是嗎?”
余慶淡淡一笑,問道:
“周老板,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么?”
“額...”
周扒皮微微一愣:“你叫蕭、蕭...”
不待對方反應過來,余慶又沒頭沒腦地問道:
“周老板,你的長跑功夫練得怎么樣?”
“額?”
周扒皮再次一愣。
然后,只見余慶留下了一個戲謔的笑容,便驀地轉身拉開步伐,如離弦之箭一般猛地飆射而出。
“我靠!”
周扒皮被余慶爆發出來的速度駭了一跳。
他終于從真言術帶來的混沌和茫然中擺脫出來,又徹底意識到了這次問題的嚴重性:
如果讓現場的視頻流傳出去,那他和他姐夫的麻煩可就大了!
“喂!”
清醒過來的周扒皮指了指周圍那些同樣拿著手機拍了視頻的學生,對旁邊待命的七、八名保安們大聲吼道:
“快把他們都控制住!”
“手機一定要收掉!”
“再來幾個人,跟我去追那個逃跑的!”
話音剛落,保安們應聲而動。
作為保安,他們雖然不一定有保護學生安全的能力,但是抓外賣、逮學生的本事卻是早就磨礪得爐火純青。
拍攝視頻的學生們作鳥獸散,又在保安們的追捕下一個接著一個淪陷。
剎那間,校門口一片哀鴻遍野,只有幾個幸運者趁著混亂逃出生天。
而與此同時,周扒皮也一馬當先地帶著幾個打手,緊追著余慶的背影疾馳而出。
他平時天天健身,身體還算不錯,至少...
肯定要比整天沒日沒夜學習,體育老師經常生病不在,平日里還要靠食堂的垃圾食物維系生命的高中學生要好。
然而,在他追出去的時候,他還能看到余慶的背影。
等追了兩步之后,他就只能遠遠地看到一個遙不可及的黑點了。
“怎、怎么能跑得這么快?”
“他難道是校田徑隊的?”
望著余慶那絕塵而去的瀟灑身影,周扒皮徹底絕望了:
那種速度參加奧運會都夠了,哪是他和那幾個胖保安能追得上的?
“混賬!”
周扒皮滿懷不甘地看了一眼余慶遁去的方向,憤恨不已地叫罵道:
“姓蕭的!”
“有本事把姓名學號留下來!”
他只是無力地宣泄情緒,卻沒想到遠處竟然還真地傳來了一陣嘹亮的應答聲:
“呵,告訴你又何妨?!”
“給我聽好了,在下——”
“高233班,蕭炎!”
“蕭炎?”
周扒皮細細地咀嚼著這個名字,臉上浮現出一絲怨毒的神色:
“此子斷不可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