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死板的作息時間下,高中生的生活是規律、充實卻又平淡無趣的。
除了偶爾在雜物室、辦公室、小樹林、走廊轉角等隱蔽地點偷偷摸摸地和班主任小作親熱,又因為接連不斷的小意外和漂亮的白老師屢有曖昧摩擦,以及周末翹課去治安聯防隊里初步練習了作戰通訊、戰術配合、實彈射擊等基礎技能,還勉強上手了92軍用手槍、81自動步槍、09式軍用霰彈槍的基本操作以外...
余慶過的差不多就是乏善可陳的普通高中生活。
不知不覺地,一周過去了。
這天周末,傍晚,離晚自習還有不少時間。
因為忙于備課的班主任老師在羞惱之下一腳將他踹出了辦公室,所以余慶一時之間無處可去,便早早地來到了教室。
然而,人還沒走進教室,他就迎面碰到了一位相貌陌生的學妹。
學妹神色猶豫,緊張不安,一直在余慶班級外面駐足不前,又時不時隔著窗戶探頭探腦。
見到余慶出現,她便鼓起勇氣遞來一封粉紅色的情書,緊接著又紅了臉,低下頭,只管用手指弄衣服。
“別急。”
余慶似乎已經見怪不怪,只是一臉溫和地說道:
“你的意思我都明白。”
“信我收下了,你先回去吧。”
“恩。”
學妹嬌羞不已地點了點頭,又對余慶說道:
“學長,請一定...”
“要幫我把信傳達給李磊學長啊!”
“沒問題。”
余慶一臉真誠地笑著點頭,把這位小學妹給打發走了。
然后,他拿著那封粉紅色的情書走進教室,就輕車熟路地把這封蘊藏著青春少女萌動春心的情書給送到了...垃圾桶里。
“唉...”
旁邊傳來一陣來自損友馬小濤的輕嘆:
“又有學妹來送來情書了?”
“娘的...”
“我們都快成給李磊送信的郵政小哥了。”
“他怎么就這么討女孩子喜歡呢?”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金子總會發光,余慶再怎么加以干預,也沒辦法阻止一個外表看起來完美無缺的帥哥討女孩子喜歡。
而這一周來,李磊每天都會在球場上打籃球。
眾所周知,校園的籃球場在某種程度上就是男孩子展現個人魅力的秀場,總會有許多貪圖男色的迷妹駐足觀看。
要知道,李磊可是后天八段的修行者。
一個后天高位的修行者跑到高中生的球場上打籃球,那是什么場面?
就如狐入雞舍、虎入羊群,滿級大號屠殺新手村。
這一周來,近海一中的籃球場完完全全成了李磊的個人舞臺。
聽說他不僅把那些普通男生打得聞風喪膽,而還在一場野球切磋中,將從近海一中籃球校隊里退役下的一幫子高個壯漢給摁在地上摩擦。
那一場比賽,李磊一個人拖著四個豬隊友,竟是將那些人均身高接近一米九的高個子打得差點沒當場哭出來。
在短短一周內,李磊就成為了全校聞名的籃球小王子、帥哥轉學生,很有一股校園偶像的意思。
一時之間,情書如雨。
為了防止李磊這個隱藏起來的變態耽誤人家青春,余慶很不客氣地將向他發出的禁令從“離本班女生遠一點”拓展到了“不要禍害本校的良家少女”。
然而,這不僅沒能阻止李磊吸粉,反而莫名其妙地給他送去了一個“高冷男神”、“冰山帥哥”的名頭。
“別提了。”
聽到馬小濤那暗含羨慕嫉妒恨的嘆息,余慶也只能無奈地翻一個白眼:
“那些女的就跟飛蛾撲火一樣,怎么擋都擋不住啊!”
“李磊越是不叼她們,她們反倒越是來勁。”
“聽說了嗎?”
“有女生拍了李磊打籃球的視頻,把它發到了學校的貼吧里,又給那小子吸了一波迷妹的粉。”
“聽說都有些中毒過深的迷妹給他建了愛lei粉絲群,成天在那‘坐地排卵’。”
“唉...”
馬小濤無言以對,只能嘆氣:
“這女孩子當起舔狗來,舔功一點都不比男生差啊!”
“可惜,我們這些普通人都無福消受。”
然后,他又有些好笑地對余慶說道:
“李磊的小迷妹們都已經瘋到這種地步了,那你還敢隨隨便便扔他的情書?”
“不怕被那小子的粉絲手撕了嗎?”
“現在那些女生圈子里可都已經傳開了,說是李磊班里有一個長相丑陋、心思惡毒的惡霸,一直在欺凌她們的男神。”
“聽說她們都打算聯名向學校舉報你惡意霸凌,還要湊份子給你寄律師函呢!”
“那又怎樣?”
余慶面不改色地說道:
“扔一封情書就是救一個人,我問心無愧。”
“有意見的話,讓李磊那小子過來跟我說啊!”
李磊見到余慶就跟老鼠見了貓一樣,平時在班里都恨不得隔開三丈遠,在學校里就更是時時刻刻躲著走。
仔細想想...還真有點霸凌的味道。
而他們正在這聊著天,這幾天來基本就沒安靜過的教室外面就又響起一陣騷動:
“李磊呢?”
“把李磊叫出來!”
聲音粗獷雄厚還帶著一股子怒意,顯然不是什么來送情書的迷妹。
余慶循聲往外一望,抬眼就看到了一幫子腦袋能頂到門框的小巨人:
“這是?”
“都是校籃球隊的人。”
馬小濤回答道:
“前幾天李磊和他們打籃球的時候我看過。”
“喊話那個叫貝仁律,是他們的頭頭。”
“那天他被李磊欺負得太慘,那么大個的人竟然情緒失控,一下場就摟著自己的女朋友哭了。”
“啊?”
余慶有些聽不懂了:
“他們就因為這個找上門來?”
“輸一場球又怎么了?”
他心中不解,但既然那些籃球隊的壯漢都是來找李磊麻煩的,那他倒也樂見其成。
于是,余慶擺好了座位,調整好角度,便準備愜意地吃瓜看戲。
然后,只見那個子足有兩米之高、站立起來就像是人形鐵塔的貝仁律不由分說地帶著他那一幫子籃球隊的兄弟從門框里擠了進來,又一臉激動地指著空氣罵道:
“李磊那小子在哪?!”
“有本事搶我女朋友,有本事出來干一架啊!”
“啊?”
聽到這話,班里的同學都微微一愣。
一時之間,大家都沉浸在這個勁爆的消息中久久不能自拔,遲遲說不出話。
而那貝仁律沒在教室里找到人,心里怒火難抑,就發泄式地踢起了教室里的桌椅:
“可惡!”
“你們都說話啊!李磊現在在哪!”
他怒氣沖沖有如暴躁的黑熊,隨便一腳就把一個空桌子踹翻在地,可算把教室里的一眾同學駭得不輕。
“喂!”
余慶有些坐不住了:
“李磊不在這里,你難道看不到?”
“你們的事你們自己解決,別來我們教室里瞎吵瞎鬧!”
“你說誰瞎吵瞎鬧?!”
貝仁律的情緒激動無比,兩米高的壯漢竟是生生在眼角憋出了淚花:
“那王八蛋挖了我的墻角,撬了我的女朋友!”
“我女朋友那么乖的一個人,一被那流氓糾纏上就變壞了。”
“昨晚上她連宿舍都沒有回去,說、說不定...”
“這個小流氓!”
講著講著,貝仁律憤怒的幾乎當場窒息。
然后,他又口不擇言地罵道:
“我女朋友可是我們重點班的好學生,讓你們‘流氓班’的小痞子離他遠一點!”
此言一出,教室里的氣氛瞬間凝固。
包括余慶在內,大家的臉色都很不好看。
和大多數追求升學率的高中一樣,近海一中的班級分為“重點班”和“潛力班”。
重點班是屹立在校園頂峰的存在,里面的每一個學生都是老師疼愛、家長滿意、學校重點培養的好苗子。
而在那為數眾多的“潛力班”中,余慶所在的高三(1)班又是極為特殊的存在。
因為那實在不堪入目成績和紀律,他們在近海一中的老師口中榮獲了“流氓班”的雅號,成為了其他班、尤其是重點班老師鄙夷的對象。
據說,重點班的老師罵人都是這么罵的:
“喲!”
“這次考得可以啊,都能在‘流氓班’里排前三了。”
還有這樣的:
“上課開小差,你們怎么不去‘流氓班’讀書?”
在某些老師那幾乎不做掩飾的鄙視態度下,重點班的學生也隱隱地產生了一種優越感和隔閡感,總是下意識地覺得余慶班里的學生不是流氓就是地痞,總之沒有一個正常人在。
讓一個“流氓班”的學生睡到他們重點班的女學霸,那可真是讓豬拱了白菜!
令人痛心啊!
口里白菜被人奪走的貝仁律現在就十分痛心疾首,而他籃球隊里結識的一眾好兄弟也為此心中憤懣,全都跑來為他出頭。
而貝仁律話里行間表現出的鄙視,也讓在場的(1)班學生都臉色難看。
這個“流氓班”的雅號平時也沒多少人提,要提也不會當著他們的面提,所以他們也一直樂得自在、不覺被人歧視。
現在猛地被人當面說出來,的確讓人心里難受。
“喂!”
倒是平時最喜歡挑事的孫浩然率先站了出來:
“你TM罵誰流氓班呢?!”
“怎么?”
貝仁律也正在氣頭上,一點也不覺得自己失言:
“說你們流氓班,你還有意見?!”
意見當然是有的。
孫浩然現在就氣得渾身發抖,其他同學亦是如此。
然而...
有意見也沒人敢提。
孫浩然就已經算是人高馬大了,可他站在那一眾校籃球隊出身的壯漢面前,突然就柔弱得就像是個女孩子。
“你...”
他一眾沉默,最終也沒敢開腔。
“你在干嘛?!”
一聲嚴厲的嬌叱響了起來。
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不知何時已經趕到現場的班主任林小晚。
因為開學時的種種暴力表現,嬌滴滴的林小晚在這一周里已經成了同學心目中的霸道班主任,一見到就要瑟瑟發抖的那種。
“林、林老師...”
一見到林小晚,孫浩然連氣都不敢生了:
“我...都、都是他在罵人,我可真的沒跟人吵架啊!”
“你還好意思說?”
林小晚氣得眼睛都瞪直了:
“學習差就算了,總不能連點膽子都沒了吧?”
“這傻大個當眾侮辱你們的班集體,你們就連還口的勇氣都沒有?”
“啊?”
同學們微微一愣。
林小晚卻是重重地拍了拍桌子,指著那貝仁律罵道:
“啊什么啊?”
“都給老娘我罵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