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慶的眼力不由變得異樣起來。
然而,謝道玄不僅臉色如常不露愧色,眼神中還很有種不為外物所動的堅定:
五千塊錢可以抵他打兩個月雜工賺的工資,能贊助他節儉出很多可以用來修煉的時間,自然是對修行有益的事情。
既然這事對修行有益,那他就可以問心無愧地往做。
“走吧。”
謝道玄稍稍收拾衣裝,反倒第一個邁步走了出往:
“速往速回,也少糟踐些修行時間。”
“唉...”
余慶無奈地搖了搖頭,便也隨著謝道玄、杜衡、法慧三人一同前往。
當然,林小晚也跟了上來。
她一個人在這密集的車流中等得無聊又緊張,早就急得想把不知怎的跑到另一輛車上的余慶給拽回來了。
余慶也不好冷落了她,便將林小晚也帶了過來。
而林小晚氣感未開,還算不上什么“道友”,就索性以余慶女朋友的身份來先容自己。
見到這個粉雕玉琢、楚楚動人的小姑娘...
杜衡這個老王老五騙子艷羨地贊了一句:“女朋友長得這么俏麗,小余兄弟艷福不淺”;
法慧大師面帶微笑地客套了一句:“郎才女貌、鳳協鸞和,兩位認真是神仙眷侶”;
兩人一番夸贊下來,讓林小晚不禁臉色羞紅。
她倒不是不知道自己長得好看,而是有點不習慣以別人女朋友的身份被人夸贊。
不過,謝道玄卻是一點反響都沒有:
他看都不看林小晚這個連修行者都不是的“道友家屬”一眼,就徑直邁開步子,一馬當先地走了。
“這家伙...”
林小晚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這家伙比我還不會為人處世,就不怕被人孤立嗎?”
“哈哈。”
杜衡笑了笑,解釋道:
“小謝先輩就是這個性子。”
“你感到他分歧群,是由于他本來就沒感到我們和他是同一類人。”
“切!”
林小晚果真是不懂為人處世,心里有話就直接說出來了:
“修了仙就不把自己當人了?”
“搞得這么拽,有什么了不起的?”
“當然了不起了。”
杜衡搖了搖頭,感嘆道:
“小謝先輩不僅是近海這個小處所僅有的一位先天高手,而且還是實力已經達到先天巔峰的年輕天才。”
“你感到人家是裝b,但是耐不住人家就是有這個孤傲的資本。”
“對了...”
他微微一頓,好心提示道:
“林小姐,你最好不要在背后說他壞話。”
“以小謝先輩的修為,這些話他確定是聽得見的。”
“啊?”
林小晚臉色一紅,急忙捂住了嘴巴。
而在這三言兩語的閑聊之中,余慶一行人也很快就抵達了前方的事發地點。
放眼看往,情況的確很嚴格:
一輛貨車側翻橫倒在高速公路上,車里裝的紙箱子散落一地,本就已經占往整整三個車道。
而這些紙箱子里裝的還不是什么不值錢的蘋果大米,而是一箱箱牌面不小的“白云堂”白酒。
余慶家的餐館采購過這種“白云堂”白酒,所以余慶知道這種酒算不得便宜,一箱六瓶能賣上六、七百塊錢。
這哪是一地紙箱子...
而是一地的真金白銀啊!
難怪四周的村民會那么激動了。
他們男女老少齊上戰場,如蝗蟲過境一般一擁而上,兩眼放光地鉆進了那貨物堆中,搶得那叫一個不亦樂乎。
余慶再放眼一看:
高速公路外有一條和公路平行的小河,河對面才是村民居住的村莊。
公路和村莊之間,僅僅有一座一個車道寬的窄橋相連。
而村民們光用手腳搬還不過癮,還特地開來了三輪車、電動車、拖拉機、小汽車等各種搬運工具。
新來的車輛亂哄哄地從河對面涌過來,搶完的村民亂哄哄地從公路這邊涌過往,竟是把那座不算太寬的小橋都給弄得擁堵不堪。
這等景象,著實令人心驚。
而貨車司機是個樸素的中年大叔,他無力地看著眼前產生的一切,卻已經沒有了抗爭的氣力。
他就那么呆呆地站在那里,眼角還掛著怎么擦都擦不干的淚痕。
“這群人真是太過火了。”
“他們難道不知道這是搶劫嗎?!”
林小晚按捺不住地啐罵出聲。
“唉...”
“法不責眾啊。”
社會經驗豐富的杜衡無奈地感嘆了起來:
“遇上這種事警方確定會抓人,但說到底也只會抓幾個帶頭的和積極參與的,不可能把全部村莊的人都送進往。”
“至于最后有多少財貨能追回來...”
“那可就難說了!”
聽到這話,林小晚臉色愈發忿忿不平。
然后,她就給余慶送往一個期盼好漢一樣的憧憬眼力,布滿期待地說道:
“余慶!”
“你快點往把那些不要臉的家伙趕走吧!”
“額...”
余慶倒是對林小晚遞來的小眼神十分受用,卻不免有些遲疑。
由于他人倒是迫不及待地過來了,心里卻還沒想好該怎么完善地解決問題。
這種事可不能蠻干。
一個弄不好,就得把自己也送進往吃牢飯。
而在余慶暗自糾結的時候,法慧大師卻是身先士卒地站了出來。
“還是讓貧僧先上吧!”
“普度眾生、勸人向善,正是我空門所擅之事。”
“好。”
“那就讓我見見法慧大師的神通本事。”
余慶本就對其他修行者的本事十分期待,所以就馬上順坡下驢,把第一個登場的機會讓了出往。
“獻丑了。”
法慧大師沖著余慶等人微微頷首致意,就手作佛禮地施施然走了出往。
他本就長得白白胖胖、慈眉善目,再穿上那一身華麗的錦斕袈裟、擺出空門子弟的禮節姿勢,賣相就更是好到不行。
再被那些搶紅了眼的村民們一烘托,法慧大師看起來就真像是一個在危難之際站出來普度眾生的活菩薩。
“阿彌陀佛。”
法慧大師悠悠唱了個諾,朗聲說道:
“諸位居士,請聽我一言!”
沒人理他。
法慧大師微微蹙了下眉,朗聲說道:
“諸位居士,請聽我一言!”
還是沒人理他。
法慧大師深深吸了口吻,縱聲吼道:
“都給老衲停下!”
這一吼,聲徹四野。
忙于哄搶貨物的眾人為此身形猛地一顫,就連外圍的圍觀者都不由表情難受地捂住了耳朵。
不知是不是錯覺,余慶甚至感到四周停著的一眾沉重車輛,都在剛剛那吼聲中抖了一抖。
“空門獅子吼!”
余慶還正奇怪,杜衡就兩眼放光地為他解釋了起來:
“此功為人體丹田內氣外發,發聲吐氣之功法。”
“發功咆哮,則如同迅雷疾瀉傳出數里之外,令敵心驚膽戰,毛骨悚然!”
“法慧大師以此功先聲奪人,定能懾住那些村民的膽魄。”
杜衡說得沒錯,那些村民的確是被法慧大師吼得一愣一愣。
而不待他們從那吼聲中反響過來,法慧大師就已經緩緩踱步而來,獨自一人擋在了眾人身前。
眼見著村民的注意力被吸引過來,他也未幾直接說什么勸誡之語,而是雙手合十虔誠地頌起經來:
“南無、喝羅怛那、哆羅夜耶。”
“南無、阿唎耶...
“這是...”
杜衡微一沉吟,便頗為感嘆地說道:
“佛家的靜心咒!”
“這咒語讀上往沒有什么,但在特別的運氣法門加持之下,便有令人心靜、化解戾氣的作用。”
“看來,法慧大師這是要化解村民心中戾氣,渡人向善啊!”
“這么厲害?”
余慶不明覺厲地點了點頭,然后又細細地視察起來:
果然,這咒語真有奇效。
在法慧大師念咒的時候,那些之前還接近猖狂失控的村民竟是都詭異地安靜了下來。
不僅不搶東西了,就連臉上的表情都舒緩了不少。
而這時,法慧大師才終于停下咒語,又苦口婆心腸勸誡道:
“諸位居士。”
“諸惡莫作,眾善奉行,自凈其意,是諸佛教。”
“貧僧勸各位及時棄惡從善,重視行善積德,莫要沉淪于業障。”
一陣沉默。
許久之后,第一個村民從那恍惚中反響了過來:
“這和尚剛剛就在嘰嘰咕咕地說些什么呢?”
“讓開!”
“別擋著老子發財!”
靜心咒的效果,瞬間就被那對金錢渴看打破。
“都別愣著了,快點搬啊!”
“不然等會警察就來了!”
第二個狂躁的聲音響了起來。
然后,第三個、第四個...
沒幾秒鐘的工夫,場面再次失控。
“唉!”
“各位居士!”
法慧大師一陣無奈,只能攔在他們身前說道:
“爾等本日種下惡因,將來必得惡果。”
“如若不及時回頭,恐怕會沉淪于苦海。”
“苦個屁!”
村民們不留情面地啐罵道:
“你們這些和尚自己賺得盆滿缽滿的,竟然還好意思來擋別人發財!”
“快讓開!”
“老子不信因果,只認票子!”
一群人激動無比地沖了上往,讓法慧大師瞬間被吞沒在汪洋大海之中。
這時,又不知道是哪個缺德的人偷偷吼了一句:
“這和尚的袈裟不錯,說不定也值不少錢!”
“莫要動手、莫要動手!”
“哎哎哎!”
“誰搶了老衲手機?!”
喧鬧的人群中,隱隱傳來了法慧大師的怒吼:
“混賬!”
“縱是我佛慈哀,亦有金剛怒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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