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州中漢。
甄豫和方杰回到了翼州。
甄豫在草原上失蹤,有四散逃走的護衛返回甄家稟報消息,甄家上下都以為甄豫已經死了。
沒想到突然傳來甄豫回家的消息。
一開始還以為是有人冒充甄豫,結果甄家的老管家認出了甄豫,趕緊將甄家大少爺迎回家里。
“少爺您可總算回來了,夫人這段時間眼睛都哭腫了,醫生說這是心病只有您才能解。”老管家說道。
甄豫擔憂母親,又擔心老管家怠慢了貴客,走前對千叮囑萬囑咐:“我能回來全靠他們,陳管家可千萬不要怠慢了貴客。”
陳管家點頭說道:“大少爺您就放心吧。”
等到甄豫離開后陳管家將方杰等人請至小院,然后讓甄府的后廚給貴客們上好酒好菜。
之后又來請方杰去見甄府老爺。
甄家老爺名甄逸,目前擔任中山上蔡令,也就是上蔡縣縣令。
“聽小兒說是幾位壯士將小兒護送返回,在下代表小兒和我們甄家謝過閣下。”甄逸雙手作揖向方杰行了一禮。
“爹。”甄豫已經看望完了母親,聽說父親正在接見方杰,擔心父親會說出不適當的話甄逸趕緊過來。
見到方杰和爹坐在一起,甄逸觀察兩人表情,發現沒有異樣后這才暗中松了口氣。
說實話他不愿得罪了方家。
雖然方家遠在新宋,看似無法橫跨匈奴和中漢北境邊防線對他們造成威脅,但若非萬不得已他實在不愿為甄家豎立大敵。
甄豫坐下后說道:“父親,我當初在草原上......”甄豫將自己在草原被匈奴追殺后逃亡然后流落新宋結識方家并達成合作之事一一道來。
聽說甄豫已經和方牧簽訂了文書,還按了手印。甄逸有些驚怒。
此事他事前根本不知情。
這小子豈能隨便和他國達成協議,若是被朝廷知道豈不是要判他甄家私通敵國。
他可是朝廷命官,豈能知法犯法。
甄逸看向方杰,“不知閣下來自哪個王朝或者皇朝。”
“新宋。”
“東邊的大宋皇朝。”甄逸點頭表示知曉,宋朝緊鄰他們中漢,勢力龐大。
就國力來說比之中漢還要強出不少,之所以沒有吞并他們中漢只是因為中漢的西邊是東漢皇朝。
中漢是兩者之間的緩沖帶。
自上一次那場戰爭后兩邊都在積蓄國力。
“不是大宋,是新宋王朝。”方杰搖頭,他知道甄逸肯定是誤會了。
但不知道也正常,他們新宋本就少為人知。
“你們新宋和大宋原來不是同一個皇朝。”甄逸這才反應過來。
至于合作......
甄逸其實認為他們甄家不差這一點利益,就草原上的交易就已經夠他們甄家了,相反新宋的兩成利潤并不被甄逸所看重。
但隨后甄豫又將新宋現在國內情況講述與甄逸,甄逸聽完后沉吟良久。
現在甄家只是中宋的一個普通大家族。
如果方家真的能在這場戰爭中翻身......那方家就是王族,他們甄家也能憑此一躍翻身,世家從不會將雞蛋只放在一個籃子里。
甄逸有了一絲賭的想法。
于是便和方杰商討合作的內容。
“爹爹。”
恰時門外傳來一女孩聲音。
方杰回頭望去,就見一身著翠裳,頭上插了一個珠花的簪子,雙眉修長如畫,五官精致的小女孩提著裙角跑過來。
方杰眼珠一轉,“這是你女兒?”
甄逸點頭,然后牽起小女孩的手與她說道:“姜兒,這位是方叔叔,就是他將你大哥送回來的。”
甄姜松開爹的手,臉色一正,然后雙腿并攏側身半蹲行了一禮,“甄姜謝謝方叔叔。”
“你家女兒可曾定親?”
方杰忽然問道。
甄逸臉色一僵,然后搖頭說道:“姜兒還小,未曾定親,她娘親也舍不得她離開,一直將她留在身邊。”
“女孩子大了總會嫁出去的。”方杰微微一笑,“不若我替她說一樁親事如何?我有一個侄兒年方十五,文武雙全且心智成熟,年紀輕輕如今已統轄萬軍有上將之資,而且甄豫公子應該還見過吧。”
甄豫震驚,結巴說道:“你是說方牧公子?”
“正是。”
“他居然才十五?”
甄豫不可思議,他從未問過方牧年齡,加上方牧比同齡人看上去更成熟,他最初以為方牧已經年近二十了,只是長得比較稚嫩罷了。
想到方牧與他接觸時的待人接物和為人處世,根本不像十五歲能表現出的老辣。
“方牧公子居然真的只有十五,若是如此......”甄豫看向妹妹,后面的話卻是怎么也說不出口。
甄逸低頭望著女兒,也是沉默,心底還是有些不舍。
小甄姜似乎感受到了空氣中不同尋常的安靜,“爹爹是想讓我嫁給他嗎?”
“我還要與你娘商議一番,畢竟你是娘最喜歡的寶貝了。”甄逸笑著摸了摸甄姜的小腦袋。
“如果我嫁出去能讓爹爹開心的話,我就聽爹爹的。”甄姜抿嘴,歪頭看向父親。
在隨后交談中甄逸也發現方杰雖然是武將出身,但也并非想象中那般粗鄙。
方臘曾經在新宋擔任江南節度使。
如果按照中漢的官位,至少也是一個州牧。
而且因為江南地域遼闊,甚至可能不止一個州......可能是好幾個州牧加起來的統轄范圍。
商談結束后,心事重重的甄逸來到妻子居住的內院。
將今日下午之事告之張氏。
張氏輕聲說道:“姜兒還小......她才十一歲。”
“我知道,我和那邊說了,如果真聯姻的話姜兒暫時不會過去,而且那邊還有幾年時間,若是他們真的能成......我們也算是外戚了吧。”甄逸喃喃自語。“而且我們不是有五個女兒嗎,姜兒過去了我們還有四個。”
張氏皺眉,最后幽幽嘆了口氣,她看出來了,其實丈夫早已心動。她勸阻又有什么用。
“隨便你吧。”
這世道,她一女子又能怎樣呢。
張氏幽怨的來到窗臺前,窗外天色陰沉,下起了零零小雨。
此刻遠在草原以北的更北邊,一座軍營里,方牧忽得打了個噴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