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事情,良亦是希望自己想多了。”
“卻……終非如此。”
輕輕把玩著手中的火焰紋瓷器茶具,張良低首輕嘆,任何事情都要有首有尾,都要有來龍去脈的。
六堂為何內亂紛爭?
是因為俠魁都數年沒有現身,儒家那里的消息也是沒有下落,有聞已經死了,也有聞神秘消失了。
因為俠魁的不出現,面臨危機,六堂不得不如此,他們既是為了那個位置,也是為了農家大局。
而正常情況下,最后的勝者是先前六堂堂主中的一位。
而今,一切出乎預料。
豈非令人狐疑?
蘭陵城紫蘭軒遠離泗水郡,亦是被強行拉入其中,烈山堂田猛之事至今還沒有一個說法。
豈非令人不得不探究?
扶蘇!
果然秦國上下一體,那么,何以從扶蘇公子的動靜來看,羅網和他若隱若離?
夜幕!
自己親自遭遇襲殺,非那位越王八劍掩日劍主出手,自己……已經死了,自己雖有些武道修行,不過先天,手段不強。
掩日劍主!
驚鯢劍主!
羅網越王八劍中最為神秘的兩位,豈非更令人狐疑?
諸般種種交織一處,不得不有了那些結果,紅蓮公主不覺得如此,想來是因為消息收攏的緣故。
自從紫蘭軒、流沙和農家交惡開始,許多事情自己都知道的,流沙損失慘重,紫蘭軒也被針對。
看似越發平穩安定的諸夏間,暗地里潮流仍存。
“若一切如子房你所言,豈非好事?”
在靜室隨意走動著,行至一處窗前,將木窗調整了一下角度,風韻流轉,靜香的氣息更好的彌漫開來。
紫女笑言。
“好事?”
“有什么好的?”
“聽子房所言,接下來我們接下來的麻煩會更大。”
“農家的事情解決,果然有夜幕的人,他們肯定要找尋仇的,當年就應該把那些人殺的一個都不留。”
“可惡!”
“還有農家,蒼璩現在坐擁三堂之力,田言亦是掌控農家一半之力,若是再次提出為田猛報仇?”
“紫女姐姐,莊!”
“就更為棘手了,期時……農家說不得會借助扶蘇公子之力對付我們?那時……當如何?”
覺子房說的這般麻煩,還有涉及一些當年的敵人,紫女姐姐還不覺得是壞事?
紅衣女子秀眉挑動,這能算是好事?
反正自己左看右看都不覺得是好事,反而麻煩越來越多了,脆音略有急促,再次看向紫女姐姐和莊。
散亂的農家六堂,和眼下的農家六堂,可不一樣了。
“天地陰陽,縱橫捭闔。”
“看似極其麻煩,實則也有別樣的好處。”
“夜幕,的確沒有想到……他們現在似乎更強了,田猛的事情,若是真的相連田言,接下來也要給于了結。”
“卻是,夜幕那些人不會輕易出手的,知道咸陽嬴政身邊的影密衛為何會設立存在?”
“就是因為當年羅網犯下了錯誤,有了那般結果,如若羅網夜幕攪合入一些事情,無需我們出手,他們自己就要被滅殺了。”
“羅網再強,在嬴政面前,也只是一柄利刃罷了。”
“我以為……羅網和夜幕接下來反而不會直接對流沙動手,至于農家……應該也不會。”
“山東諸地需要穩定。”
“更有一點,若如子房所言,泗水郡之事牽涉了一些帝國公子爭鋒,那么,也就意味著某些事已經開始了。”
“對于許多人而言,是一個機會。”
“很好的機會!”
壞事。
好事。
從來都不是一動不動的,捭闔在變,乾坤在變,紫蘭軒、流沙或許會面臨到一些不好之事。
如果真的發生了,對于那些人而言,也會是他們的麻煩。
儒家!
子房!
果然,子房已經不是當年的子房了,能夠位列儒家三當家,名揚齊魯之地,已經展現子房的非凡。
“公子爭鋒?”
“機會?”
“紫女姐姐,你是說……咸陽有可能內部有亂?”
于子房和紫女姐姐之言,盡管不能夠完全明白,卻也可以勉強聽懂一些,對于公子爭鋒之事,自己就很明白。
當年的九哥哥和四哥哥便是在爭鋒,他們都有自己的治國理政之策,然韓國只能夠行一人之法。
必須爭!
秦國公子?
儲君太子?
只有一個位置,肯定要爭的,不爭肯定沒有機會,想要平白無故的等來儲君之位?
三代以來,從未有過,除非沒有選擇。
扶蘇公子和什么胡亥、公子高?
既然爭鋒,肯定咸陽的一些力量要有所動靜,如當年韓國新鄭,九哥哥有自己的力量,四哥哥也是一樣。
果然再給韓國一些時間,未必沒有機會。
該死的葉騰。
還有那秦國武真郡侯。
“諸子百家,墨家、農家已經不復。”
“儒家?”
“也許你的麻煩要來了。”
忽而,靜室內許久沒有出言的衛莊輕道。
子房所言的一些事情和消息,流沙的確欠缺,連月來,雖有盡可能恢復往昔的暗子,還是需要時間。
紫蘭軒、流沙!
只要一動不動,外力難入。
而諸子百家已然先后成為目標。
“咸陽消息,明歲嬴政東巡。”
“那也是……先前神農堂朱家之文書,良雖接下卻未有動作的緣由。”
“果然如我一身,良當持劍前往,……良身后還有許多師兄弟,還有儒家小圣賢莊,還有掌門師兄他們。”
張良將手中的jing致茶盞落于案上。
衛莊兄所言之事,自己自然也知曉。
農家六堂如此,注定著農家不會如數百年來的農家一半,尤其是蒼璩……不知他接下來要做什么。
諸子百家,咸陽那邊看來是真的要一一整理了。
不知道儒家該如何扛過去。
上次因嬴政東巡,封禪泰岳,儒家就出了不少的隱患,好在……眼下一切平靜。
平靜?
或許,明歲就不平靜了。
嬴政東巡,所為的一件事便是蜃樓,而蜃樓就停在桑海臨近的海域上,距離小圣賢莊很近很近。
儒家在齊魯的力量,嬴政不會不知道。
以自己對他的所知,他是不會允許齊魯有這般一股力量的,肯定不會的,那么,儒家該如何?
收縮齊魯之力?
小圣賢莊內或許會有一些人認可,也定有一些人不認同,那也是隱患,稍有不慎,墨家、農家就是先例!
甚至于,較之游俠為主的墨家和農家,儒家……結果會更為麻煩。
“儒家,子房你不必太過于擔心。”
“你那位掌門師兄可不是普通人,成為儒家掌門這些年……他的手段已經很獨到了。”
“內圣外王,果然諸子百家都有玄妙之道。”
紫女寬慰一言。
當初在泗水郡渦水之旁,沒有看到儒家的人,心中就已經明了,于子房這樣的聰明人來說,他應該早就知道神農堂的結局。
一堂之力對抗五堂!
很難。
更別說朱家堂主邀請的百家好友也未敢全力出手。
紫蘭軒派人前往,乃是為了護持朱家的安全,誰料……蒼璩一身之力詭異莫測。
“儒家!”
“嘻嘻,子房,我是不擔心你們儒家,因為小圣賢莊都是讀書人,都是聰明人。”
“如果連你都想不出來辦法解決,我就更不用說了。”
“子房,你說將來誰可能成為太子?”
“應該是扶蘇公子吧?”
“可……你所說的那個公子高好像也不差,他母親還是麗夫人呢,快于我好好說說。”
“我覺得我們是不是也要插手?”
“如果誰弱了,我們幫上一把?然后他們不就自己爭斗了?”
“那樣的事情才好看。”
“紫女姐姐,你覺得呢?”
“你覺得誰比較有優勢?”
儒家?
擔心儒家做什么?
紅衣女子搖搖頭,而后,明亮的眼睛轉動,單手輕輕綰過肩側的一束長發,很期待的詢問另一件事。
雖然和子房多年不見,可……歷經片刻之言,似是這間靜室內又開始浮現當年的一絲氣韻。
儒家根本不需要擔心,那里都是聰明人。
反而,自己現在對另一件事有興趣了。
“太子?”
“此事……難料。”
“嬴政如今并未衰衰老矣,諸位公子中,也就扶蘇公子年長,且歷練了多年。”
“若如良所猜測,其余即將長大的公子現在也已經起了心思。”
“現在的消息太少太少。”
“嬴政多年來一直沒有立下太子之位,一則是為了廟堂權柄不為分散,以此更好的駕馭六合。”
“二則,便是諸位公子并無入心之人。”
“想要看出合適之人,怕是還得數年之功,起碼五年之后,才會有小小的端倪出現。”
“扶蘇公子之優,諸公子最為年長,廟堂上下欣賞之人不少,尤其是那位位高權重的武真郡侯,曾多次于扶蘇公子有助力。”
“當年攻楚之時,扶蘇更是白芊紅手下的一位軍將。”
“其余重臣也有欣賞者,如咸陽的蒙氏一族,那是秦國軍中兩大兵家豪族之一。”
“縱如此,扶蘇公子還是沒有得到儲君之位,嬴政之心可知。”
“更有聞,此次泗水郡之事,于扶蘇公子來書,更是緊要,一切做得好,或可得大用。”
“否則,便是不好說。”
“胡亥公子?”
“并無太大之優,其母早逝,后宮無力,廟堂無力,倒是那位公子高不一樣。”
“子以母貴,并非虛言,咸陽宮公主不少,眼下,最為耀眼的明珠是麗夫人膝下的陽滋公主。”
“公子高更可見一般,無論如何,嬴政都會有此考量的。”
“尤其……從近年來那位麗夫人和武真郡侯之間的交情來看,明顯也非尋常手段。”
“天明公子的父親為荊軻少俠,為麗夫人師兄,為武真郡侯鎮殺,掌門師兄所言,昔年天明公子年弱,后宮內,麗夫人頗為不喜武真郡侯。”
“然嬴政于武真郡侯之盛寵未有衰弱,先前不解,現在……武真郡侯也是秦國先王血脈,位當尊榮。”
“多月之前,那位陽滋公主曾奉命下江南,在武真郡侯府中居住數月,其意當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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