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想呢。可惜手邊沒刀。”沈遇樂冷冷說道,并不辯解。
謝東籬在旁邊搖頭道:“沒想到有人敢做不敢當……”
司徒盈袖恨恨地瞪了他一眼,從沈遇樂背后走出來,低著頭喃喃地道:“對不住了鄭二皇子,是我不小心……”
“司徒大小姐你不必替這種惡人打掩護。我知道不是你。”鄭昊一口咬定是沈遇樂砸的他,指著沈遇樂不放,“一定是你!”
司徒盈袖忍不住抹了一把額頭的汗,走到沈遇樂身前擋住她,對鄭昊苦笑道:“鄭二皇子,剛才確實是我不小心用鐵木果砸的你。我表妹是砸的李子……”
“哈!我沒說錯吧!果然是你!——李子!居然用李子砸我!還砸得頭破血流!”鄭昊眼珠一轉,依然咬定是沈遇樂砸的。
“我看你腦子被砸出毛病來了。一顆小小的李子能把你砸得頭破血流?!”司徒盈袖見鄭昊抓住她表妹不放,也惱了,伸手抓起桌上果盤里的李子,“你看看,就是這樣的李子,砸一下哪里能砸得頭破血流?!”說著,司徒盈袖揚手將手里的李子往前使勁兒一扔。
像是有人托著她的胳膊用力一樣,那小小的李子居然如有神助般,再一次狠狠砸到鄭昊額頭!
“哎喲!你還真砸啊!”鄭昊只覺得額頭一陣劇痛,忙捂著頭,眼淚都流出來了。
這一次,砸在左額角。
一縷鮮血從鄭昊的左額角蜿蜒流了下來。
鄭昊放下手,額頭上左右角各出現一個紅包,如同兩個犄角……
司徒盈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是吧!
這明明只是顆小李子!
怎么可能把鄭昊砸成這樣?
難不成鄭昊的額頭是豆腐做的?!
還是她的李子是石頭做的?!
司徒盈袖愣愣地看著自己的右手。——什么時候,她的胳膊這么有力氣了?
謝東籬垂下頭,仰月唇抿出一個迷人的弧度。
他抖抖胳膊,站起來對王月珊道:“王夫人,我先回去了。我大嫂已經給貴府上送了帖子,希望沈家闔府光臨。”
王月珊笑著點點頭,“一定去。”
謝東籬輕袍緩帶,步履飄飄,大好的心情如風般飛揚,帶著小廝阿順揚長而去。
被他懾人的氣勢所惑,彩樓大廳里面居然沒有一個人敢上前跟他套近乎。
剛才嘲笑過謝東籬,要看他“能走多遠”的人這時候已經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畢竟這樣的嘲笑,也只是圖口舌之快而已。
以謝東籬的出身,躋身五大丞相只是時間問題。
現在謝家終于又有了科舉入仕的人材,張家占據的多余的那個副相位置,是時候要讓出來了。
畢竟五相一向有五世家把持,唯一的條件,就是必須是考上進士。
所以五相家在科舉上也是很拼的,一家里面有一個考上進士都不夠,還要多備幾個替補。
謝東籬走了,鄭昊又上前一步,往沈遇樂逼近一步,指著自己剛被司徒盈袖的小李子砸腫了破皮流血的左額角,道:“還說不是你?!你看看!這小李子砸得包,跟剛才你用鐵木果砸得一模一樣!”
司徒盈袖這才覺得什么是跳進青江也洗不清了……
她深吁一口氣,將沈遇樂擋開,對鄭昊誠懇道:“鄭二皇子,真是誤會。先前那鐵木果是我砸,剛才的小李子也是我砸的。真跟我表妹沒有關系。”頓了頓,又道:“如果我撒謊,讓我弟弟一輩子是傻子。——這你信了吧?”
鄭昊跟司徒盈袖雖然相識不久,但也知道她最看重她的弟弟,也最反感別人叫她弟弟傻子。
現在她把弟弟都拿出來賭咒發誓了,難道真是她砸的?
鄭昊愣了半晌,用帕子把臉上的血擦凈了,嗐了一聲,道:“原來是你啊!怎么不早說!”說著,瞪了沈遇樂一眼,轉身對司徒盈袖道:“那就罰你給我做一次蟲草雞湯補補血,就是那次你在船上做的那種……”
司徒盈袖忙道:“一定一定!”又問他:“……您還是趕快去看大夫吧。這額頭的傷口如果不好生處理,影響您‘國民郎君’的形象,盈袖可是萬死莫辭了!”
“哈哈哈哈!如果我的容貌被毀了,那沒說的,你就以身相許吧!”鄭昊哈哈大笑,轉身對手下道:“走吧走吧!回去看大夫!”
一場風波就這樣消弭于無形。
司徒盈袖笑著對沈遇樂道:“鄭二皇子其實是個好人。跟你差不多,也是刀子嘴,豆腐心。”
“得了吧!”沈遇樂斜睨她一眼,“明明是刀子嘴,黑心肝!”想了想,又悄聲問司徒盈袖:“你跟他很熟?”
司徒盈袖搖搖頭,“不算熟吧。我們進京的時候,救過他一次。當然,他也救了我們一次,算是扯平了。”
“這樣……”沈遇樂點點頭,“那好吧,也許他沒有看起來那么壞。不過,他倒是對你挺另眼相看的。”沈遇樂若有所思看著司徒盈袖說道。
“你想多了。”司徒盈袖含笑搖頭,“他先前應該也不是有意朝你嚷嚷。誰的腦袋被砸了,都不會心情好。都是我的錯,今兒不知出了什么事,竟然連砸他兩次……”
沈遇樂捂嘴笑得肩膀直抖,喘著氣道:“該!就是報應!誰讓他冤枉我來著!”
看完打馬游街,司徒盈袖跟著沈家人回到沈相府,然后就收拾東西準備回司徒府了。
她在沈家住了接近一個多月,跟沈家上上下下都熟悉了。
臨走的時候,沈老夫人拉著她和小磊的手依依不舍,但是沈大丞相卻說他們還是住在自己家里比較好,因此沈老夫人也沒有苦留他們姐弟。
當然,主要還是如今都在一個城里,要見面比以前容易多了,不必一定要住在一個府里。
慕容長青親自帶了長興侯府的軍士過來送她和司徒晨磊回家。
數十個盔甲儼然的軍士跟在司徒府的大車旁邊,司徒盈袖有些不安。
她撩起車簾,對騎馬在旁邊跟隨的慕容長青道:“慕容公子,這樣好嗎?我們家只是普通人家,不必這樣大張旗鼓的。”
慕容長青看了她一眼,別過頭看向別處,臉上浮起可疑的紅暈。
他沉聲道:“你是我長興侯府的人,不是普通人家。”
司徒盈袖也跟著臉紅了。
她默默地看了慕容長青一眼,放下車簾。
兩世為人,這是慕容長青對她說過的最親密的話了……
不過司徒盈袖的思緒并沒有在慕容長青的這句話上停留多久,她低頭,看著坐在她身邊抱著小喵玩耍的司徒晨磊,暗道是時候要給家里找些打手侍衛了……
上一次謝東籬提醒她的話,她還沒有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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