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戩看著殷郊,愣了片刻。
然后。
他笑了,笑的很燦爛,道:“師兄,難道大師伯看上了沙塵,想要收他為徒!?”
殷郊皺了皺眉頭,都說了一切在不言中,說出來就不美了。
不過。
他還是點頭,道:“師父說了,想給我找個師弟。”
楊戩道:“既然如此,那么大師伯為何還讓師兄把番天印給送過來?”
他是真的不明白了。
既然又想要收沙塵為徒,為何還把番天印借給楊戩,讓楊戩對付沙塵!?
殷郊笑了笑,道:“師弟所請,師父不會不給這個面子的。”
楊戩想了想,他算是明白過來了。
原來。
廣成子這是打算把好人做到絕,但是又想要把沙塵給逼到絕路。
說到底。
番天印借給楊戩,讓楊戩破開流沙河,壞人就是楊戩,而番天印的強大也會給沙塵留下心理陰影。
之后。
楊戩手下留情,或者到時候殷郊出口求情,留住沙塵的性命,那么沙塵就欠了廣成子的人情。
到時候,沙塵還不納頭就拜!?
楊戩算是明白過來了,這是陽謀,明晃晃的陽謀,而沙塵還沒辦法說什么。
大義如此。
楊戩想了想,道:“師兄放心吧,我也不想跟卷簾將軍為敵,他是一個可敬的人。”
這話倒不是敬沙塵的實力,也不是敬沙塵的人品。
純粹就是敬沙塵的人生態度!
楊戩本身經歷過大起大落,人生跌宕起伏,家庭破碎,故而在灌江口避世不出。
但是。
他說是避世不出,但是實際上真的發生了什么事,天庭還會讓他出面解決。
他最后還是逃不過出手的結局。
然后。
沙塵就是真正的做到了避世不出,他躲在流沙河,安居一隅,努力修行,不與天爭,不跟地斗,不與人來往。
那才是真的遁世不出,與世無爭。
這種人生態度是楊戩所敬佩的,也是他羨慕,卻是不可得的。
故而。
若非玉帝所請,他也不會對沙塵出手,甚至想要跟沙塵交個朋友。
不說沙塵的人生態度很對他胃口,就是沙塵的天賦潛力,也讓楊戩不想與之為敵。
只是,不出手不行。
為了他老娘,為了云華公主,為了他的家人,為了他這輩子的執念,他只能出手。
楊戩道:“師兄,放心吧,我也不想殺他。只是真的動起手來,怕是沒個輕重,還請師兄在旁照看。”
殷郊點頭微笑,道:“明白的,來,痛飲這一杯。”
二人酒到杯干。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殷郊便是拿出了番天印,放到了楊戩的面前。
他拍了拍,道:“師弟,拿去吧,建功立業就在今朝。”
楊戩點頭道:“多謝師兄了。”
拿起了番天印,楊戩整個人都目光都變了,變得十分的凌厲。
雖然他欣賞沙塵這個人,也認可沙塵這個人。
甚至不想與沙塵為敵,但是不得不為敵的時候,他還是要出手的。
一旦出手,就就會全力以赴,認真對待。
天庭。
通明殿。
玉帝只是召見了極少數的幾個人,商量三界大事,而對于沙塵的事情,也是有所關注。
聽聞手下稟報殷郊趕到了流沙河,便是微笑著請眾卿家通過通天鏡查看情況。
李靖已經慢慢地再次獲得玉帝的一些信任,但是信任不多,添在末席。
李長庚和王靈官,還有八仙也都在其中,李靖在末位。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人,他不是天庭的人,但是在封神之時卻是大放異彩,正是姜子牙。
姜子牙封神的時候,沒有給自己封神,所以沒有神位。
不過他幫天庭封神,而且還是闡教二代弟子,乃是元始天尊的弟子,可謂是地位高崇。
即使是玉帝,也要對他客氣再三。
此次前來,倒是討論的其他事,卻是不巧碰上了楊戩要攻打流沙河。
特意被玉帝邀請觀戰。
玉帝笑道:“飛熊先生可能不知道,那個沙塵乃是朕的近衛卷簾將軍,卻是犯了錯,被貶下凡,但是不思悔過,占地為王,連朕的大軍都進不去。”
他這話,算是給沙塵的事情定性。
那便是,沙塵割地為王,不尊天庭號令。
李長庚欲言又止,這樣在此說也就罷了,若是傳出去,豈不是讓他人覺得,玉帝對沙塵很不滿。
就是徹底的把沙塵推到了對立面,到時候沙塵真的投靠了靈山,也不會記得玉帝的好,如何充當內應?
他咳嗽一聲,玉帝眼神一閃,也是明白過來自己說錯了話。
咳嗽一聲,道:“不過,他的罪責可大可小,就是他為人太謹慎了,總覺得有人要害他,即使是朕都不可信。”
李長庚立即抱拳道:“是啊,陛下幾次三番對他封賞,還要赦免他的罪責,但是都被他拒絕了。”
李靖結果話茬,道:“沙塵就是不識好歹。”
姜子牙微微笑著,對此不置可否。
他捋須道:“楊戩來昆侖借番天印,想來就是為了破開流沙河的吧。”
玉帝道:“估計是,諸位請看吧,看下流沙河到底夠不夠硬,能不能擋得住番天印。”
姜子牙道:“貧道算過,流沙河的洞府乃是黑水玄武甲,還有戊己杏黃旗,都是我闡教的法寶。想要破了,也未必需要番天印,若是用番天印,也是有八成的機會破開的。”
玉帝聽了這番話,點了點頭,隨后道:“沙塵怎么會得到闡教的法寶?”
姜子牙道:“黑水玄武甲乃是上古神獸玄武死后所化,但是昔日傳聞乃是死在家師手中,最后用盡力氣逃走,原來在流沙河隕落了。”
“家師聽說了此事,不予追究,也不予理會,只是覺得昔日之事,不勝唏噓。”
玉帝點頭,想不到還有如此過往。
姜子牙繼續道:“除了黑水玄武甲,李大人還說過,攻打流沙河的時候,看到萬朵金蓮誕生,萬朵金蓮幻滅,那便是我闡教至寶戊己杏黃旗。”
“當初家師用來對付師叔,就用上了先天五色旗,但是被誅仙劍斬斷了戊己杏黃旗,而后被家師埋在了分寶崖,等待時機成熟便是重新煉制,沒想到落入了他人的手中。”
玉帝眼睛發光,道:“既然如此,想來是沙塵偷走了闡教的法寶,飛熊先生大可以去索要。”
姜子牙笑著搖頭道:“陛下誤會了,雖然戊己杏黃旗是落入了沙塵的手中,但是,卻不是他偷走的,而是戊己杏黃旗從分寶崖飛去找他的。”
玉帝不解,眾仙也都是愣住。
姜子牙繼續道:“戊己杏黃旗已經被誅仙劍抹去了器靈,摧毀了靈根,師父認為沒有百萬年,是難以重新凝聚神靈,也就難以煉制,故而一直都放著。卻沒想到戊己杏黃旗有靈,不甘被埋葬,主動尋找有緣人,落入沙塵的手中,便是恢復如初了。”
玉帝等人都是有些震撼,法寶選有緣人,他們是知道的。
但是破碎的法寶選了有緣人,能夠如此快速恢復,他們還是第一次聽說。
難道沙塵比圣人更吸引法寶的注意,更加容易受到法寶的青睞!?
姜子牙道:“貧道其實也是很好奇,沙塵是怎么把戊己杏黃旗給恢復如初的。”
“而且家師也聽說了,沙塵懂得八九玄功和七十二變,甚至是還會三十六變,以及玉清神雷,這些都是我三清門人的神通功法,竟然都被他這個外人掌握,家師很是疑惑。”
“只是家師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不想惹塵埃,對此不予理會。貧道卻是想要知道原因,也好讓家師知道,三清神通,不曾外泄。”
玉帝道:“既然如此,飛雄先生打算去流沙河,那可要盡快去了,否則二郎就要拿下沙塵了。”
姜子牙捋須道:“若是如此,貧道還省了一番功夫。”
眾仙哈哈一笑。
李靖眼珠子亂轉,其實沙塵會那么多三清門人功法神通之事,都是他稟報的。
然后闡教的人便是去打聽調查,再之后,便是發現是真的,也就開始派遣姜子牙下山。
姜子牙下山主要目的其實是有別的事,但是沙塵之事,也非常重要。
故而,姜子牙才會在通明殿說那么多。
玉帝揮了揮手,通天鏡上倒映流沙河發生的事情。
眾仙紛紛看去,他們都覺得,楊戩都親自出馬了,還有番天印,還有姜子牙親口說的八成機會,那么破開流沙河,也就是指日可待。
但是。
當他們逐漸看下去的時候,臉色都變了。
流沙河。
殷郊將番天印交給了楊戩,并且傳授了口訣,暫時由楊戩掌控番天印。
他便是退到了一邊,淡笑道:“師弟,你要破流沙河,我攔不住你。但是,請你手下留情。”
楊戩深深地看了一眼殷郊,微微點頭。
他其實是吃了個啞巴虧,殷郊這是奉命而來,打算降服沙塵,但是又不明說。
讓他做丑人,到時候殷郊做善人。
但是偏偏,楊戩又不能說什么。
楊戩來到了流沙河上空,朗聲道:“卷簾將軍,好讓你知道,本君楊戩奉天命而來,與你切磋,你不肯,本君便是自己進去。”
說完,念了口訣,便是把番天印扔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