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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國都城,邯鄲,趙國王宮。趙孝成王臉色焦慮,不斷踱步,仿佛有天大的難題似的。郭開侍立在側,眼中光芒一閃,暗中搖頭,大是惋惜。
“郭開,有消息了?”趙孝成王猛的停下來,眼中精光暴射,打量著郭開問道。
“稟君上,還未有。”郭開忙回答。
“沒有?寡人白養了一群豬,連個消息都打探不到。”趙孝成王扯起嗓子大吼一聲,如同雷霆似的。
“哼!嬴稷啊嬴稷,寡人就不信,你還能長命百歲?”趙孝成王仰首向天,一字一頓,恨意滔天。
對于趙孝成王來說,秦昭王是他的命中克星,讓他的王霸雄圖成空。趙國經過趙武靈王“胡服騎射”之后,趙國一舉而成為山東的最強戰國,是山東之地唯一能與秦國叫板的戰國,趙國勁卒名動天下,不比秦國銳士差。
在當時,很多人認為趙國具有統一天下的資格,把希望寄托在趙國身上,是以很多名士無不以入趙為官為榮。正是因為如此,邯鄲成了當時山東之地的政治、經濟中心,異常繁華。
統一天下,那是何等的讓人振奮之事!趙孝成王也在為此而努力,招攬人才,準備統一天下。然而,讓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秦昭王棋高一著,率先謀劃要對付趙國,準備收取韓國上黨之地,秦國銳士就可以逼近趙國上黨,一旦時機成熟,就一舉奪取趙國上黨,令韓上黨和趙上黨合二為一。
一旦秦昭王的謀劃實現,秦國就站在非常有利的位置上,會對趙國構成巨大的威脅。上黨之地地勢險要。歷來為兵家必爭之地,而且這里的地勢高,可以勢壓邯鄲,一旦整個上黨之地落到秦國手里,秦趙決戰還未進行,秦國就占盡了優勢。
幸好韓國上黨太守馮亭識破了秦昭王的謀劃,果斷的把韓上黨獻給趙國。一開始,趙孝成王不太想招惹秦國,不想收地。直到馮亭剖析利害之后,趙孝成王這才決定接受韓上黨之地,因為秦趙這兩個戰國都想統一天下,而且勢鈞力敵,要想統一天下者必先干掉對手。是以,秦趙早晚必有一戰。
早打也是打,晚打也是打,何不趁這機會收下韓國上黨之地,讓趙國處地有利位置呢?
當時的趙孝成王就是打的這主意,這主意并沒有錯,后世指責趙孝成王貪婪。那是不了解上黨重要性的說法,不足為憑。
得到韓上黨之地后,趙孝成王信心滿滿,以為可以與秦國好好打一仗。能把秦國干掉,這就是著名的長平大戰。然而,長平大戰的結果卻是遠遠出乎趙孝成王的意料,五十萬趙國大軍全軍覆滅。回到趙國的不過兩百余人。
長平戰敗,對于趙國的打擊是災難性的。不僅僅把趙國的軍事實力、國力、財力、人才消耗一空,更在于趙國自此失去了與秦國爭奪統一天下的資格。
原本很有希望的大業最終成空,這讓趙孝成王恨得牙根發癢。
而這一切的一切,都是秦昭王一手策劃的,正是因為秦昭王棋高一招,趙國這才一敗涂地,僅此一點,就足以讓趙孝成王恨秦昭王恨得入骨。
更別說,還有趙國被秦國所滅,趙國成為秦國附庸一事,趙孝成王對秦昭王的恨如同連綿的長江大河,滔滔不絕。
得到秦昭王病重的消息,趙孝成王就一個勁的說“嬴稷啊嬴稷,你也有今日,你沒幾天下好活了吧?”
為此,他派出大量的人手,打探秦昭王的病情,一個勁的盼望得到秦昭王的死訊。只是,一等沒有秦昭王的死訊,二等沒有秦昭王的死訊,這讓他萬分難受,焦慮不堪。
郭開把趙孝成王這副焦慮樣兒看在眼里,很是無語,如此之人也配為君?
堂堂一國之君,不能在戰場上戰勝秦昭王,只是把希望寄托在秦昭王之死上,這太讓人無語了。
“稟君上,秦帝駕崩!”就在這時,只見一個內侍飛也似的沖了進來,遠遠就嚷開了。
“當真?”趙孝成王一聽這話,眼睛瞪得滾圓,比牛眼睛還要大。
“千真萬確!這消息已經傳遍天下了!”內侍忙回答。
“哈哈!”趙孝成王仰首向天,發出一陣狂笑,雙手上舉,大吼道:“嬴稷啊嬴稷,你也有今日?你終于死在寡人前面了!天意啊天意!”
蘊含著無限歡喜的狂笑聲如同驚雷炸響,直貫九霄。
“來啊,設宴,寡人要好好慶賀。嗯,還要舞社火!一定要熱熱鬧鬧,一定要比過年還要喜慶!”趙孝成王的心情極度之好,眉花眼笑,眼睛都瞇到一起了。
魏國都城,大梁,魏國王宮。
“你沒說假話?”魏安釐王一臉的驚疑,打量著前來稟報消息的內侍,沉聲問道。
“稟君上,千真萬確!秦帝駕崩的消息已經傳遍天下了,據說列國都在大肆慶賀呢。”內侍原本尖細的聲音因為興奮而有些打顫,卻是更高亢更刺耳了。
“慶賀?”魏安釐王眉頭一挑,大是歡喜,重重點頭,道:“沒錯,沒錯!這是天大的喜事,一定要好好慶賀。”
說到這里,手舞足蹈起來,不斷蹦跳,如同歡樂的小孩似的,道:“嬴稷啊嬴稷,你讓寡人提心吊膽數十載,你終于死了,死在寡人前面了!好!好!好!”
秦昭王雄視天下數十載,他跺跺腳,山東之地就會地震,他打個噴啑,山東之地就會打雷。尤其是深受“秦禍”的魏安釐王,對于秦昭王更是恨得咬牙切齒。乍聞秦昭王駕崩的消息,要他不歡喜都不成。
“還有,要設宴,寡人要與諸位大臣共飲。還要舞社火,一定要歡慶!”魏安釐王歡喜之下。一個勁的提要求。
韓國都城,新鄭,韓國王宮。
韓桓惠王參加完秦昭王稱帝典禮,回到新鄭沒幾天,就接到秦昭王駕崩的消息,驚訝莫銘,一下蹦得老高:“什么?秦帝駕崩了?當真?你沒說假話?”
一連串的問題下來,讓稟報消息的韓開地都不知道如何回答他了,只得一愣神。道:“稟君上,這可是千真萬確呀。如此大事,誰敢亂報。”
“那也有理。”韓桓惠王一想也是這理,微一頷首。
“君上,剛剛得到消息。秦帝駕崩的消息傳遍天下,山東列國大擺酒宴慶賀,慶賀秦帝之死呀。”韓開地想了想,問道:“君上,大韓要不要擺酒慶賀?”
“慶賀?為何要慶賀?那不是招禍嗎?”韓桓惠王一愣。
韓國與秦國接壤,是被秦國攻擊得最慘的戰國了,大量的土地城池被秦國奪去不說。韓國還要在秦國的鼻息下顫顫兢兢,這讓韓桓惠王萬分不爽,乍聞秦昭王駕崩的消息,他也想慶賀一番。只是一想到這消息要是傳到咸陽。必然會給韓國招來天大的禍事,他就沒這膽擺酒慶賀了。
“那要怎生辦?”韓開地雖有心擺酒慶賀一番,他也沒這膽,大為贊同韓桓惠王的說法。
“嗯。這樣吧,寡人再度入秦。參與秦帝的葬禮。”韓桓惠王微一凝思,就想到一條“奇計”,得意洋洋的沖韓開地道:“葬禮那天,寡人親自抬棺,以此示好秦國,丞相,你說,寡人這一奇計可妙?”
韓桓惠王是一國之君,若真要為秦昭王抬棺的話,那就是對韓國的天大侮辱,還有比這更臭的“奇計”嗎?韓開地郁悶得發狂,還不得不擠出笑容,裝作佩服萬分的樣兒,一個勁的夸贊:“君上奇讓絕世,蓋世無雙!”
韓桓惠王略一收拾,又奔赴咸陽去了。
燕國都城,薊城,燕國王宮。
燕王僖正與一眾大臣在痛飲,酒到爵干,好不快活。
就在這時,只見一個內侍急匆匆進來,遠遠就嚷道:“君上,喜事,喜事,天大的喜事。”
“喜事?喜從何來?”燕王僖一愣,忙問道。
“君上,秦帝駕崩了,這還不是喜事?”內侍很是興奮,紅光滿面。
“當真?”燕王僖猛的站起來,一雙眼睛瞪得滾賀,眼里盡是狂喜之色,一副要放聲高歌的樣兒。
“千真萬確!此事已經傳遍天下,山東列國正大擺酒宴,大肆慶賀呢。”內侍忙回答。
“慶賀?對啊,君上,大燕也要慶賀。”群臣一聽這話,大是歡喜,忙建議。
“慶賀?”燕王僖眉頭擰著,思索起來。
群臣心想他必然會同意的,秦昭王雄視天下數十載,令山東六國無不是膽顫心驚,秦昭王死了,燕王僖一定會痛快,一定會擺酒設宴慶賀。
然而,讓他們意外的是,只見燕王僖嘴一咧,失聲痛器:“秦帝啊秦帝,你征戰山東令山東列國束手無策,無不談秦色變;你北征匈即,全殲匈奴百萬之眾,滅林胡、樓蘭、樓煩、休屠、渾邪、羌這些異族,征服西域,拓地萬里,你功比天高,為何就走了呢?嗚嗚!蒼天無眼呀,令我華夏痛失明君!”
眼淚鼻涕不要錢似的,滾滾而下,呼天搶地,哭得那叫一個慘,聽者傷心,聞者落淚,不明所以的人乍聞之下一定以為是他的老爹老娘死了似的。
“這……”一眾大臣莫名其妙,如同丈二金剛似的,摸不著頭腦。
秦昭王死了關你屁事?你哭個屁呀。又不是你爹,不是你媽,你用得著傷心嗎?
“你們還愣著做啥?跟寡人哭啊。”就在群臣愣怔之際,只聽燕王僖沖群臣喝道:“大燕要為秦帝發喪,要好好祭奠。不然的話,秦國一怒,大燕禍事不遠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