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上?”嬴柱聽著范睢他們的見禮聲,不由得一愣,大是感慨。()
他這個出了名的病夫,竟然能捱到即位之時,這是多么的不容易啊,這實在是太不容易了,他聽在耳里,那感覺很不真實,跟做夢似的。
“免了。”嬴柱愣愣的擺手,要范睢他們免禮,道:“我……寡……人……”
本想說“我”,話一出口,又想到他已經是秦國的國君了,只得改口自稱“寡人”,只是太過激動,又有些說不利索。
秦異人聽在耳里,微微搖頭,嬴柱這人的心性是不錯,卻是被病魔折磨得狠了,連能不能活著繼位都沒有信心,如今,他當上了秦帝,要他不感慨,不激動,不掉點鏈子都不成。
范睢、白起、樂毅他們的耐心不錯,因為他們深知這對嬴柱來說是多么的不容易。
“……體弱多病,難以理政,還請諸位愛卿齊心協心,助寡人治理秦國。”嬴柱吸口氣,平復一下心神,接著訓話。
首先點出自己體弱多病,沒有獨攬大權,倒也有自知之明。
“丞相還是丞相,上將軍還是上將軍,太子還是太……”嬴柱的目光從范睢和白起這兩個文武兩重臣身上掃過,沒有打算換人,打算仍是讓范睢當丞相,白起當上將軍。
這倒也不出人意料,范睢智計高千古,其政才不需要說的;白起是曠世名將,他不當上將軍,誰能當上將軍?
只不過,這話說著說著就出問題了,“太子還是太子”差點說出口了,好在反應快。他這個太子已經晉級為秦帝了,這太子之位還虛懸著呢,要是太子還是太子,那就是出丑了。
“呃!”嬴柱嘴里發出一陣磨牙聲,這才道:“異人就是大秦的太子。”
這在意料之中,眾人沒有絲毫意外。以秦異人的聲望功業,他不當太子,誰能當太子?再說了,秦異人是秦昭王欽點的王太孫。是秦昭王指定的秦國繼承人,他當太子誰敢有異議?
“謝君上。”范睢、白起、秦異人他們謝恩。
“桓興,你還是做長史吧。”嬴柱打量一眼須發皆白的桓興,道:“你追隨父王數十載,深知長史之要。就莫要推辭了。”
桓興的年紀不小了,侍候了秦昭王一輩子,就是換了他,也沒人說個不字,嬴柱仍是留用他,這份胸襟還是不錯的。
“謝君上。”桓興本想就此請辭,不過。看了一眼尸骨未寒的秦昭王,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叫他們都進來吧。”嬴柱沖秦異人道。
這是讓那些王子王孫進來與秦昭王見最后一面,這是人情之常,秦異人沖殿門口道:“翁仲。放他們進來。”
翁仲領命,讓到一旁,那些王子王孫這才魚貫而入。
“父王!”四王子五王子六王子……這些王子進來,撲到秦昭王榻前。哭得那叫一個天愁地慘,眼淚直下。就是不知是真哭,還是假哭?是在哭秦昭王辭世,還是在為自己的命運而哭,這就不得而知了。
“大父!”那些王孫們哭得眼淚如同泉水般涌出來,傷心不已,至于是不是真哭,就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了。
這些王子王孫一個勁的哭,把新君嬴柱當作了空氣,很明顯,他們不想承認嬴柱的新君身份,又沒膽抗衡秦異人,只能以哭秦昭王為由頭拖延。
“還不快快見過君上!”秦異人臉一沉,沉喝一聲,如同驚雷炸響。
“君上?哪有君上?”
“就是啊,君上駕崩了呢。”
立時有幾個不知死活的王子王孫裝模作樣的抵賴。
“拉下去,交給宗人府處置。”秦異人右手一揮,朱亥帶著鐵鷹銳士進來。
這些王子王孫一瞧不對勁,色厲內荏的沖秦異人喝道:“秦異人,你敢?”
“不愿去宗人府,那就去廷尉吧。”秦異人哪會被他們嚇倒,右手一揮,眼中精光一閃。
把他們交給宗人府,是在保全他們。去了宗人府,頂多就是圈禁十天半個月。交給廷尉的話,那就是秦法無情,就不是十天半月能了事的,只需要斷他們一個目無君上的罪名,他們不死也要脫層皮。
“啊!異人,我們知錯啦,知錯啦,我們再也不敢了。”這幾個王子王孫一見情形不妙,顧不得臉面了,忙說軟話。
“還不見過君上。”秦異人見恐嚇效果已經達到了,沉喝一聲。
“呃。”這些王子王孫萬分不情愿承認嬴柱的新君身份,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遲疑著不動。
“拿下!”秦異人右手一揮,朱亥他們就要上前。
這些王子王孫一見情形不對,再也不敢遲疑了,沖嬴柱見禮道:“見過君上。”
“嗯。”嬴柱望著二十幾個弟弟,還有上百侄子向他見禮,承認他的新君身份,大為享受,微微頷首。
為了這太子之位,嬴柱是提心吊膽,生怕被他的弟弟搶了去。如今,這些他擔心的對象,終于承認他的國君身份,意味著他們徹底失去了與自己爭奪的資格,要贏柱不產生一種滿足感與成就感都不成。
“免了。”嬴柱揮手,扭頭沖范睢、樂毅道:“父王的后事,還請二位操持。”
嬴柱已經繼位,接下來的事,就是安葬秦昭王了。這事,非范睢和樂毅二位不可。
“諾。”范睢和樂毅齊聲領命。
“寡人體弱,難理國事,異人還是監國吧,但凡國事,異人一體決之。”嬴柱打量著秦異人,異常欣慰。
要不是秦異人的異軍突起,穩固了嬴柱的太子之位,他莫想當上秦帝。
“諾。”秦異人領命。
就這樣,秦國進入了國喪期,開始為秦昭王的后事忙碌。
秦昭王駕崩的消息傳出,咸陽一片哭聲。秦人無不慟哭。
當這消息傳遍秦國時,秦人無不是悲慟萬分,凡有秦人處就有悲慟聲。
秦昭王一代風云雄杰,雄視天下,打得山東之地談秦色變,在他當秦王期間,秦國的土地城池、口眾急劇增加,秦國取得了一個又一個輝煌的勝利,在秦人的心目中。秦昭王的份量不輕,不見得比秦孝公差。
乍聞秦昭王駕崩的消息,要秦人不慟哭都不成。
秦昭王駕崩的消息傳到山東之地時,山東之地的表現與秦人的慟哭正好相反,一片喜慶。山東列國無不是大擺酒宴,大肆慶賀,比起打了一個大勝仗還要歡喜。
楚國都城,郢,楚國王宮。
楚考烈王光著身子,正在榻上折騰李嫣,狠狠馳騁。發出一陣富有節奏的“啪啪”聲,還有讓人迷醉的另類聲音。
瞧楚考烈王那兇狠樣兒,恨不得把李嫣折騰得散架。
“呼呼!”楚考烈王渾身毛細孔張開,嘴巴張大。大口大口喘氣,眼看著就要攀上巔峰了。然而,就在這時,只聽一個極不和諧的聲音響起:“君上。君上……”
只見李園一邊扯起嗓子叫嚷,一邊飛奔而來。直奔楚考烈王的軟榻而去。
守在殿門口的內侍想要阻止,卻給李園粗暴的一推,理也不理他們,徑直闖了進去。
楚考烈王正在尋歡作樂,這時節去打擾他,這不是找死嗎?幾個內侍嚇得直縮脖子,一個勁的在心里叫“完了,完了”。
依他們想來,李園已經是個死人了。這種時節,莫要說國舅,就是天王老子來了,楚考烈王也會憤怒無已。
“滾!”果然,只聽楚考烈兇狠的咆哮聲響起,如同受傷的野獸似的,眼睛瞪得滾圓,沖急匆匆沖進來的李園大吼一聲。
李園眼珠一轉,把眼前情形一瞧,不由得一愣,心想這也來得太不是時候了。
“李園,好啊,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壞寡人的好事。”楚考烈王摟著李嫣光滑的腰肢,不住聳動,沖李園咬牙切齒的喝道,瞧他那模樣兒,恨不得把李園撕著吃了。
李嫣一邊迎合,一邊沖李園打眼色,要他趕緊走,要不然的話,就有禍事。
“君上,喜事呀,喜事呀,天大的喜事。”然而,李園卻是如同沒有看見楚考烈王的憤怒表情,沒有看見李嫣的眼色似的,扯起嗓子一個勁的叫嚷。
“喜事?寡人的喜事都被你破壞了,有屁的喜事。”楚考烈王忍無可忍,破口大罵。
“君上,嬴稷死了,嬴稷死了!”李園額頭上、脖子上、手背上的青筋怒突,使出吃奶的力氣大吼一聲,如同驚雷炸響。
“嬴稷,他是誰?他死了與寡人有屁的相……啊!”楚考烈王還沒有反應過來,沒有想起嬴稷是誰,很是不悅。
一句話才說到一半,終于反應過來,想起嬴稷就是秦昭王,不由得發出一聲大吼,眼中精光暴射,沖李園喝道:“當真?嬴稷當真死了?”
“君上,千真萬確啊。”李園不住跺腳,一個勁的肯定,道:“此事已經傳遍天下,盡人皆知了,國人庶民無不是歡天喜地,大放爆竹慶賀呢。”
“哈哈!”楚考烈王如同吃了槍藥似的,仰首向天,發出一陣驚天的狂笑聲,搖頭晃腦道:“嬴稷啊嬴稷,你終于死了!你終于死了!死得好,死得好!”
秦孝公讓秦國變得強大,秦惠文王穩固了秦國的國本,秦昭王卻是打出了秦國的威名,令山東之地談秦色變。
而楚國是最大的受害者之一,秦國攻破楚國舊都郢,燒了楚國王陵(祖墳),逼迫楚國遷都,這是何等的奇恥大辱。這一切的一切,都是秦昭王干的,楚考烈王乍聞秦昭王的死訊,他能不歡喜嗎?
楚考烈王從軟榻上跳下來,也顧不得穿衣,光著個身子,在殿里小跑起來,某個部位卻是高昂著頭顱,沾著污穢之物,一個勁的點頭,仿佛在贊同他的舉動很對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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