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姓齊的老人沒想到這個時候百合還會答應要去,齊老有些意外的看了百合一眼,松了口氣:“你既然要去便成,好孩子,你是個懂事的。”
百合搖了搖頭:“大叔公,只是我能不能要些符紙。”
“你拿符紙干什么?”齊老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笑道:“這一回大叔公會給你畫幾張符紙防身,道教協會每年做的法事不過是走個過場罷了,拍給別人看的,所以你不用擔心。”
“不是的。”百合是要拿了符紙畫的,要的量較多,家里一向經濟窘困,所以老人都比較節約,她要的多了,不一定要得到。原主雖說以前也有個工作,可這鄉下地方工資并不高,又十分磨人,百合進入任務之后就直接沒去了,家里體諒她才跟沈春鬧了這事兒沒說她,原主自己有錢,卻沒多少,朱砂符紙這些東西不少,她得要多畫一些防身。
“只是我在想如果是要去參加這個活動,萬一現場有人看我年輕,讓我畫張符紙試試本事怎么辦?”百合這話一說出口,幾個老人都不由自主的皺起了眉頭來。她說的情況確實有可能會發生,她人太年輕,難免有人會認為她裝神弄鬼,到時若是讓她展現個什么本事,也不是沒有可能。
“所以我想去之前多練習一段時間,到時畫起來也不至于怯場了。”百合說到這兒,幾人都點了點頭,覺得她說得有道理。
“既然是這樣,我那里還有新買的一疊黃紙,你先拿去試試,至于朱砂,我也有,我先畫幾張給你,你比對著試試,只要畫得形式便成。”老人這樣一說,百合自然就答應了。
機票道教協會的人已經訂下了。打了電話過來告訴了她航班信息與時間,到時她只要拿著身份證直接過去便成,百合這些時間里將自己要畫符練習的事兒過了明路,家里自然沒哪個再來打擾她了。半個月時間一晃便過去,她用朱砂加自己精血調制而成,畫了不少符紙裝在包里。這些符紙因為添加了她的精血,所以威力會比一般的符紙更大,而這幾天她又是養在家中。道德經與練體術也沒落下,所以對她影響便并不深。
沈春是在出發前一天晚上回來的,回來時悄悄的并沒有讓人發覺,等到第二天早上要出門時,宋家的人才驚覺他回來了。三個月時間不見,他仍是那副老樣子,穿著一身雪白的西裝,他在省城一間外貿公司當經理,同時也不甘心,和一群大學同學合伙在投資了什么小生意。頭腦比較靈活,目前為止賺的不是什么大錢,但對于村里人來說,他無疑是風光的。以前每個星期總會回來一回,倒是這幾個月,估計是給家里煩到了,整整三個多月時間沒回來一趟,這是上回百合跟他鬧過之后,再見到他。
他看到百合提著一只巨大的軍綠色帆布包出現時,沈春眉頭不自覺的皺了皺。百合這個包裹不小。是當初宋父年輕時買的,那個年代的東西結實,用到如今幾十年了,上頭有些地方壞了的補上了。現在還能用。這包裹倒不小,就是不太好看,與沈春那只深紫色的牛皮行李箱一比,確實是不夠上檔次,他這表情一臉的嫌棄,壓根兒都沒有要掩飾的意思。
里面小半裝的都是符紙。剩余一些空的地方裝了幾塊宋母塞進去的干糧與換洗衣物等,這一趟出門按照以往的規矩,起碼要耽擱十來天的時間,所以宋母給百合收拾了三套換洗衣裳,還有一些女孩兒家的東西。
沈家的人在看到百合時,神情有些尷尬,搓著招呼,沈春一屁股坐在自己的行李箱上,冷笑著看了百合一眼:“你……”他正要開口說話,他的祖父便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顯然是了解自己孫子的性格,知道他一張嘴一準兒是沒有好聽話的。
“飛機幾點的,別晚了。”沈父打著圓場,招呼著眾人給百合提李行。眾人深怕趕飛機來不及,寧愿去多等一會兒,也絕不會掐著時間點兒出門。飛機是在省城坐到南陽關的,這里離省城還得坐三小時的車,到了省城離飛機場又有一段距離,因此飛機起飛時間雖然是下午三點,可大家凌晨三點不到卻起了床,這會兒四點鐘左右就要出門了。
大家提著東西出了門,長輩們走在前頭,百合走在后面,沈春看著看著,就跟著落后了下來,湊近百合身邊小聲的道:“你還是以前那老樣子,用個包也這么土,你說你是不是女人?”
他這個人也實在是奇怪得很,既不想娶宋百合,偏偏又要挑三撿四管人家用什么東西。百合越看他那張臉越不耐煩,手指動了動,強忍住想打他的沖動,冷笑了兩聲:“既然你嫌棄我包這么土,你咋不做做好人,花錢給我買個新的?你提那么新的包,是能多長你一塊肉啊,還是能管你飽飯?”
百合聲音又沒壓低,走在前頭的長輩們本來見沈春愿意落后跟百合一塊兒,以為這兩人之前吵了架,這會兒又合好了,都樂見其成,有意走快了些給他們留空間,沒想到這才幾句話的功夫,一個沒注意,二人好像又吵起來了。
宋長青皺著眉,忍不住問了一句:“又怎么了?”
“沒事兒。”沈春笑嘻嘻的回,正要提步向大人們追來,百合卻大聲道:“他嫌我包丑又舊難看,還問我是不是女人,我又不跟你結婚,你管我用什么樣的包,是不是女人,外頭那么多人,你怎么不全管完了!”百合翻了個白眼,她說完這話,宋長青臉色就有些難看了。
他跟其父性格一般,嚴肅而古板,對于自己的東西十分愛惜,百合這次所提的包是宋長青年輕時候置辦的,一直舍不得丟,用舊了也只是縫縫補補再用的。以前沈春說不想娶百合,兩家之間長輩雖然有些見面尷尬,可在宋長青心里,卻只拿沈春當個孩子,又哪兒會跟他計較這些,但這一次沈春嫌棄自己的包,一下子就讓宋長青心里動了怒火,眼神都冷了下去:“百合,還不走快一些,磨磨蹭蹭的在干什么?”別人家的孩子他不好說話,再加上沈家大人還在這兒,宋長青只有喝斥自己的女兒,他喊完話百合便應了一聲,朝他跑了過去。
沈家人真是既尷尬又氣憤,好端端的,沈春偏偏又要去挑出事兒來,只是兒大了不由娘,孩子大了自己有主意,說他又不聽,講多了自己也氣得不行,人家還一跑了之。只有拼命跟宋長青道歉,沈春還恨恨的瞪著百合看,一副她出賣了自己的樣子。
到了省城雙方父母自然是不再送了,只各自叮囑孩子早些回來,等到坐了機場大巴前往機場時,兩人一路上都沒說幾句話。
中午時沈春在飛機場里找了吃飯的地方吃飯去了,他當百合是個土包子,認為她沒坐過飛機,故意在機場不和她說話,一來是想要報復她早晨告狀,二來也是成心想讓她不知所措慌上一慌,以便她好來求自己,三來就是百合提著一個舊口袋,跟鄉下進城打工的農民工似的,他確實有些嫌丟人,所以自個兒吃了飯去,留了百合在機場前。
宋家里本來不富裕,日子也過得緊巴巴的,機場東西貴而且并不怎么美味兒,宋母一早便已經替百合準備了幾個干饃饃,她這會兒正好取出來吃,就著一瓶從家里用空礦泉水瓶兒裝來的冷開水喝了,百合起身將東西一丟,提著行李就先去出了機票。她行李里面裝了符紙,這些東西太過重要,一點兒不能有閃失,因此她并沒有托運行李,反倒是提著袋子進了候機室。沈春是直到百合已經上了飛機之后才回來的,他看到百合的時候就吃了一驚:“你怎么進來的?”
拿了票還不能進來?他真當他自己萬能的了,哪怕就是傻子,沒有坐過飛機,機場這么多服務臺,隨意問一個也就知道了。百合懶得理她,將眼睛一閉,直接一歪頭就在飛機上閉目養神。
飛機停落在南陽關時,已經是下午六點多鐘了,道佛兩教研究協會財大氣粗,不止早就已經訂好了飯店,連接機服務都有了,這一趟飛機有好幾個都是要前往協會的,眾人依次上了車子,除了百合兩人之外,還有一個穿著灰色僧衣,推著黃色行李箱的和尚,以及一個穿著唐裝的中年女人。
眾人看了一眼點頭相視而笑,沈春則是戴著墨鏡,一副酷炫異常的模樣,不肯與人搭話,一路無言,來到安排好的飯店,先各自推了行李回房,沈春也不想跟百合聊天,直接拿了房卡便坐電梯離開,百合自個兒回屋里洗了澡,又練了兩套星辰練體術,直到晚上快十一點,才有人打了房間電話,說是召集她下去開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