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入境,如螻蟻。這個說法不僅是入境強者們的共識,入境之下的有識之人亦抱如此看法。
趙坤統帥數千大軍回援朔水,威風不可一世。可見入境強者到來,卻不敢上前發一言。為何?入境可祭劍舞,劍舞一起,數千大軍猶如土雞瓦狗,隨手便可滅之。
漢玄帝朝的霸主地位屹立數百年不到,憑的是什么?還不是因為入境強者最多。戰場上為什么能出現豎旗決斗這種方式?還不是因為最早決斗的都是入境強者,單挑便足以決定一場戰役的勝負。
入境不是好事?不單是李元奎,連蘇無涯等人都覺得這話太過玩笑。至于說什么像剛才那樣入境的話,更是無稽之談。入境就是入境,還有什么區別不成。
不過這個時候局勢尚不明朗,除了郁氣難平的李元奎,也沒人想在這個方面跟葉蘇較真爭辯。待李元奎嘲諷夠了離開,對葉蘇說了正事。
武威劍府府君蕭冷枝飛劍傳書,邀請葉蘇去武威郡一見,解釋說明朔水之事。
內容就這一句已經足夠。朔水事件搞這么大,即便屠城之事不清不楚,但堵門殺人的事可是眾目睽睽。就這還讓去解釋說明,什么意思還用想嗎?更別說蕭冷枝還用了“邀請”二字,這顯然不是對待通緝犯的態度。
這樣內容的一封飛劍傳書,不敢說葉蘇被洗白,但六扇門也不會再找其麻煩。
蘇無涯不解蕭冷枝意欲何為,但還是建議葉蘇不妨武威一行。蘇無涯身份特殊,不便前往,但會暗派方震過去,協助葉蘇。
葉蘇不知道自己有什么需要被協助的,但這個邀請確讓他生出些許警惕。
在人家地頭犯下那么多事,怎么都該有個交代。但原本葉蘇預想最好的結果是坐牢,然后他再越個獄什么的。萬沒想到是被召去問話,還是飛劍傳書這么高端的邀請方式,實在太過詭異。
葉蘇也懶得再動腦子,不管那蕭府君打什么主意,一時半會都不會害他。就用這段時間好好養養傷,再仔細揣摩一下那所謂的“天引”。
對李元奎說的話,并非強詞奪理的場面之語,而是葉蘇真的有所發現。當然,他也沒覺得李元奎這些人愚昧。因為若不是后來開啟了小世界,再加上魏四郎的突然出手,葉蘇也難察覺。
入境,肯定還是要入。而且對于葉蘇來說,也用不著等到固氣二十層。
“時間,還需要一點時間……”葉蘇看向手中三尺寒月:“兩個月,差不多了吧……”
半個多月后,武威郡。
武威劍府地處漢玄帝朝最北,雖無戰事卻也不富庶。武威郡是首府,但除了地方大些之外,倒也與泰山郡區別不大。
“公子,您渴嗎?要不要喝水?”
“公子,您餓嗎?要不要吃包子去?”
一臉雙轅馬車走在街道上,與葉蘇坐在車里。葉蘇神態自若,則一臉黑線的看著眼前的兩個活寶。
葉蘇有傷在身不便遠行,但不想誤了府君大人的事。休息幾天之后,便干脆雇了一輛馬車拉葉蘇上路。
本來是只有他們兩人,可王彪和任雄非要死皮賴臉跟著。說葉蘇傷重,身邊沒人照顧不行。堂堂總捕頭不可能伺候人,其他捕頭捕快多半也不愿意,所以他們倆正合適。
對蕭冷枝赦免葉蘇的行為也暗自不滿,當時正煩得慌。故此也沒多心,便一起帶上了。
可等走了兩天,就感覺哪里有點不對勁。
人家都是帶個侍女什么的伺候,最不濟也個書童,哪有帶倆糙老爺們的?更別說這倆貨還都是通緝犯!雖然因為葉蘇的緣故暫時沒處理他們,但堂堂一個總捕頭,哪里有和這些人共乘車駕的道理。
不過終歸是自己開的口中,也不好中途變卦。只得一路耐著性子,總算趕到了這武威郡。
“你們差不多可以了!”怒斥兩大狗腿:“他是你們爹啊還是你們娘親,孝敬起來還沒完了是不是。”
路上同行許久,王彪和任雄的畏懼感已經淡化很多。可的身份在那擺著,這一發火,倆人還真是不敢扎刺。
不過,不扎刺歸不扎刺,孝敬還是不能停。王彪一臉諂媚,隔著把水壺遞給葉蘇。
“你……”氣的正要罵人,任雄那邊也遞過水壺:“嘿嘿嘿,鄭捕頭,您也喝點?”
“停車!”反正武威郡也到了,在車里是一秒鐘都不想再待。
跳下車后四下看了看,指著不遠處的一間客棧道:“你們先住那,待我見過府君,再行計較。”
說完后也不等葉蘇等人答話,便大步流星的離去。
王彪不爽的嘀咕道:“還總捕頭呢,好沒氣度。”
任雄深以為然:“既然邀請公子,就算不去館驛,也該墊付房錢才是。”
王彪又道:“這些到都是小事,他們竟然都不派人到城門處迎接公子……”
“你們兩個消停消停。”葉蘇對這倆貨也很無語:“別忘了咱們三個都是通緝犯,人家不抓就不錯了,腦子里亂七八糟的想什么呢。”
“我們就算了,您可不一樣。您是府君邀請來的,可不是被抓來的。”
“王兄弟此言不差,您是十三劍司的豪杰。不來是本分,來了是給面子,他們怎敢無禮?!”
親眼目的葉蘇一系列彪悍舉動的王彪與任雄,現在已經升級成完整版的忠實狗腿。在他們倆眼里,武威劍府府君蕭冷枝都該親自出迎。像現在這樣隨便找家客棧一扔,實在是無禮至極。
兩個人還在那憤憤不平,葉蘇也懶得跟這倆貨多言,自行下了馬車,向客棧走去。
“公子您傷好沒多久,不可步行!”
“公子快回城上,我們倆去開房……”
倆貨慌忙跳下馬車,拉扯著韁繩去追葉蘇。
客棧名為“迎客來”,食宿一體。葉蘇三人剛剛到門前,便有伙計過來幫忙牽馬。
這個時代,能有馬車的人就等于有車一族,雙轅馬車更是絕對的豪車。
“幾位是吃飯還是住店?”伙計滿臉堆笑。
這等事自有狗腿出馬,葉蘇沒等答話,王彪便胸脯一挺。
“沒看爺們這風塵仆仆的,上好的客房來三間。記住,要最好的。”
任雄也上前一步,大聲道::“還有,上好的飯菜送到房里。酒就不要了,菜也要清淡些。我家公子剛剛傷愈,吃不得葷腥。”
葉蘇道:“就在這大堂吃吧。”
“好的公子。”任雄躬身應了一聲,又沖伙計叫道:“聽見我家公子說了嗎?去吧!”
伙計不敢怠慢,連忙去安排。
葉蘇四下張望,本想去窗口的一個位置,可恰好有兩個食客坐下。葉蘇正預再找地方,王彪和任雄動了。
作為合格的狗腿,必須要時時刻刻注意主人的神態。葉蘇第一眼瞄上哪,這倆貨自然看的真切。直接沖過去,一屁股坐到那兩個客人身邊。也不說話,只瞪大眼睛盯人家看。
王彪任雄滿臉橫肉一看就不是善茬,被這么兩個家伙坐在跟前盯著看,擱誰都受不了。那倆食客愕然了幾秒鐘,立馬抬起屁股跑了。
葉蘇搖頭苦笑,邁步走了過去,沒好氣道:“你們總這么伺候,我可真是擔不起了。”
“公子,你這話折煞我了。”
“小的做錯了,您可千萬別再趕我們走,這就掌嘴。”
之前葉蘇要趕他們走可不是一次兩次,這會倆人是真有點急,說著就要抽自己嘴巴。
“別別,我可沒說趕你們走。”葉蘇連忙阻止,是真拿這倆人沒轍:“只是你們以后對人都客氣點,對我也別總那么低三下四。你們不別扭,我也別扭。”
倆人一陣點頭搗蒜,拿著袖子把桌子凳子一陣狂擦,請葉蘇落座。
葉蘇倆眼一翻,心知剛才那話至少有一半是沒被聽進去。
“老這樣可不行,得尋個法子把這倆貨安置一下,老讓他們跟著修煉都成問題。”葉蘇把劍放到桌上,滿面愁容的落坐。他從來沒想過有一天,自己的劍心會被這樣兩個糙老爺們影響。
正琢磨,門外走進一個年輕人。家仆打扮,綢緞面料,一看就是出自大戶人家。
“店家,把你們店里的客房全清理出來,住了人的給三倍賠償。”年輕家仆斜著眼睛掃視大堂,頤指氣使道:“還有你們這些吃飯的,飯前我們付了,請現在離開。!”
店伙計皮笑肉不笑的迎上去:“這位,您看清楚了,這里是‘迎客來’。我們這里只迎客,不包場。”
能在劍府首府開這么大店的,多少都有些背景,店伙計也看多了暴發戶,對這年輕家仆沒什么好臉。
年輕家仆也不生氣,只道:“我是陳家的人。”
店伙計一愣:“哪個陳家?”
“武威郡還有第二個陳家嗎?”年輕家仆一臉驕傲。“往大了說,這武威劍府有第二個陳家嗎?”
這話一出,眾食客臉色驟變,紛紛起身離開。
“小的有眼不識泰山,您稍等,我馬上請掌柜的過來……”店伙計更是一臉惶恐,慌里慌張的轉身往里跑去。
年輕家仆得意洋洋,兩眼望天。任雄和王彪互相對視,頓時自慚形穢。
都是做狗腿的,人家這段位明顯是更高啊。不過這陳家,到底是什么來頭?
兩個人不約而同的看向葉蘇。
葉蘇也不知道陳家是什么來頭,但看到那個年輕家仆后,表情就一直很古怪。
年輕家仆察覺到了他人目光,轉過頭來。
其他食客都走了,葉蘇這桌極為顯眼。
“誒,你們怎么還不走啊。”年輕家仆有些不爽。
“不認識了?”葉蘇看著那年輕家仆。
“少套近乎,我跟你講……講……”年輕家仆正想擺擺威風,可等看清葉蘇的容貌,臉色頓時就變了。嘴里結結巴巴,雙腿抖如篩糠,豆大豆大的汗滴,從額頭滴落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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