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妾記

第471章 清洗安葬

楊踏山見她意猶未盡地望著海碗,知道她是餓極了,便道:“姑娘,你餓久了,胃里長時間沒食,一下子不能喝得太多,不然胃受不了,等咱們將你娘入土為安之后,咱們在回來吃飯。筆×趣×閣。。放心,不會讓你餓著的。”

小女孩含著眼淚連連點頭。肚子里有了食,這精神也好多了,掙扎著站了起來。

楊踏山對胖掌柜道:“掌柜的,這稀飯多少錢?”

“一文錢兩海碗,您還可以要一碗。”

楊踏山摸出了一文遞給他:“先不了,等一會我們忙完了,再來你這吃飯。”

“好嘞!”胖掌柜哈著腰接過了那一文銅錢,雖然他肚子里暗自嘲笑楊踏山是個冤大頭,不過有人出頭處理這事,總是好的,他也希望能盡快處理完好做生意,忙道:“客官,要不要我幫你去叫壽材店的伙計來你們談談?”

楊踏山擔心這掌柜的從中漁利,現在自己可是能省就省,還是親自去談為好。拱手道:“不勞掌柜的費心,麻煩你指點一下路徑就行了。”

胖掌柜手往前面一指:“拐過那條街,往前走一百來步,右手就有好幾家壽材店,價錢都挺公道,你可以比對著定。對了,他們還有墳地出售,還有壽衣啊什么的,還有忤作可以幫著清洗尸體入殮……”

楊踏山點點頭,見女孩喝了那一晚稀飯之后,精神好多了,這才放心,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在這等我,我去找他們過來,好嗎?”

女孩抹了一把眼淚,點點頭。

楊踏山按照胖掌柜的指點,很快找到了那幾家壽材店,一問價格,果然比那胖掌柜所說要少一點,按規矩這壽材店是不講價的,也就沒法再殺價。

楊踏山只買了最便宜的薄木棺材、最便宜的墳地和最便宜的壽衣,壽材店雖然有忤作,可忤作是要收錢的,楊踏山現在能省就省,總共算下來,比那胖掌柜所說少了三百文。

楊踏山很高興,又花了十六文買了一身麻布孝衣,一眼看見門口衣帽攤上有男女衣袍,想起那姑娘襤褸的衣衫,心中惻然,便來到衣帽攤上,根據那姑娘身材,花了一百二十文買了一套淡藍色衣裙和一雙繡花鞋,想了想,又花了六十文買了一套女孩的褻衣和一把小木梳。

拿著衣袍回到壽材店,付了錢,簽了墳地的地契,這文契上有墳地的具體位置和四至,倒也容易找。算了算,錢袋里還剩將近三百文錢。

他將那身女孩衣衫還有壽衣、孝衣包好背在背上,扛著那口薄木棺材回來了。

那姑娘正在翹首望著,心里多多少少有些擔心楊踏山變卦開溜,畢竟,五兩五錢銀子可不是小數目,現在眼見楊踏山扛著薄木棺材回來,感激得眼淚簌簌而下,跪倒磕頭。

楊踏山放下棺材,對姑娘說:“墳地、壽衣都買了,咱們將你娘的尸體抬到城外小河邊清洗了再入殮下葬。”打開包裹,從里面拿出那身麻布孝衣,遞給姑娘。姑娘接過穿上,腰間用麻繩系了。

楊踏山對胖掌柜道:“掌柜的,你店里有鋤頭和鐵鍬嗎?借兩把,再借一把剪刀和柴刀,對了,再借一把葫蘆瓢。”

胖掌柜有些猶豫:“有倒是有……只不過……”

楊踏山從懷里摸出五十文銅錢,遞了過去:“這錢抵押在你這,等我們忙完了回來,這鋤頭等物還你,還要在你這吃飯,多退少補,怎樣?”

胖掌柜連連哈腰答應,訕訕笑著接過銅錢,吩咐伙計進去拿了一把鋤頭、一把鐵鍬、一把剪刀、一把柴刀和一個葫蘆瓢出來給了楊踏山。

楊踏山先將尸體連著草席裹了抱起來,小心地放進了棺材里。將棺蓋蓋好。女孩見楊踏山自己親自動手,不嫌臟不嫌臭,更是感激。

那胖掌柜道:“客官,要不要幫你雇輛牛車運壽材呢?”

“不用了。”楊踏山將剪刀放進自己懷里,柴刀有刀跨,直接綁在腰間,然后雙手抓住棺材,喝了一聲:“起~!”托起來扛在肩膀上,對姑娘道:“你拿鋤頭、鐵鏟和葫蘆瓢,咱們走吧。”說罷,大步流星往城外走去。

女孩答應了,扛著鋤頭、鐵鏟和葫蘆瓢,一路哭著跟在楊踏山身後。

街上的人見楊踏山扛著一口棺材,看樣子很沉,還遠遠聞到一股沖鼻的尸臭,后面跟著個披麻戴孝的孱弱的姑娘,扛著鋤頭、鐵鏟,都很奇怪,紛紛避讓,隨后又指指點點議論著。

楊踏山目不斜視,也不停歇,一口氣扛出了城外。又走了幾里,來到小河邊上,這才放下,已經滿頭是汗。

雖然他內功已經有幾分火候,但畢竟好手難提四兩,從城里一路走到城外,一共十來里路,一口氣不歇,也是很了不得了。

楊踏山將尸體抬出來,放在小河邊,和那姑娘一起清洗尸體。

這尸體爬滿了白色的蛆,已經高度[],輕輕一碰,皮肉就跟燉爛了的紅燒肉一樣往下掉,必須格外小心。而且惡臭難聞,用手捏著鼻子都擋不住那味道,就連這女孩都有些經受不住。可楊踏山卻跟沒事人似的,他自己都覺奇怪,難道自己以前曾經干過忤作,已經習慣了這行當了嗎?

楊踏山見女孩不懂得處理這種高度[]尸體,而且幾乎暈厥在這惡臭里,便讓她到上風處看著自己處理。

尸體高度[],根本不好清洗,所謂清洗,也就是沖掉尸體身上看得見的蛆,還有粘附的樹葉、垃圾之類的,然后換上壽衣。

楊踏山很小心地用剪刀剪開了死者的衣褲,然后用葫蘆瓢舀了清水,小心沖掉尸體上的蛆,一直沖到一個都看不見為止,并將尸體上粘附的樹葉之類的沖掉,最后用清水慢慢澆了幾遍尸首,這才替尸體穿好了壽衣,抱起來放進了棺材里。

干完這一切,楊踏山長舒了一口氣,忽然聽到身邊有少女的哭泣聲,轉身一看,正是那姑娘,正在低聲飲泣。

原來,姑娘見楊踏山料理尸體如此用心,跟料理自己的親人一般,心下里感動,禁不住哭泣了起來。

楊踏山還以為她是在哭她娘,也不勸阻,將棺材蓋蓋好并釘上了棺材釘。扛起來,說了聲走,帶著姑娘,根據墳地文契指引,又走了十多里山路,這才來到了墳地。

略作休息之后,楊踏山掄起鋤頭就開始挖了起來,很快,就挖好了一個長方形深坑。

姑娘見楊踏山累得滿頭大汗,除了感激哭泣,也幫不上忙。

楊踏山將棺材小心放進了坑里,對女孩說:“行了,你來埋吧,這是你的一番孝心。我也歇一會。”

姑娘答應了一聲,走到坑邊,眼望坑里的棺材,喚了一聲:“娘~!”便泣不成聲了。

楊踏山已經快累得散架了,這天又很熱,坐在草地上呼哧呼哧直喘氣,見女孩哭得傷心,也不打擾,任由她哭。

哭了片刻,女孩這才慢慢站起來,拿起鐵鏟,一邊抽泣著一邊往坑里鏟土,鏟到土差不多將棺材全部蓋著的時候,不忍心就這樣將娘掩埋,軟軟跌坐在土堆上,失聲痛哭起來,直哭得如杜鵑啼血一般。

楊踏山抬眼望了望天,曰頭已經西斜,再晚一會,城門一關,可就進不去了。便起身走了過來,從女孩手里拿過鐵鏟,揮鏟如風,一鏟鏟土飛落坑底,很快就填滿了,并開始壘墳堆。

女孩跪坐在地上,無助地望著楊踏山壘墳,悲聲哭泣。

很快,一個新墳堆就堆好了,楊踏山扔下鐵鏟,拔出柴刀,走到不遠處一顆樹前,幾刀將樹砍斷,削成一根木樁,當中劈開,拿了一半走回來,插在墳前,將木樁打進地里。

隨后,楊踏山轉身走到姑娘身邊,一把將她拉了起來,二話不說,嘩啦啦幾下解開了她的麻布孝衣。

姑娘眼中淚水盈盈,臉色蒼白,顫抖著聲音道:“恩公,等……等回去再……行嗎?”

楊踏山見她誤會,他現在已經累得不行,懶得說話解釋,脫下她的麻布孝衣孝帽,回到那墳前的木樁前,將麻衣孝帽捆在了木樁上。看了看,一切妥當之后,插好柴刀,扛起鋤頭鐵鏟,說了聲:“走吧!”也不看那女孩,轉身往山下走去。

女孩這才知道自己誤會了,走到墳前,跪下磕了三個頭,悲聲道:“娘,孩兒走了,孩兒遇到了一個好心人,您就放心吧。”又磕了三個頭,爬起身抹了一把眼淚,追著楊踏山而去。

楊踏山不說話,一直悶著頭走,女孩也不說話,緊跟在他身后。

楊踏山沒有直接回城,而是來到了剛才那條小河,沿著小河往上走,找到了一個僻靜的地方,這才轉身對那女孩說道:“你下河去洗個澡,沖沖晦氣,再換身衣服。”

隨即解下背上的包裹,拿出那一身女孩衣衫、褻衣和那把木梳,遞給了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