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鼠輩

397 兵臨城下

“去他媽的動員……”看著下面星星點點的火光越來越遠,洪濤覺得很煩。都這時候了還需要動員,才有可能對抗即將殺死自己的敵人,聽上去就沒啥動力。

像不像非洲草原上的角馬,一大群被幾只獅子追得四處亂跑,眼睜睜看著同伴被殺死,卻一只敢上去幫忙的都沒有,長了健壯的身體和鋒利的尖角,唯一的用途就是內戰。

“沒關系的,水老師說只要大家同心協力就能保住家園。我們有飛機、有坦克、有大炮,肯定會勝利的!”茍晨志是個安靜懂事的好孩子,聽見洪濤罵人且情緒不太好馬上出言安慰。

“……對,會勝利的!不用怕,會勝利的!來,交給你駕駛,想勝利就要大家都出力,你成的對不對?”

看著孩子清澈的眼神,洪濤很不忍心說真話。即便有飛機、坦克、大炮,這場戰爭也沒那么容易,就算最終勝利了,很多熟悉的面孔也會永遠消失。

不過勝利總比失敗強,試過總比逃跑好。既然孩子都有這么強的信心,那就別光用嘴說,出點力氣吧。兩個孩子都學了幾個月飛行,技術能力沒問題,至少駕駛這架老掉牙的雙翼機沒問題,缺的就是勇氣。

“嗯……保持航向170度,高度400米……”第一次夜間飛行茍晨志的信心有些不足,但還是握住了那個和汽車方向盤差不多的操縱桿,努力按照平時學的程序一個個檢查儀表數據,重復著飛行狀態。

“降低到300米……慢慢推不要急,一點一點來……對,就這樣,看到了吧,它很聽話,很容易對不對?”洪濤沒有馬上離開,看和茍晨志按照自己的要求操控飛機來回熟悉了幾次,神情不那么緊張了才放心。

“我也會……”可是一扭頭就看到了張柯的胖臉,眼鏡片后面有羨慕、有委屈,可能還有嫉妒。

“每人操作半個小時,今天可能要整夜飛行,你想不操作都不成。現在跟我去后艙,把咱們準備好的大煙火再檢查一遍。”

張柯的駕駛技術確實也可以,但洪濤不放心讓他和茍晨志一起操作。孩子這個玩意吧,一個人的時候可以按照大人的吩咐去做,兩個湊在一起膽量立馬翻倍,指不定會干出什么事兒來。

飛機的后艙里除了兩排折疊座椅,只有固定在地板上的三個大木頭箱子。箱子沒有蓋,里面整整齊齊的碼放著一層層的黃色肥皂。

這就是洪濤準備用來轟炸活尸的武器,把四塊肥皂用膠帶裹緊中間塞進去一枚火肋管,再再導火索上固定個拉火管。

使用時先用肉眼瞄準活尸的位置,拉燃拉火管,引燃導火索,瞄準了扔下去,咣……一切都解決了;沒扔準,咣……繼續扔!

不過現在的肥皂都是散裝的,還沒和肋管包裹在一起,也沒裝拉火管。洪濤不打算提前弄太多成品,這玩意太危險,萬一在飛機上也咣的一聲,同樣是一切都解決了。

“洪爺爺,前面有火光……”剛包裹了兩個成品,駕駛艙的茍晨志就喊了起來。

“這兩個家伙還挺有腦子……來吧,降低到150米。小鳥一號、小鳥一號,我是老鷹、我是老鷹,能聽見嗎?”遠處確實有三個亮點,在黑漆漆的大地上非常顯眼。那應該是直升機的杰作,不過洪濤不知道是啥意思。

“我反對這個代號,很不公平……”頻道里很快就傳來了安德烈低沉的嗓音,不是很高興。

“晚了,做為行動的設計者和團隊領導者,我有資格安排代號……現在說說有什么發現。”

這幾天洪濤雖然不怎么說怪話了,人也沉默了許多,但真不是性格變了。比如起各種名字并趁機占便宜的習慣絲毫沒改,哪怕是兩個不太熟悉的老外也不放過。

“沒有任何發現,這樣做太危險,我們根本不敢低飛,連房屋都看不見怎么可能看到喪尸。有時候我明明感覺到它們就在下面,卻什么也看不到!放棄吧洪,再這么飛下去我們會一頭撞在電線塔上的。”

安德烈不高興的原因并不是小鳥的代號,而是這次飛行本身。半個小時之前當他接到命令時就強烈反對過,可是洪濤堅持。現在他還要繼續反對,冒險可以,但不能毫無意義的冒險。

“……好吧,可以返航。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洪濤本來還指望直升機能用熱成像儀搜索到一些線索并指明位置,然后由自己過去補刀呢,沒想到在毫無照明的夜晚飛行是這么無助。

除了一些比較寬的河面會在月光下反射出些許光亮,大地就像一團墨,真的什么也看不見。當雙眼失去了作用之后,僅靠儀表確實可以保持飛行姿態,卻無法仔細搜索地面目標,尤其是像人這么小的目標,哪怕很多。

“沒關系的,洪,你的壓力太大了,誰都會理解。既然已經準備得很充分了,就把一切交給上帝吧。”

安德烈長長舒了一口氣,假如洪濤執意要搜索他就打算抗命了。還好,這個東方男人并沒有一言九鼎的毛病,錯了還愿意承認,且改的飛快。

夜,黑夜,無月的黑夜。涼爽的秋風一陣陣拂過大地,卻不能讓五環路上的所有人停止出汗。遠處時不時閃現的火光和陣陣炸響,并不是秋雨來臨的前兆,即將出現在大家面前的是比秋雨還冰冷、比秋風還殘酷的怪物。

它們就在不遠處踩著紛亂的步點走來,火光和炸響是地雷被觸動了。可是和越來越近的腳步聲比起來,平日里震天動地的爆炸聲都顯得那么輕微了。

晚9點半左右,北上的喪尸大部隊終于靠近了復興聯盟的防線,那些感受到人類存在喪尸根本不用誰指揮,直接無視前沿幾百米的地雷帶,像踩著鼓點般的撲了上來。

一時間南五環路仿佛化身成火龍,周身不停的閃動火光,一簇簇炮彈、一排排子彈從身體上抖落出去,死死把喪尸的前鋒線壓在百米開外。

“安德烈,起飛!”但火力密度還足矣抵消數量優勢,喪尸很快就把戰線推進到百米之內。聽到前線傳回來的戰報,洪濤重新登機,招呼著在南苑機場降落的直升機再次起飛。

“洪,我在100米,負責防線西段!老天,它們太多了,簡直就是黑色的地毯……”

很快無線電里就傳來了安德烈的大呼小叫,一邊安排著兩架飛機的飛行高度和位置防止相撞,一邊感嘆喪尸的數量。看來他已經在戰場上空了,以南苑機場的位置,只要起飛幾乎就是前線。

“你的載重量小,不用隨便炸,等著聽地面呼叫,哪里情況緊急就去哪里幫忙。還有,不要在100米高度,那樣會炸到你自己的。再飛高點,不用擔心我的高度,我不會低于200米的,你這個瘋子!”

面對如此專業的表現洪濤很欣慰,但對東歐人那種與生俱來的二百五勁頭不滿意。你干脆飛50米算了,看看烈性扎藥和手雷有沒有區別。

再次光臨防線,下面的景象和剛才飛過時完全不一樣了。從天上看下去,能很清晰的看到一條火龍向兩邊蜿蜒,那是堆在壕溝前面100米左右的柴堆,點然后可以為防線上的人提供稍微清晰的視野,同時也給飛機低空轟炸創造了可能。

“嚯……這么多啊……開炮了開炮了,洪爺爺,我看到坦克開炮了!”張柯和茍晨志依舊是一人半小時輪流駕駛飛機,他此時坐在主駕駛把臉貼在窗戶上,為了看清地面的狀況,特意歪了歪機身。

然后就看到高速路上騰起一團塵土,把整輛坦克都籠罩了起來,長長的炮筒里竄出一條火龍,幾乎和坦克長度差不多,興奮的小臉都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