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唧”一口,陳則涵半垂著眼將一塊脆脆的桂花糖咬掉一大半,瞬間肉嘟嘟的腮幫子鼓成了不規則的形狀。脆脆的不知道妹妹喜不喜歡吃呢,不過太甜了妹妹應該不喜歡……陳則涵覺得女孩子的心思真是不好猜,想著就丟下只剩了一小半的桂花糖,伸手抓過一塊香芋糕又是一大口咬了下去。
“大哥,大哥。”一疊聲尖利的童音再一次刺破陳則涵的耳膜,陳則涵一個激靈,丟下香芋糕撒腿就要跑,不想還是被逮了個措手不及。
“大哥,抓到你了。”一個約莫五歲的小女孩一邊扯著陳則涵的胳膊不讓他溜走,一邊晃著腦袋甩了甩耳垂上新戴上的一對耳環,“大哥,你看美不美?美不美?我打了耳洞,這是娘送我的耳環。”
陳則涵覺得一陣聒噪,真想捂住了耳朵甩下這個時時折騰他的六妹陳妍,但是陳妍耳朵上甩來甩去的耳環晃得他又目不暇接,真是好看……慢著,耳洞?耳洞是什么東西?他記得以前六妹的耳朵可從來沒有戴過耳環,不像娘,娘可是打他認識娘起就戴著耳環的,這個耳洞可是神奇!
陳則涵用疑惑且琢磨的目光盯著陳妍的耳垂,不等他開口問,聒噪的陳妍將耳朵往他眼前又湊了湊:“大哥,你可不能打耳洞,只有我有,還有蘇妹妹有,還有……就是女孩子才有,怎樣,好不好看?”
“哎呦,我的小祖宗,你今天嚷了一天了,也不怕嚷壞了嗓子!”余嬤嬤進來一把抱起還在興奮中的陳妍,對陳則涵說道,“大少爺,快別理睬六小姐,她今日見誰逮誰就是一陣炫耀鬧騰,不就是打了個耳洞,哪個女孩子不打?”
“女孩子……”陳則涵忽的仰頭問道,“妹妹,蘇妹妹也有打耳洞?”
“蘇小姐和六小姐同歲,自然是一起打的。”余嬤嬤頭也沒回,抱著陳妍就走了,留下陳則涵站在那里自顧自琢磨著。
妹妹打了耳洞!
陳則涵得出的這個結論對他來說可是天大的消息,不知道妹妹有沒有這么好看的耳環,六妹的耳環是娘送的,妹妹沒有娘,那也就是說妹妹沒有耳環?
妹妹沒有耳環!
陳則涵不由抿緊了嘴唇,這個結論對他來說絕對是個天都要塌下來的訊息,雖然他從來沒有見過天塌下來的樣子。
陳則涵學著他爹爹的樣子,在房內踱了幾步,經過一番小大人的深思熟慮之后,毅然決然地奔向了自己的臥房。
一陣乒乒乓乓,找到了!陳則涵欣喜地自一個大箱子里翻出一個小箱子,“啪”得一聲打開,里面嘩啦啦倒出許多寶貝,那可都是他的小零花!是他從娘那里順手牽羊來的。陳則涵喜滋滋地數了數,不知道夠不夠,再數一遍……咦?怎么和剛剛數的不一樣?嗯,再來一遍好了……哎呀,剛剛數到多少了?算了算了,應該夠了。陳則涵無辜地撓撓頭,取出腰間的小荷包,小手一掃,把小零花通通都掃進了小荷包,然后心滿意足地跑了出去。
陳則涵瞻前顧后地溜到了陳府下人住的院子,輕車熟路地奔到一棵樹下,抬頭招手:“鵡哥,鵡哥,下來!”
喚作鵡哥的小男孩看著比陳則涵還小一些,正抱著樹枝流口水呢,不期然聽到幾聲叫喚一下驚醒,一骨碌從樹上滑下來:“大少爺,你找我?”
陳則涵點點頭,又左右環顧了一下,才湊到鵡哥耳邊低聲問:“你上街玩過?”
上街?上街玩他鵡哥最牛了!鵡哥猛地點點頭:“大少爺,你要去哪里?”
陳則涵這下倒真是被問住了,他不知道去哪里!雖然娘帶他去過,可是那是和娘一起做馬車去的……陳則涵皺著眉使勁想了想,又小大人般踱了幾步,終于記起來了,右手錘左手,喜道:“鵡哥,我想起來了。那個鋪子叫玉什么。”
“玉什么?”鵡哥不禁撓了撓腦袋,忽的大叫出聲,“玉,賣玉的?”
陳則涵聞言不住點頭,又連忙伸出小小食指“噓”了一聲,鵡哥立馬挺直了小腰桿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壓低了聲音保證道:“我知道在哪里,大少爺包在我身上!”
兩人小心翼翼地摸到了這下人住的院子后門前,鵡哥一拍腦袋拉住了陳則涵:“大少爺,你要換身衣裳。我爹爹說,穿好衣裳的小孩容易被歹人抓去賣了。”
這樣啊!陳則涵駭了一跳,旋即又指著鵡哥做恍然大悟狀:“所以你爹爹都讓你穿成這樣,因為你經常偷偷溜出去玩!”
鵡哥摸摸后腦勺,大少爺果然是大少爺,好像有道理,那算了,以后不找娘要新衣服穿了!想罷,鵡哥美滋滋地帶著陳則涵去自己的小屋子里換上一套自己的半舊衣裳,隨即兩個小男孩才又偷偷摸摸地溜出了陳府。
陳則涵覺得鵡哥帶著他都悶頭轉了好幾轉了,怎么又來了這個地方,不禁伸出小手拉住鵡哥,煞有介事地咳了咳:“鵡哥,你是不是迷路了?不要怕,我不怪你。”
鵡哥聞言一驚,猛地停住了腳步,幾乎沒自己絆了自己一腳,回頭是滿臉的擔憂:“大少爺,你,你以為我們迷路了?”
陳則涵一愣,遲疑地點點頭,可不就是嘛,都轉了好幾圈了。
鵡哥摸了摸自己的小虎頭,瞄了陳則涵好幾眼,才安慰陳則涵,也自我安慰道:“沒事的,大少爺,我們馬上就到了!”
須臾,鵡哥帶著陳則涵在一家玉器鋪子前停下,自豪地伸手一指:“是不是這里?不是我們再找下家。”
陳則涵揚起腦袋一看,可不就是娘帶他來的地方嘛,連忙點頭。
兩個小男孩并排進了店里,許是個子矮,穿著又樸素,倒無人注意。
陳則涵踮著腳尖仰著頭在店里轉了半圈,忽的眼前一亮,不禁一手朝著鵡哥招了招,一手往柜臺上指了指,問道:“你看?漂亮不?”
鵡哥順著陳則涵手指的方向踮腳仰頭看了看,只覺得花花綠綠的,最是他鵡哥不耐煩的物什,嘖嘖嘴巴,站穩腳跟轉頭問陳則涵:“哪個?”
陳則涵越看越喜歡,那活脫脫就是妹妹嘛!妹妹也常常那么埋頭搗藥的呀!
小手又指了指:“那個,看到沒有?白兔搗藥的耳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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