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高速——這一次夏花沒有上演讓紅衣墨鏡寶馬女來接的大戲——施得自己認得路,沿著裕華路一路向西,直朝省電視臺的方向開去。省電視臺家屬院項目并不在省電視臺,而是在石影公園附近,不過夏花非要讓施得先到省電視臺和她會面,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他也懶得多問,也知道夏花這么安排,肯定有事。
眼見快到了省電視臺時,施得左轉之后,剛順正車頭,一輛汽車突然從后面殺出,狠狠地別了施得一下。
施得開車時間也不短了,車技早已熟練,但對方的出現太過突然,而且明顯有故意別他之嫌,別他之后,還點了剎車。施得情急之下,也一腳剎車踩死,不過由于和前車距離過近,只聽“砰”的一聲,還是追尾了。
還好,追尾沒有發生在路中間,否則非得引起堵車不可。
“這車是故意的吧?”花流年看出了前車的意圖,氣呼呼地說道,“追尾了算后車全責,不行,得找他們說理去,不能便宜他們。誰的車都敢別,真當老娘是吃于飯的?”
說話間,花流年推車下去了。
施得緊隨其后,也下了車。元元卻端坐在車后不動,也不知是嚇倒了,還是漠不關心,她一臉平靜的表情,若有所思的一會兒,自言自語地說了一句:“好象有麻煩了……”
確實是有麻煩了。
花流年在前,施得在后,在花流年走到前車的近前之時,施得才下車,距離花流年還有三四米遠的距離。眼見花流年逼近了前車一米之內,從前車的駕駛位上忽然下來一人,二話不說,揚了花流年一個耳光。
由于事發突然,花流年沒有提防,一下被打個正著。施得離得遠,也來不及出手,一聲清脆的響聲過后,花流年如花嬌嫩的臉上,頓時紅了一片。
雖然花流年為人輕浮,但現在她和施得也算是合作伙伴,況且和施得一路同行,作為男人,施得義不容辭有義務要保留花流年。追尾是后車的過錯不假,但卻是前車故意挑釁在先。再說出了交通事故,有交警處理和保險公司買單,犯不著動人。
施得頓時怒了。
打花流年的人是一個二十五六歲的小伙子,寸頭極短,接近光頭,戴一副黑框眼鏡,長得很文質彬彬,乍一看,眼鏡襯托得他很有文化氣息,光頭卻又讓他顯得十分兇悍,尤其是他的一雙眼睛,三角眼,兇光畢露,用一個最恰當的形容詞形容就是——斯文禽獸。
不等施得近前,花流年先不于了。花流年是不肯吃虧的主兒,突然就挨了一個耳光,她才不管是在單城還是在石門,瞬間發作了。
“敢打老娘老娘和你拼了”花流年別看平常風情萬種,撒潑的時候,也是嚇人得很,她不管不顧向前一步,伸出右手,將鋒利無比的指甲劃向斯文禽獸的臉,“雜碎,人渣,雜種,狗東西,打女人的男人都不是好男人。”
估計是斯文禽獸也沒有想到花流年出手這么快下手這么狠,他一愣神的工夫,花流年的纖纖素指上的指甲就已經劃到了臉上了,本能地向后一仰,想要躲開,不料花流年也是下了狠心,使出全力,還向前猛然一撲,結果他就沒有完全躲開,被花流年的兩根指甲劃在了臉上。
疼,鉆心的疼。疼痛之后,是鮮血涌出的感覺。
花流年的指甲經過精心修剪,個個鋒利無比,只一劃,就讓斯文禽獸的臉上多了兩道血痕。這還不算,她前沖的力道過大,收勢不住,一頭又撞在了斯文禽獸的懷中,直將斯文禽獸撞出了兩米多遠,身子晃了一晃,差點摔倒在地
這一下斯文禽獸怒了,禽獸到底是禽獸,盛怒之下,才不管花流年是男人還是女人,抬腿一腳,就朝花流年的肚子踢去。這一腳要是踢實了,花流年非得被當場暈倒不可。
幸好,施得及時趕到了。
施得近身上前,滿腔怒火,他雖然在何爺的調教下,已經盡量控制情緒,但他畢竟是年輕人,遇到這樣二話不說就動人的禽獸,唯有還之以武力才能讓對方臣服——他肩膀輕輕一撞,將不知道躲閃的花流年撞到了一邊,然后伸出右手一撈,就將斯文禽獸的腳踝抓在手中。
作為一個正常人,施得沒有戀腳癖,當然,即使有,也是迷戀女人的腳,可不是眼前的斯文禽獸的臭男人的腳。他抓住斯文禽獸的腳踝既不是為了欣賞,也不是為了把玩,而是為了借力打力——他順著斯文禽獸踢出的角度用力一拉,借斯文禽獸自己使出的力氣,引導斯文禽獸一腳踢了一個空。
有過下樓一腳踩空經歷的人都知道,當你算準臺階的時候,腳上用的力道正好,結果踩空了,踩到了下一個臺階,會身子一下失去平衡,輕,差點摔倒,重,摔倒并且崴腳。
斯文禽獸一腳踢出,用了全力,算準了花流年躲不開,會被他一腳命中,卻哪里想到,憑空殺出了一個施得,而且更讓他想不到的是,施得還是一個罕見的太極拳高手。太極的精髓在于借力打力,就是一個普通的太極拳愛好者,一拉之下,也能讓他一頭栽倒,何況是施得了?
施得一拉之下,斯文禽獸被自己踢出的力道帶動,又被施得的牽引之力刻意引導,兩股力道結合之下,斯文禽獸哪里還站得住,身子猛然朝前一撲,“撲通”一聲摔倒在地。
如果是一頭栽倒在地還好了,可惜的是,他一只腳踢出,另一只腳站立,摔倒的時候,雙腿叉開呈一字馬的姿勢。如果是施得,一字馬就一字馬,也沒什么,施得打太極拳久了,身體柔軟,劈腿沒有問題。但問題是斯文禽獸不是施得,他又沒練過一字馬,突然就當街被施得一拉之下,強行劈腿,感覺整個人如同中間被人劈開一樣巨痛。
“啊”的一聲慘叫過后,斯文禽獸雙眼一翻,隨即蜷縮了身子,雙手捂襠倒在了地上,完全失去了戰斗力。
花流年看傻了眼,不是吧,施得只是輕描淡寫地一拉,斯文禽獸就由剛才的不可一世變成了一攤爛泥,施得也太神奇太厲害了,簡直就是天兵下凡。
前車是一輛豐田皇冠,貼了很深的膜,看不清里面坐了幾人。斯文禽獸一倒地,從后座上立馬又下來兩個人,二人膀闊腰圓、人高馬大,雙臂之上,肱二頭股高高隆起,一看就知道是孔武有力以力取勝的主兒。
二人下車之后,來到施得面前,抱肩而立,對施得怒目而視。
施得納悶,怎么著,不動手卻對他吹胡子瞪眼,難道是要用眼神殺死他?才這么一想,副駕駛的門打開了,從上面下來一人,此人長得面白如玉,嘴唇紅潤,眉清目秀,如果只看眉眼不看頭發和衣服,第一眼看去,都會認為他是一個女人,而且還是一個美女。
依相術而言,南人北相者貴,北人南相者,厚重而機靈,是說如果南方人長得像北方人一樣的相貌,是貴不可言之相。而北方人長得像南方人一樣的相貌,則在厚重之中,又有南方人的機靈多變。總之,不管是南人北相還是北人南相,都是好相。
但男生女相就比較復雜了,雖說相術有言,男生女相主富貴,女生男相多勞累,但就施得個人的見解,男生女相并非大富大貴之相。中國歷史上幾位有名的美男子,包括在路上和花流年討論的潘安在內,加上宋玉、蘭陵王、衛ij一共四人,被稱為古代四大美男,四人的共同特征是才貌雙全,并且、音樂修養極高,但四人之中,潘安被滅族,蘭陵王被賜死,宋玉最長壽,卻出身寒微,在仕途上頗不得志,至于衛階,年僅2歲就病死了。等于是說,四人無一善終。
當然,時代在變遷,審美標準也在變,施得想象不到,十幾年后,受韓國影視劇的影響,很女人很娘炮的男人開始流行,被稱為花美男。
原來是在等正主出現,施得不慌不忙地站穩了身形,見花美男穿了一身緊身小西服,走路的時候,不像男人一樣大步流星,反倒是輕巧的小碎步,如果他再扭捏幾下,手中再拿一個手絹捂住鼻子的話,就是不折不扣的偽娘了。
“你是哪根蔥哪根蒜,為什么要打張揚?”花美男不但長得很女人,說話的聲音也細聲細氣,很娘炮,如果他去演花旦,絕對行。
原來剛才的斯文禽獸叫張揚?人莫狂,一狂就張揚,一張揚就不認爹娘。連爹娘都不認了,可見張狂到了何等地步。張揚的人,就該打,施得冷冷一笑:“有三種人就該打,一是張揚的人,二是無法無天的人,三是流氓到家的人
花美男也不知是太有涵養,還是就是不緊不慢的柔弱性格,他也不生氣,上下打量施得幾眼:“你誰呀你,說大話也不眨眼睛,說得好像你多有正義感多替天行道一樣。你知道張揚是誰嗎?他是寶馬張的兒子。你又知道我是誰嗎?我姓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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