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樣的,老領導……”月國梁斟酌了一下語言,又下意識看了施得一眼,才小心翼翼地說道,“馮副省長是不是還要再前進一步?是不是上面有人發話要保下馮副省長?”
“馮永旺能不能再前進一步,這個還真不好說,他是常務副省長了,再進一步的話,是當副書記還是省長呢?如果他當副書記,齊全得讓位。如果他當省長,比他排名靠前的齊全怎么辦?所以說,這個事情不是說上頭點頭下面就一定擁護的問題。”老領導慢條斯理,對月國梁有點越位的問題,沒有表示出絲毫不滿,相反,似乎還談興很高,“本來呢,省里幾個主要領導對馮永旺的工作方法有點看法,就多次向上面反映調整一下馮永旺的工作,馮永旺已經是常務副省長了,在省內是沒法再調整了,除非調離燕省。為了燕省省委安定團結的政治局面,上面本來已經決定要調離馮永旺了,誰知眼見就要簽發調令時,忽然有人發話了,說馮永旺留在燕省,有利于燕省的經濟發展,結果就……
還真是有人出面保下了馮永旺,月國梁心中大跳,不由又狐疑地多看了施得一眼。
不過從老領導的話中,他也品出了味道,馮永旺雖然繼續留任燕省,但前進一步的可能性不是很大,除非燕省省委班子大幅調整,否則省委中還真沒有馮永旺前進一步的位子。這么一想,月國梁心里又踏實了幾分。見老領導今天興致挺高,就又問道:“老領導,最近單城刮起了一股妖風,說我前些年在三姓村征地之中,貪污了106萬的公款,傳言有鼻子有眼,說我貪污的公款都讓清影拿去投資了……老領導,我冤枉呀。”
“國梁,你也別叫冤了,人在官場,被冤枉才正常,不被冤枉才是咄咄怪事。說吧,你想怎么樣?”
月國梁別看是單城市位高權重的常務副市長,在老領導面前,就和一個小學生沒什么區別,他呵呵一笑:“老領導,我在單城先后于了十幾年了,時間太長了,長到總有人可能隨時翻我的舊賬,而且我又是單城人,在單城當常務副市長,也算到頭了,如果能挪挪地方,也許還有新的天地……”
一般而言,當地官員不能在當地擔任市委書記和市長。
施得在一旁聽了心中一跳,月國梁是想跳出單城了,不行呀,單城的事情還沒有一個結果出來,他如果現在走,等于是臨陣脫逃,讓付銳平白勝了一局。好吧,就算付銳是沒有得到任何實質結果的勝利,也會削弱月國梁的運勢。
月國梁必須迎難而上,和付銳在單城一決勝負之后再離開,才有利于以后的長遠發展。
還好,施得的擔心多余了,月國梁話一說完,老領導就直接否決了他的想法:“國梁呀,你現在還不能離開單城,既然有你的妖風,就得等妖風過后,你才能考慮離開,要不,別人會說你身上真的有事情。洗于凈了再走,也算是對單城的百姓有一個交待了。”
放下老領導的電話,月國梁眉頭緊鎖,心情不好:“還真是上面有人出面保下了馮永旺,施得,你太有預見性了。馮永旺在省里不是很受歡迎,他和齊全齊副書記的關系,也一般,省里的前三號人物,有兩個人先后向上面反映過他的工作方法有問題,本來上面已經同意要調走他了,不成想,臨到頭來,事情還是出現變故了。到底會是什么人這么有分量,一句話就又保下了馮永旺?
施得有一件事情沒想明白:“月伯伯,如果馮永旺調走,是不是不管調到哪里,都會比留任燕省要差一些?”
“基本上是。”月國梁點點頭,“馮永旺年齡快到點了,在燕省的話,還能再于兩三年,但如果調離的話,去別的省份,很難有相應的常務副省長位置等他去坐,調到部委的話,等于是閑置了,所以他原地不動最符合他的利益。
原來如此,施得現在愈加肯定背后保下馮永旺的人必是杜清泫無疑了。
作為一名運師,杜清泫出手也會借助支點或說橋梁,由于杜清泫位置太高或者是在燕省沒有關系網的緣故,他借馮永旺為橋梁,再通過付銳為支點,借以撬動單城的局勢,從而一步步波及到施得的身上,以最終達到讓施得運勢衰減,然后影響到他和何子天、畢問天兩大高人較量的大局。
好一手瞞天過海之計,施得心中暗暗佩服杜清泫牽一發而動全身的布局,當然,他更佩服的是杜清泫驚人的影響力,怪不得可以驚動何爺和畢問天兩大高人不得不放下成見握手言和,原來杜清泫比他想象中更有能力更有手腕
又一想,如果一個隱形掌門人可以達到杜清泫的高度,豈不是可以真的在國內呼風喚雨,一怒而天下懼,安居而天下熄?還真是令人無比向往的無冕之王的境界呀。
還好,施得只是心馳神往一下,隨即收回了不安分的念頭,如果他只是為了個人的成功而追求一怒而天下懼,安居而天下熄的境界,那么他還是最終逃脫不了孤家寡人的下場。人不能太自私也不能太淺薄了,否則還真對不起何爺和畢問天的一番諄諄教誨。
“月伯伯,我有一個建議……”施得心中主意既定,就開始施展他的計劃了,他必須幫月國梁過關,不是為了他自己,是為了整個大局,大局中,不僅包括月國梁父女,也包括何爺在內,還包括夏花、碧悠等人,以及畢問天的一系。
“說吧。”月國梁此來專程找施得,就是為了親耳聽聽施得的建議。
“流言先不用去管,畢竟嘴巴和耳朵長在別人身上,誰愛說什么就去說,誰愛聽什么就去聽,與其驚惶失措地去防民之口甚于防川,還不如踏踏實實地做一些實事出來,到時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流言沒有了市場,也就自然消散了。”施得侃侃而談,心中已經有了一個成熟的計劃,“一方面讓人散播清影天生就是富二代的消息,讓別人知道清影是從蘇阿姨處繼承了上千萬的財富,用來抵消關于月伯伯貪污公款的傳言,另一方面,月伯伯可以主持召開政府常務會議,提議重點開發三姓村的地皮。”
想到月清影的媽媽蘇姝娥不顯山不露水,居然是千萬富翁,施得心中就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他去過月家幾次,當時注意力全部落在了月國梁身上,并沒有刻意觀察蘇姝娥的面相。現在回想起來,蘇姝娥只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家庭婦女形象,居然也是大富大貴之人,而他和她幾次正面面對,卻絲毫沒有從面相上有所察覺,可見面相學有時也有失之偏頗之處。
或者說,身為相師或是運師,也不可能識盡天下之人。
“第一點倒沒什么,雖然清影媽媽不愿意讓別人知道她的身世,但現在情況特殊,適當散播一下,也無傷大雅。第二點就有點難度了,三姓村的地皮荒廢了十來年了,一直沒有開發商開發,從遠離市區并且沒有多少商業開發價值來看,就算市里出臺的扶植政策再好,恐怕也沒有開發商愿意投資。三姓村的地皮,一直是市里的老大難問題。”月清影理解施得的反擊之計,既然對方拿他在三姓村征地的舊賬說事,他索性再一腳踩在三姓村的雷區上,為市里解決一樁老大難的遺留問題,讓一些別有用心的人無話可說。
“其實,換一個角度來看,三姓村的地皮也并非沒有商業價值……”在下江上了四年大學的施得,思路比一直在內地工作的月國梁開闊多了,而且他上大學期間,和要好的同學沒少到南方的經濟發達城市游玩,也從中觀察到了許多沿海城市和內陸城市在經濟發展上的對比,借鑒發達城市的經驗,是內陸城市發展的必經之路,“單城的公園有不少,但缺少一個大氣而且上檔次的植物園。三姓村的地皮,原先是農田,土地肥沃,有利于植物的生長,如果在這片土地上建造一座大型的植物園,不但會改善單城的空氣質量,而且還是一件讓單城百姓得到實惠的大好事。”
月國梁的眉頭舒展了一半,微露欣喜之色:“施得,你的想法很有創意,不錯,非常不錯,可是問題是,誰會來投資呢?投資一座大型植物園,少說也要上億的投資,而且見效慢,沒有五六年,不會見到效益。”
“市里可以在地皮轉讓的價格上,做出大幅的讓步,再在稅收上,以免稅三到五年為優惠條件,如果月伯伯能爭取到以上的政策,我有把握找來開發商投資。”施得信心十足地說道,他的眼中閃過自信的光芒,因為,他已經想好了一個一箭雙雕的妙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