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媒正娶

3 .并肩坐

3.并肩坐

酒足飯飽之后,已經是月上中天了,西子提議去喝茶,就叫來了服務員說老地方,服務員就會意的下去了。沒過多久,服務員就進來說準備好了,請他們都過去。

顧深跟著他們一塊起身,本來是想回去的,可是西子一句:“落落,位子不夠,今天你泡茶,省個座兒。”

梁碧落這會兒已經走進了曲橋深處,拐彎的一頭有個小亭子,竹簾半遮掩著,透著古色古香的味道。聽得西子在后面叫她,于是回頭應了一句:“曉得啦,小的隨傳隨到。”

最后進來的是顧深,他掃了一圈兒,只在臨門的位子還留著,也恰好就在泡茶座兒的旁邊。高總編朝他招了招手,說:“顧深啊,趕緊過來坐,等你來開湯呢。”

“不知道大家都喝什么茶?”梁碧落一邊洗茶具,一邊問著。

不經意地側眼瞥了顧深一眼,她總覺得這個人在一群中年領導中間,像是有權威性的,他倒也沒發過什么號令,但梁碧落察覺出那種氣場來了。

高總編對茶也頗有研究,但是今天卻沒有發表意見,只是看了眼顧深。顧深思索了一下,看樣子是要喝工夫茶,于是說:“鳳凰單樅。”

梁碧落又看了一眼,不語地笑笑,看來她的感覺果然沒錯。這高總編不知道怎么想的,這樣一個不可高攀的人,要帶進他們這群人里玩,就不怕到時候得罪了,會落個里外不討好!

她也只是這么想想,并沒有多說,按鈴叫來了服務員:“鳳凰單樅,就拿上次小酌帶過來的茶葉,高總編也是懂茶的,待會兒嘗嘗味,看看小酌的茶葉怎么樣。”

茶葉拿過來,梁碧落手起湯開,動作如行云流水,說不出的飄逸灑脫。

顧深看著坐在一片竹影瀟瀟里的梁碧落,燈光從頭頂上打下來,有一點陰影,反倒襯得那雙眼睛,分外明亮。顧深這時候才發現,梁碧落是單眼皮,不是勾人的丹鳳眼,圓圓的倒像是雙眼皮一樣,看人的眼神透著和她本身一樣的婉約干凈。

湯開好了,從左到右派好了茶,梁碧落做了個請的手勢,大家也紛紛端起小小的茶盞,或是半瞇著眼,或是干脆閉了眼睛,聞香后淺淺啜飲。

顧深的家里也有愛茶如命的,只消一眼就知道,這些人倒真是都懂幾分,每個人也都干凈不浮夸,倒都是可以相交的。這時候顧深才真正起了結交的意思,即沒有酸勁,也不諂媚,這樣的人才是可以常來常往的。

其實他想想也笑,想必他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做什么的,又哪來的諂媚,沒道理所有人都要貼上來。他無意間看到了梁碧落提壺開湯的手,修長的手指上,指甲齊齊整整,沒有任何妝飾,干干凈凈的讓人能放心喝茶。

喝茶的時候,大家交流著各自的喜好,高總編說他喜歡做菜,還頗自得的說是個懂得享受生活的人,小酌接了句話說:“我們落落的手藝也很好,上回給我們小露了一手,叫我是茶不思飯不想到如今啊。說到這兒,落落,什么時候再做一頓唄!”

梁碧落說好,高總編來了興致,問:“碧落,你最拿手的是什么菜,改天咱們切磋切磋。”

開好了湯,給各人分了茶,梁碧落才回答高總編的話:“紅燒火方,龍井蝦仁……”

小酌不屑一顧地說:“你們別聽她的,她最擅長的是清炒時蔬,大飯店里都吃不出那味道來。”

“想吃了也不用奉承我,炒蔬菜誰不會呀,大火快炒點醋出鍋,你不是也會。”梁碧落橫了小酌一眼,心說:別再給我造勢了,沒看那顧深的眼睛都跟二郎神那第三只眼似的,光芒萬丈了嗎。我的小心肝兒呀,那個人我可招惹不起,高攀不上,別到時候弄自己一身腥。

高總編一聽小酌也會就笑了:“美食美女,好好……小酌,下回咱們約個時間,比比廚藝。天天在外面吃飯有個什么勁,還是自產自銷有味道。”

小酌也不客氣,點頭應戰:“行啊,反正我們經常一起做菜,個個都是行家里手。高頭都這么夸獎了,那還不是只要您一句話,咱就刀山火海不皺眉頭。”

吃喝玩樂,這群人在這幾項上,應該是好玩家,顧深身邊不缺乏這樣的人,但頭回見玩得這么可俗可雅的。

一直挺沉默的張天揚這時候注意到了顧深一直沒怎么說話,挺好心地說了一句:“顧深平時喜歡做什么,別總聽他們說吃的喝的,一群俗人。”

顧深不由得笑,這群人偏偏就愛把“俗人”兩個字掛嘴邊上,聽來卻不是譏諷,只帶著調笑的味道:“我玩對戰平臺,CS!”

頓時間小酌大喊:“哇……顧深,咱們太有共同語言了,我和蟲子都骨灰級玩家,哪天咱們一起玩。”

高總編說:“那你們真應該去顧深家看看,嘖,這小子的游戲室陣容強大得讓人咋舌。”

小酌和蟲子連忙打聽,顧深也開始深入和他們談,沒想到還真遇上兩個好玩家,竟然越來越談得來,就這么互相交換了電話號碼,還約了時間去他家里做客,一起玩游戲。

這時候梁碧落正在給大家續茶,顧深就隨口問了一句:“碧落玩什么游戲?”

梁碧落還來不及回答,小酌就湊上前說:“她呀,古代人,跟她說琴棋書畫沒問題,要跟她說游戲、電影、流行音樂,就完全不行了。”

這話說得蟲子連連點頭,說:“是啊是啊,小酌說得對,沒見過這年頭還有人穿香云紗做的盤扣衣服,出來喝茶也就不說了。平時她還穿著逛街,我都覺得要是換場景,八成得換一百年前的上海哪個小巷子做背景,再來曲《夜來香》什么的,這味道就差不多了。”

顧深終于知道梁碧落身上的料子叫什么了,原來是香云紗,真是個余香繞梁的名字。

梁碧落回了一句:“我這叫復古,不叫跟不上時代,我也不是天天穿它,只是偶爾的。”

正說著話,梁碧落手上一滑,就燙著手了,輕輕地哼了一聲,西子連忙說:“沒傷著吧!”

梁碧落雙手捏著耳垂,雖然沒有要哭的意思,可眼圈兒紅了,嘟嚷了一句什么然后沖西子說:“西子,你來沏茶,我燙著手了,你看都紅了。”

西子忙起身,讓梁碧落坐到她的位子上去:“你這手嫩的,連泡個茶都能燙成這樣,哪回你不是燙個通紅的,到現在還沒抗體呢。”

西子泡茶的手勢也很熟練,顧深感覺出來了,這群人也不單是梁碧落什么都會,應該是個個都懂得不少。原先他覺得可能是梁碧落比較出挑的,沒想到西子一上來,也是手起湯開,漂亮干凈。果然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忽然小酌尖叫了一聲:“蟲子……”

大家都朝蟲子看去,蟲子非常無辜地舉起雙手說:“不是我。”

原來是小酌的衣服上落了只毛毛蟲,大家齊聲笑,張天揚說:“果然不是你。”

大家又家,梁碧落手急眼快地拿了張紙巾,把毛毛蟲包在紙巾里扔進了外頭的垃圾箱。小酌使勁地抱了梁梁碧落一下,大喊大叫著說:“落落,你是就是我的救世主啊,我太愛你了,我要以身相許。”

“人不要,嫁妝送過來就行了,我不稀罕養你,太費錢。”梁碧落笑著拍開小酌。

小酌作傷心狀:“噢,神啊,我被拒絕了……”

笑笑鬧鬧間,時間漸漸晚了,高總編一看時間:“十一點半了,這時間過得可真夠快的。”

那位周哥說:“今天要不就先散了吧。”

顧深說了句:“好,那就改天再聚。”

到了停車場,大家把車開出來,蟲子和小酌都是有車的,周哥也開了車過來,剩下的沒開車來的大家一問地方,西子和梁碧落是同路的,恰好顧深也往那邊去,于是高總編說:“那顧深,你就負責把這兩位大美女送回家,這個任務艱巨而光榮,不要辜負組織對你的期望。”

顧深笑了笑,連高總編都開起玩笑來了,于是點頭答應:“保證完成任務。”

西子和梁碧落一起坐在后座,外頭的周哥就說了句:“前面也可以坐嘛,別把顧深一人扔前面開車啊。”

西子推了梁碧落一把,梁碧落只好開了車門到前面去。

車上梁碧落并不多說話,倒是西子一直在問東問西,梁碧落就揀著說幾句,不熱烈也不冷淡,規矩有禮。倒讓顧深有點另眼相看的味道,這樣的規矩有禮,倒像是大家族里的女孩,而且飯桌上和茶桌上,梁碧落的禮儀都無可挑剔。

顧深記得梁碧落在吃飯時安安靜靜的,一個字也沒吐,吃完飯后也只是坐著看他們說話,只在勸酒時說了兩句。而且最后一碗湯上來,顧深也注意到梁碧落半點聲音沒有,喝得不緊不慢,顯示出良好的教養來。

顧深并非善類,可也明白什么樣的人好碰,什么樣的人不能碰。他這回見這群人,一是結交些朋友,玩起來也有個伴,二是在G市這段時間,他需要找個女伴,他是個正常的男人,當然會有正常的需求。但今天見的這群人里,明顯沒有一個合適的。

梁碧落挺合他目前的口味,但梁碧落一看就碰不得,其實小酌或許不錯,但小酌也是清清白白的姑娘,顧深不想沾手,他比較怕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