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技之神

第2章 認你當兒子你還得謝我

俗人教授扼腕嘆息之余,隨即就覺得自己有夠傻他們連離子加速器質譜儀都沒發明出來,提前想明白這一點也沒屁用啊。

這些東西,都是環環相扣,一脈相承的。沒有前置條件,想明白了后面的也沒用。

他之所以沒想到,只是因為想明白了也無用武之地,所以壓根沒往這個方向費過腦力。

“后生可畏,真是后生可畏。中國人了不起啊,沒想到,以咱東大的高能物理基礎,在做同位素分離領域,居然還是你們技高一籌。”俗人教授心服口服地感慨。

山下武久教授在旁邊察言觀色地聽了一會兒,小心地確認:“那就是說,這個實驗數據,應該是有效的了?可以作為‘漢倭國王印’的年代鑒定正式結論了?”

“沒有問題。”俗人很有把握地說。

俗人都認可了顧玩的儀器和實驗方法、結論推導,其他人自然再無質疑。

當天剩下的時候,在多國專家的共同見證下,雙方用同樣的技術手段,也測定了一下中方帶來借展的“滇王之印”和“廣陵王璽”的年代。

顧玩的ams非常完美地完成了任務。

最終測定的結果,顯示“滇王之印”上殘留的印泥含碳污漬,也確實產生于漢武帝劉徹年代誰讓劉徹做了54年皇帝呢,那么長的時間,已經覆蓋了ams的誤差年限了。

倒是鑒定“廣陵王璽”的時候,顯示的數據比較奇怪。按照《后漢書.明帝紀》,“廣陵王璽”應該是在明帝永平元年鑄印的,那就是58年。

“怎么顯示這上面的印泥殘跡年代至少是100年以后的了?按照誤差,可能都快東漢后期、沖質桓靈年間了。”

這個小意外,讓中方的不少專家都有些尷尬。

最后還是跟顧玩一起來的中央科大考古系的寧主任,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這并不奇怪,因為印泥的年份,不一定要等同于印章鑄造的年份。如果是常年使用中的印璽,表面殘跡污漬比印璽本身年代晚一些,在考古時是很常見的。

滇王之印和漢倭國王印,都是授予朝貢體系內的外藩國王的,他們拿到漢帝賞賜的印信后,回國不一定會使用,所以印泥年份跟印章鑄造年份相近很正常。

但廣陵王是東漢宗室藩王體系內的,初代廣陵王劉荊,為光武帝劉秀第九子、漢明帝劉莊同母弟。據《后漢書》,雖劉荊本人因多次謀反,被明帝懲戒,但僅僅是削其嗣爵為‘廣陵侯’,然其后人劉元壽、劉商、劉條三代依然‘服王璽綬’。

可見廣陵王一脈,直到東漢后期,都還是一直處在活躍狀態,他們完全有可能持續使用這枚印璽。所以,c14同位素豐度鑒定結論顯示的年代是東漢后期,才是正常的。”

顧玩也松了口氣,他還怕自己的機器,剛用了第三次,就出現掉鏈子的情況呢。

幸好寧主任博古通今,《后漢書》倒背如流,引經據典,直接幫顧玩把他解釋不了的點給圓了。

看來,能做到中央科大的考古系主任,水平還是有兩把刷子的。

三件東西的年代鑒定,都已經做得滴水不漏,扶桑主辦方的人商量了一下,就決定五天后,趁著亞太博覽會開幕的次日,在博多博物館舉辦一場公開的學術發布會,向各國的考古/歷史學界學者展示一下最新的研究成果,并且接受國際同行的質證。

“顧桑,這次多虧了你,請容許我代表扶桑考古學界向您表示感謝。”京大的山下武久教授在散場的時候,誠懇地向顧玩道謝,還深深地鞠了一躬。

顧玩也就握手回禮,內心卻不由覺得對方有些做作:老子證明了你們扶桑人真是漢朝的時候就來朝貢討封賞了,怎么在扶桑人看來還覺得是很有面子、臉上貼金的事情?

果然是東夷小國,只崇拜強者,呵呵。

“除此之外,我們扶桑考古學界,也希望聯合數校湊資,采購一臺ams質譜儀,不知道顧桑能不能幫我們代為聯絡呢?”

麻依依照例把這話給翻譯了,顧玩一聽就樂了。

這山下武久,估計還不知道ams的生產承包商、海外專利權,都在顧玩手上呢。

也難怪,在那些外國學者眼里,搞學問研究的就是搞學問研究的,尤其是這種冷門的學術用儀器,一般科學家不會親自兼生產經營。

再加上顧玩太年輕,這點實在太有迷惑性了,誰能想到他全產業鏈一條龍服務。

顧玩便斟酌了一下語氣:“翻給他聽,我國科技部一共訂了兩套,每套的造價可都高達500萬美元……”

麻依依一字不差地翻譯了。

山下武久猶豫了一下,表示讓他們先做,然后出去打了幾個電話,回來之后居然告訴顧玩,說原則上沒問題。

扶桑國還算是比較有錢的了,也算是最肯在考古上花錢的那一小撮。讓他們自己花好幾千萬研發,那是舍不得的,但別人都研發出來了,花500萬美元買個一臺,還是可以的。

之前顧玩評估的“只要他不親自下場,讓其他人研發,至少5000萬美元才能搞定”的估價,是要加一個限定條件的,那就是“在東方國國內研發”。

各國的科研人員待遇、耗費都不一樣,扶桑和大洋國這些國家科學家人力更貴,所以東方國五千萬能拿下來的科研,扶桑人花個八千萬才能搞定也是很正常的。這樣一算,買一臺進口貨就更劃算了。

“來了才幾天,就賺了300萬美元,純利,老公你真是太厲害了。”從研究所/博物館離開的時候,親眼見證了這一切的麻依依,興奮得整個人都在微微顫抖。

顧玩霸道地緊了緊摟腰的手,意氣風發而又平淡地說:“過幾天,等那個國際學術研討會開了之后,估計還能多賣出去幾套呢,眼前這300萬,到時候就不算多逆天了。

不過,你要注意做好價格保密工作。千萬不能讓各個國家的潛在買家,知道彼此拿到的價格是多少。也許,我會給某些個別摳一點、猶豫一點的國家,稍微打打折扣,400萬一臺,說不定也就賣了,反正咱還是有的賺。

這種生意也就是一錘子買賣,哪怕強如大洋國,最多賣出去兩三套,再多就用不上了。其他第二世界強國的考古界,肯買一套就是給面子了,摳門些的一套都不會買。

所以,最晚到今年年底,該出的單子都出完之后,這項技術也就沒多少經濟價值了,全球市場都會很快飽和的。”

因為白天比較忙,大家都還沒吃午飯呢。

不過今天幫忙解決了大問題,所以扶桑人宴請了很不錯的料理,顧玩也就不用再去吃拉面了。

晚宴以刺身為主,還有九州本地特色的馬肉刺身。不過陪客的人級別并不高,沒有文部科技省的官員,估計是大家都還在忙著準備幾天后的發布會。

顧玩一行草草吃過,也就回酒店歇息了。

今天的實驗結果,當然也可以形成幾篇非常優質的論文。

文科方面的考古分析,自然由寧主任和山下教授去寫。

而ams質譜儀的首次實戰應用,當仁不讓就該由顧玩來執筆了。估計這會是一次能夠上《自然》的神作。

顧玩寫作很快,實驗數據又充足,還有那么多同行見證,所以短短幾天,顧玩就把論文投稿了出去。

幾天的匆忙準備之后,學術研討會的日子終于臨近了。

因為亞太博覽會也已經正式開幕,博多市的所有酒店幾乎都住滿了,來訪的外國學者也不少,還有一些各國的外事聯絡官員。

似乎是遵循地位越高的大人物出場越晚,大洋國的學者們,選擇了在研討會前的最后一天才到。

扶桑人還很吃這一套,對大洋國學者伺候得很恭敬。

“加爾福特教授,研討會定在明天中午,本酒店的大會議廳,主講人是京都大學的山下武久教授,另外還有其他三名講話嘉賓,這是流程預稿,您先看了一下。”

加爾福特教授,是斯坦索姆大學的考古系教授,雖然不是系主任,至少也是比較資深的專家了,研究東亞歷史的。

他來扶桑參加學術活動也有好幾次了,所以習慣了扶桑人的殷勤招待。

“關于同位素豐度鑒定的最新技術應用成果?技術來源,居然是東方國?這種國家能有什么牛逼技術?不可能,c14半衰鑒定技術,不是歷來以我大洋國為尊么?”

也不怪這個加爾福特教授井底之蛙,主要他是考古系的,不是物理系的。

所以對于c14鑒定,他歷來都只是一個使用者的身份,具體原理其實不在乎。

這些年來,他遇到的那些請他吃飯送禮、往斯坦索姆大學賣實驗設備的供應商,當然都把大洋國自己的科技吹上了天,似乎普天之下不可能再有新的技術路線、不可能有另辟蹊徑更牛逼的東西,他也就大洋自大起來。

“我倒要看看這個研討會能說出些什么花兒來!”加爾福特教授志滿意得,準備明天懟一下扶桑人證據方面的疑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