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風云錄

第一百三十章 第一百八十一顆黑子

毛芳回到府上,一刻也沒耽擱,直接去了管家的房里。

笪守典拆信掃了幾眼,看向毛芳問道:“這信是誰交給你的?”

毛芳見笪管家面色有點陰沉,不由得心跳加快,略有些結巴道:“是,是,我,不是,我不知道是,是誰!”

笪守典皺了皺眉,“把舌頭捋直了再說,都是一府之主了,怎么還如此毛躁?”

毛芳深吸一口氣說道:“按照畫大人的吩咐,我去金煒武館辦事,從武館出來之后,這信就在車中了,我見信上粘著雞毛,就忙駕車趕了回來。”

笪守典點點頭說道:“那曹仁煒怎么說?”

毛芳本想親自向闞畫子稟報的,聽笪守典問起,猶豫了一下說道:“他沒給答復,說再想想。”

笪守典“嗯”了一聲,將信揣入懷中道:“老夫知道了,你去吧,我去找畫大人。”

待毛芳離開之后,笪守典去找闞畫子。

看了信之后,闞畫子問道:“這消息可靠?”

笪守典點點頭道:“王季是呂一平身前之人,從他那里傳來的消息應該不假,況且王季說了,呂一平昨日只帶元夕一人匆匆趕往子陽城,就是與此事有關。”

闞畫子沉思片刻說道:“看來蜀王也不安分啊,如此一來,對我們倒是一個好消息,老笪,盡快把此消息暗中傳到荊州。”

想了想,闞畫子又問道:“涼州那邊有沒有我們的人?”

笪守典搖了搖頭道:“我們大人說過,涼州不宜布局。”

闞畫子沉吟道:“他說得不錯,涼州之西北,還有一個吐蕃,過早布局對我們并無什么好處,不過,今日不同往日,我們得安排些人過去。”

笪守典問道:“畫大人心中可有人選?”

闞畫子笑了笑道:“聽說這西域女子生得膚白貌美,我倒是想過去長長見識。”

笪守典吃驚道:“畫大人要親自去?”

闞畫子點點頭道:“去見識見識西域風情也不錯,不過,要我一人過去可不成,得有人隨我一同前往。”

笪守典愣了一下,隨后拱了拱手說道:“若是大人不嫌棄,我愿隨大人前往涼州。”

闞畫子看了眼滿臉褶子的笪守典,抬起手來向后捋了捋頭發,搖了搖頭道:“老笪啊,平南城的大事還需要你來主持,遠去涼州這種跑腿的事兒,就交給別人好了!”

活了這么久,笪守典的鹽吃得自然不少,闞畫子話中什么意思他一聽就明白了,干笑兩聲說道:“大人這是嫌我老胳膊老腿兒不中用了。”

闞畫子一擺手道:“別,我可不是這個意思,方才我不是說了,我離去之后,平南城的事還需要你來主持,這樣的重任,可非你莫屬了。”

笪守典遲疑道:“畫大人的意思是?”

闞畫子點點頭,“不錯,不出意外的話,過幾日我就會離開巴州,此后巴州之事,由你全權負責。”

笪守典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那畫大人究竟要帶何人去往涼州?莫非是康姨?”

闞畫子古怪地看了笪守典一眼,低聲說道:“老笪,都是男人,你跟我說句實話,你是不是一直在惦記康姨呢?”

笪守典老臉一紅。

闞畫子笑呵呵道:“老笪,你行啊,眼光不錯,哈哈,哈哈哈!”

笑了幾聲過后,闞畫子對只顧著干笑的笪守典說道:“你放心,我心中的人選不是康姨,而是柳薇薇。”

“是薇薇姑娘?”

笪守典吃了一驚,隨后問道:“情主大人那里能同意?我可聽說情主大人有意培養薇薇姑娘做下一任情主的。”

闞畫子道:“既然要當情主,那就更要去了,此事我自有計較,對了,靜致帶進府中那位乞丐呢?”

笪守典回道:“人還在府中,按照大人的吩咐,給他備好了筆墨,只是他那身行頭實在是味兒重,我讓人把他安置在柴房了。”

闞畫子一笑道:“好,那我就去柴房看上一看!”

蘇乞兒抬起袖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一路小跑之后,終于趕在日落前到了城門前。

眼見城門就要關閉,他趕忙快走幾步。

守了一日,也沒見大人要注意的那人歸城,眼見日漸西沉,守城校尉命士卒收拾收拾,馬上關閉城門。

瞧見那位背向自己的將軍扶刀而立,蘇乞兒有點心虛,聽說進城是要交錢的,可他一個乞丐,哪來的錢呢?

硬著頭皮走上前去,他還未開口,聽得身后有動靜的校尉已轉過身來。

眼見是一個渾身臟兮兮的乞丐,這個校尉嫌棄地揮揮手道:“去去去,上一邊要飯去,本大爺可沒閑錢給你,離老子遠點兒,臭死了!”

蘇乞兒頭都不敢抬,一歪著身子連聲說道:“是,是,是!”

邊說邊向城中走去。

正要關門的士卒見校尉大人也沒攔著這個乞丐,也就沒理會蘇乞兒,繼續推著城門。

蘇乞兒低著頭,拎著竹竿,小跑著進了城。

他可不敢托著竹竿跑,怕那聲響惹得幾位軍爺心煩。

沒想到自己這么容易就溜進城來,蘇乞兒找了個僻靜的地兒蹲下,長吁了一口氣。

眼見四下無人,他從懷中掏出一塊兒疊好的布包,打開之后,里面是一張折好的畫,將畫展開,蘇乞兒指尖在畫上滑動,找到南門的位置,再根據南門的位置,找到了自己大概所處的方位。

確定了自己的位置之后,蘇乞兒看了眼已標記好的松竹館的位置,找到了路線,默默將路線記下之后,蘇乞兒把這平南城布局圖重新折起來,用布包好,揣入懷中,貼身保存。

那位畫先生可叮囑了,這畫還有用,可別弄丟了。

天色漸漸昏暗,蘇乞兒沒有四處亂走,免得被巡夜的官兵看見,惹上不必要的麻煩。

城中可是有宵禁的。

找個墻角一歪,蘇乞兒昏昏睡去。

東方剛泛起魚肚白,聽得幾聲雞鳴,蘇乞兒就醒了,伸了個懶腰,他從地上爬起來,隨便找了棵樹放水施肥。

收拾妥當之后,蘇乞兒杵著竹竿向松竹館的方向慢慢走去。

走了約么小半個時辰,蘇乞兒終于走到了松竹館之外。

將破碗擺在身前,闞畫子蹲坐在松竹館門前,開始了進城后第一日的乞討生活。

隨著天色漸明,松竹館門前陸續來了幾輛馬車接自家老爺回府。

一位位身著錦衣華服之人打著哈欠向外走出。

有位腳步虛浮的客人拉住另外一人衣袖扯著嗓子笑道:“我說張老板,你這體力可不錯啊,你那屋里動靜是真不小,都傳到我這邊來了。”

被喚作張老板之人得意地笑道:“昨日來這松竹館之前,我喝了幾口藥酒,想不到效果甚佳,給那菊花累得,嗓子都啞了。”

先前說話那人貼近張老板幾步,壓低嗓音問道:“我說張老哥,是什么藥酒,竟有這等奇效?”

張老板低聲笑道:“那里面可都是好寶貝,最厲害的,是一根虎骨,是我從云德武館成館主那里搞來的。”

那人眼珠子一瞪,“你竟然有虎骨這種寶貝?也難怪,畢竟你那族親與成館主是兒女親家,成館主會將虎骨賣給你也說得通,不過你是如何知道成館主家有虎骨的?”

張老板笑道:“我那侄兒張仲謙喬遷之喜,我去道賀的時候,從他那打聽到的。你也知道,我這位侄兒結婚多年,媳婦兒肚子也沒個動靜,我本來想給他支支招來著,正好打聽到成館主給他一壇子虎骨藥酒。”

那人咋舌道:“那你咋不跟你侄子要呢?”

張老板瞪了眼說道:“你知道什么?他不比我更需要這個?年紀輕輕的,不趁機生幾個娃兒,那哪成。”

那人道訕笑道:“也是!”

隨后他搓搓手道:“我說張老哥,有這種寶貝哪能獨享呢?改日也給老弟嘗一嘗?老弟最近總是有些力不從心,你是不知道,昨兒夜里,老弟可是光聽著你那邊的動靜,蘭花姑娘看我的眼神都不對勁了。”

張老板嘿嘿笑道:“好說,好說,哪天老哥我給你打上一壺!”

那人連連拱手道:“那就先謝過老哥了!”

聽見二人閑聊,蹲坐在一旁的蘇乞兒沒忍住,“噗嗤”一下笑出聲來。

這樣有意思的事兒,倒是可以寫進自己的故事里。

聽見有人發笑,那人循著聲音看見了蹲在一旁的蘇乞兒。

見是個叫花子,那人氣不打一處來,抬腳踹向蘇乞兒,邊踹邊罵道:“你他娘的一個臭叫花子,還敢在這笑話老子?你這輩子碰過的女人只怕只有你娘了吧,可憐的東西,老子真不知道你哪來的勇氣,敢他娘的笑話老子,我呸!”

蘇乞兒將雙手架在頭上,蜷縮在地上,口中連連求饒。

“大爺饒命,大爺饒命,小的沒有笑大爺,真的沒有,大爺說的,小的聽也聽不懂,大爺饒命,饒命”

好在那人腿腳有些發軟,踩在身上,不算疼。

張老板拉住那人勸道:“你跟一個臭叫花子較個什么勁吶,也不怕臟了鞋,快走吧!”

那人踹了幾腳之后,似乎有些累了,一甩袖子,冷哼一聲,不再理會半趴在地上的蘇乞兒,上了馬車。

心情不錯的張老板看了眼蘇乞兒,從袖子中摸出幾文錢丟了過去。

松竹館內的小伙計聽得外面熱鬧,出來一看,原來是個叫花子惹惱了阮大爺,在那挨打。

轉身回屋拿了把掃地的掃帚,小伙計沖了出來,端著掃把對著正在那數銅錢的蘇乞兒罵道:“哪里來的叫花子,敢上我松竹館門前來搗亂,快滾一邊去!”

小心翼翼將銅錢放入懷中,蘇乞兒掃了眼四下,眼見無旁人,爬起來去小伙計低聲說道:“我是康姨的親戚,過來投奔于她,路上遭了劫匪,被搶的一干二凈,靠著沿途乞討才勉強撐到平南城。”

將掃帚舉起來的伙計疑惑道:“真的?”

蘇乞兒忙說道:“是真的,是真的,勞煩小哥兒幫我通傳一下,就知道真假了。”

聽蘇乞兒談吐,卻是有些不像個要飯的,小伙計收了掃帚說道:“那行,你告訴我你叫什么名字,我去問問康姨。”

蘇乞兒連連作揖道:“謝謝小哥了,我叫華錢來,是康姨的表侄兒。”

小伙計將信將疑,又打量了蘇乞兒幾眼說道:“那你等著吧,我這就進去。”

小伙計敲門時,字字正幫著康姨梳頭。

康姨道:“字字,你去看看是誰?”

字字開門一看,原來是小伙計阿貴,瞪著眼睛問道:“臭阿貴,你不知道這時候康姨在梳洗裝扮么?還來敲門。”

阿貴與字字差不多大,他娘是群芳閣的老姑娘,不知道被那位客人搞大了肚子,眼見從良無望,便沒舍得打掉,生下了他,將來也好有個送終的。

只可惜沒等阿貴長到十歲,阿貴娘就染疾撒手人寰了,雀媽媽憐阿貴可憐,就把他留下,干些打雜的活計。

二人年齡相仿,字字就愛找阿貴玩兒,阿貴人也老實,字字就愛覺得這個阿貴還不錯。

聽得字字訓斥他,阿貴噘嘴道:“字字姐姐,外面來個要飯的,說是康姨的親戚,我怕是真的,就忙進來問問。”

康姨從屋里一轉頭,沖著外面喊道:“字字,你問問阿貴,那人叫什么?”

康姨是個孤兒,哪里有什么親戚,不過直覺告訴她,外面的人也許是他們的人。

阿貴說道:“他說他叫華錢來,是康姨的表侄兒。”

字字瞪了阿貴一眼說道:“我可告訴你啊,在樓上,眼睛別亂瞟,老實在這等著。”

關了門之后,字字小跑到康姨身邊笑嘻嘻說道:“康姨,你還有個叫華錢來的表侄兒么?”

康姨輕輕搖了搖頭。

字字一吐舌頭,“看來是外面的要飯的說假話了,跑這里來攀親戚,他膽子倒是不小,我這就叫阿貴趕他走!”

“慢!”

康姨一抬手,思忖道:“華錢來,華,畫,錢來,遣來,畫遣來,我明白了,字字,這人應該是畫大人派過來,走,隨我下樓。”

字字“啊”了一聲,隨后說道:“康姨,您這頭發還沒梳呢。”

康姨順手拿過衣服披上,邊穿邊走,對字字說道:“萬一畫大人有什么要緊的事兒呢,我還梳什么頭發呀!”

見康姨披頭散發走了出來,阿貴吃了一驚,看來此人還真的是康姨的親戚,忙在前面帶路。

走出松竹館,康姨見一個叫花子蹲在那,快步上前幾步,蹲在蘇乞兒面前。

蘇乞兒撩了撩頭發,眼皮微挑,看向康姨,隨即從眼中擠出幾滴淚來,小聲喚了聲“姨”,低聲哭了起來。

那位畫先生的畫技當真精湛,只是寥寥數筆,就將康姨形象躍然紙上,蘇乞兒可以確定,眼前之人,就是康姨。

康姨沒有猶豫,一把將蘇乞兒摟在懷中哭了起來,口中說道:“可憐的孩兒,你受苦了。”

毫不在意蘇乞兒身上的臭味兒。

蘇乞兒只覺得自己臉上緊挨著兩團柔軟,昨日做過夢的他,有些暈。

這柔軟,還有那滾圓,都是他敢想,又不敢想之事。

哭了幾聲之后,康姨輕輕拍了拍蘇乞兒的后背說道:“好孩子,快起來吧,你看你,都臭成這樣了,一定是遭了不少的罪,快進去好好洗洗,再換件干凈衣裳。”

有些暈暈乎乎的蘇乞兒被康姨拉著起身,走進去了松竹館。

康姨隨手掏出塊兒碎銀子扔給阿貴說道:“阿貴,你去布莊買兩身衣服回來,記得,內衣也要買,快去吧。”

抓住銀子,掂了掂分量,阿貴笑著向布莊跑去。

跑腿錢不少!

在蘇乞兒洗澡的時候,已經重新換了身衣服的康姨看完了闞畫子送過來的密信,嘆了口氣,拇指按在太陽穴上,輕輕揉了揉,這位畫大人怎么會這般安排呢?

這是要自己難做啊。

蜀王設宴,元夕見到巴州的兵馬統帥,魏天罡。

待呂一平對著魏天罡介紹完自己之后,元夕很恭敬地向著魏天罡行了一禮。

魏天罡點點頭,單從面相來看,此子就甚是討人喜歡。

相貌俊朗,器宇不凡,還很懂禮。

魏天罡轉念一想,自己那個小孫女,比元夕也小不了幾歲,等元夕上陣拼殺幾年,小孫女也就長大了。

想到這,魏天罡看向元夕的眼神,就更加溫和了。

元夕心有不解,何以這位初次見到自己的魏帥,看向自己的目光這般慈愛呢?

席間,蜀王并未多言,在座之人多是說些場面上的話,而說不上話,也不知該說些什么的元夕與寧冱,就只好自顧自地吃喝。

范立業這回沒有與蜀王同座,而是坐在蜀王右側。

他的目光若有若無地瞟向元夕,見其只顧埋頭吃喝,暗自發笑。

觥籌交錯,推杯換盞之后,眼見眾人吃得差不多了,蜀王笑道:“魏帥,上次本王設宴,元夕一展身手,令本王大開眼界,尤其是他那個什么指法,更是驚為天人,魏帥想不想見識見識?”

范立業在旁小聲說道:“父王,叫驚雀指。”

說完還隨手比劃了一下。

蜀王一拍案桌說道:“對,驚雀指,依本王看,何止驚雀,驚人才是。”

魏天罡笑呵呵道:“王上都這般說了,老臣倒是真的想見識一下元夕這手本領,我可是聽說元夕這驚雀指法可是勝了小世子的弓箭。”

說完他轉頭看向元夕道:“元夕,今日給本帥露一手可好?”

元夕站起身來,對蜀王和魏天罡分別行了一禮,然后對魏天罡說道:“魏帥過獎了,小子可不敢當。”

魏天罡擺擺手道:“欸咱們行伍之人,有一說一,你有這般本事,那就是你的能耐,不用這么客氣,這樣,本帥今日多飲了幾杯,來了興致,你就與我競技一番,給王上助助興,如何?”

越看這小子越喜歡,魏天罡要親自上場,看看元夕身手如何。

元夕忙說道:“元夕怎敢!”

蜀王撫掌而笑道:“好,好,元夕啊,既然魏帥都發話了,你就不要推辭了,你是不知,咱們魏帥的箭法,可比業兒強太多了。”

說完他看向魏天罡問道:“魏帥,怎么個比法?”

魏天罡笑道:“老夫箭射動靶,元夕以指法阻我所射之箭,若是失靶,便是我輸。”

說完看向元夕道:“怎樣?”

元夕看了眼呂一平,呂一平微微點頭。

元夕拱手道:“那就依魏帥所言。”

呂一平在心中嘆了口氣,過了魏帥這關之后,王上應該會對元夕放心了吧。

將來若是能上戰場,呂一平相信,以元夕的本事,他成為一軍之將用不上幾年。

幾人來到殿外。

百丈開外,有個小太監手中抱著幾個水果,作為移動靶子。

魏天罡彎弓搭箭,看向元夕。

元夕的手中,依然是一把花生米。

見魏天罡看過來,他點點頭。

依舊是呂一平做判官,見二人已做好準備,呂一平喝道:“開始!”

小太監奮力將手中的水果一個個向空中拋出。

魏天罡眼神一動,嗖嗖嗖,連發五矢。

元夕的手指也跟著動了。

“砰,砰,砰”幾聲之后,魏天罡瞪大了眼睛,隨后看向元夕道:“好小子,有你的!”

這時小太監抱著四支箭跑了過來。

呂一平看了眼賈南風,賈南風笑著點點頭。

見呂一平不愿開口,魏天罡笑道:“這有什么可難以啟齒的?老夫還是輸得起的。”

說完轉頭看向蜀王,微微躬身道:“王上,是老臣輸了,元夕這指法,真是神乎其技,老臣輸得心服口服。”

蜀王驚愕道:“魏帥,五箭中四,怎么就是你輸了呢?”

魏天罡看了眼元夕道:“小子,別想著跟老夫玩兒什么文字游戲,你的情本帥領了,不過輸便是輸了。”

說完一招手道:“拿過來!”

待小太監將箭拿過來之后,魏天罡抽出一根,指著上面一點痕跡道對蜀王道:“王上,您看,元夕已經打中我的箭。”

蜀王細細查看后問道:“魏帥,就算是他打中了,可你這箭未被打偏,他這一擊并未奏效,算不上是魏帥輸吧?”

魏天罡搖搖頭道:“王上,元夕已經將老臣的箭打偏了,事實上,我這支箭所瞄的,并不是這個靶子。”

蜀王想了一下,明白過來了,驚訝道:“你是說這四支箭都是如此?”

魏天罡點點頭,然后一拍元夕的肩頭,朗聲大笑道:“好,好!”

元夕微微低頭,沒有說話。

魏天罡又問道:“元夕,本帥問你,若是你想將箭打斷,是不是也可以?”

元夕遲疑了一下,隨后點了點頭。

魏天罡嘆道:“果然如此!”

面露喜色,他轉頭看向蜀王道:“王上,一平可是撿了個好寶貝啊,有元夕這樣的能人在我軍中,是我之大幸。”

蜀王微笑著點點頭道:“如今本王正值用人之際,能得元夕助我,是本王之福。”

說完,他看了眼賈南風。

賈南風上前一步,拱了拱手道:“王上,上次與元統領競技,我輸了一罐云子,心有不舍,欲與他再比試一局,就以這罐云子作為彩頭。”

說完他從懷中掏出和元夕懷中一模一樣的棋罐出來。

賈南風對元夕說道:“元統領,我這罐是白子,有道是好事成雙,今日你我再比試一場,輸了,這罐白子也是你的,贏了,你將手中黑子歸還我,如何?”

元夕從懷中掏出那罐棋子,伸手遞了過來,說道:“既然如此,此罐云子就歸還于賈先生好了!”

賈南風一甩衣袖,面露不悅神色道:“元統領這是瞧不起我了?”

元夕面露無奈神色,收回棋罐說道:“元夕絕無此意,既然如此,不只賈先生想比試什么?”

賈南風微微一笑道:“對弈!”

“對弈?”

連蜀王都吃了一驚。

賈南風看向元夕問道:“元統領應該會下棋的吧。”

山居士沒有教過元夕下棋,卻總是獨自對弈打譜,元夕自小就在一旁看著,他也不知道自己這樣算不算是會下,不過既然賈南風想贏回那罐棋子,不會下也可以會下了。

不是他元夕要給賈南風的面子,想故意輸給他,而是擔心賈南風沒完沒了的找他。

元夕點了點頭道:“會上一些!”

蜀王一拍手道:“如此甚好,元夕啊,你給本王的驚喜可越來越多了,本王倒是要看看,你這棋藝如何?”

棋桌擺在殿中,賈南風與元夕分坐兩側,蜀王與其他幾人坐在內側觀戰。

賈南風對元夕一伸手道:“元統領請,黑子在你手中,你先手!”

元夕揭開棋罐,想起一事來,對賈南風低聲說道:“賈先生,這罐棋子好似少了一顆,可我確定,不是我弄丟的。”

賈南風微微搖頭道:“此事稍后再議,王上在看著呢,先下棋。”

元夕捻起一顆黑子,剛一抬手,賈南風忽的起身,大袖一揮,厲聲喝道:“元夕,你要做什么?”

一道黑影從賈南風的衣袖破空而出,好似長了眼睛,直接擊中蜀王的頭顱。

蜀王的頭一歪,就此氣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