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風云錄

第三十三章 山寺一空門

毛芳打開門,見到門外等候的笪管家,開口說道,

“管家客氣了,直接進來就是,何須在門外等候。”

笪守典瞇縫著眼睛,微微躬身,算是行了一禮,開口說道,

“老爺您說笑了,規矩可不能廢了。”

毛芳瞥了眼門外四下,然后閃身讓笪守典進來。

進門之后,笪守典關上了屋門,二人向屋里走去,便走笪守典邊說道,

“老爺,你要時刻記住,你現在是這座莊園的主人,除了大人,你便是最大,老爺的氣度要有,上次除掉張戊銘你做得就很好,只要你別忘了我們上面還有一位大人就行。”

毛芳雙手背后,踱著步子,聽笪守典說完,瞥了他一眼,淡淡說道,

“就這?”

笪守典一愣,毛芳繼續說道,

“你是在教我做事么?”

笪守典不怒反喜,呵呵笑道,

“不錯,不錯,孺子可教,不枉老夫一番苦心。”

毛芳沒有理會笪守典,自己坐下,翹起二郎腿,慢條斯理的開了口,

“管家深夜前來,可是有何要緊之事。”

笪守典沒有坐下,身形微弓,開口說道,

“確實有些要緊之事,要與老爺商議,事關大人安排,怠慢不得,所以才夜深打擾老爺休息,還請原諒。”

毛芳從椅子上跳下來,扶著笪守典的胳膊坐下,又給他倒了杯茶,然后說道,

“毛芳一輩子都不會忘了管家的知遇之恩,方才毛芳為了遵從管家教誨,言語上有些放肆,還請管家不要介懷。”

笪守典點點頭,端起茶杯喝上一口,點點頭道,

“坐吧,老夫活了大半輩子了,看人還是很準的,你該如何就如何,別枉費老夫一番苦心便是,不然壞了大人的計劃,你我都擔當不起。”

毛芳坐下之后,低聲問笪守典,

“方才管家所說,不知大人有何安排?”

笪守典說道,

“在平南城里,有不少大人的人,我先告知與你,以后你要多與他們接觸,另外,你要記住,我們這里才是大人最核心最隱秘的地方,平南城中那些人是不知曉我們這里的,所以以后你去聯絡的時候,切勿泄露我們的底細。”

毛芳點點頭,笪守典繼續說道,

“老夫之前出去一趟,去那松果山見了一個人,此人是鎮南軍中之人,還是守將呂一平的近衛,名叫王季,以后此人會是大人任務之中的一顆重要棋子。”

聽聞連鎮南軍之中都有大人的人,毛芳只覺得自己跟了一位手眼通天的大人物。

毛芳問道,

“管家可是要我與那王季接頭?只是以我的身份,恐怕不妥吧。”

笪守典點點頭,開口說道,

“之前大人安排張戊銘給那云德武館中的大弟子曹仁煒一筆錢,讓其脫離云德武館,自立門戶,這張戊銘已死,以后便由你去找他。這天下沒有白給的銀錢,他曹仁煒敢接,我們就有的謀劃。等找個機會我陪你去,你就以張戊銘上門女婿的身份,至于張家小姐是誰,你自己從婢女中選一個中意的就行。但是老夫要先告訴你,大丈夫建功立業,別總是沉迷于兒女情長之事,我們這些給大人做事的,若是太過看重家室,反而會畏首畏尾,所以娶妻可以,生子暫時免了吧。”

毛芳臉一紅,囁嚅說道,七八中文天才一秒記住

“那,那是娶了不能碰么?”

笪守典古怪的看了眼毛芳,一想這還是個初哥兒,便說道,

“平南城中青樓不少,你先去嘗嘗葷,剩下的不用我教你了吧”

說完,笪守典又強調了一句,

“記住,松竹館不要去!”

笪守典起身,毛芳起來相送,笪守典說道,

“今夜所言,只你我二人知曉,以后若是有要事商議,老夫自會找時間前來,平日你我以主仆身份相見即可,老爺留步,小的告退。”

毛芳看著離去的管家,心中盤算著自己應該先去平南城逛上一逛。

西涼城以西七百里,是石昆城。

石昆城南五十里,有一座山,名釋空山。

霍棄疾一路快馬,在石昆城暫住一晚之后,天剛亮,他便驅馬來到了釋空山下。

隨手把馬拴到樹上,霍棄疾沿著山中小路拾級而上。

路是青石板路,撒掃的很干凈,并無落葉雜草。

放眼望去,彎彎曲曲的青石路沿山而上,而這青石板下,是一滴滴背石上山的汗水。

腳踏實地,步履登山。

晨露滾滾,草間剔透,有山雞呦鳴,撲棱棱飛起,有野兔在草叢里窸窸窣窣,悄悄覓食。

曾經以山居士自稱的霍棄疾想起了天虞山的時光。

沒想到自己竟然能在一座山中隱居一十三年,還帶著一個孩子。

人生壯年,與青山為伍,與野獸做伴,又有幾人知,又有幾人做得到?

仰天長嘯,驚起一群飛鳥。他不禁放聲吟道,

“白發空垂三千丈,一笑人間萬事。問何物、能令公喜?我見青山多嫵媚,料青山見我應如是。情與貌,略相似。

天下沉酣求名者,豈識濁醪妙理。回首叫、云飛風起。不恨古人吾不見,恨古人不見吾狂耳。知我者,二三子。”

吟罷,他一甩衣袖,鞋尖輕點石面,人若飛鴻,又似游龍,幾個起起落落,便飛掠了幾十丈。

沙沙沙,前處傳來竹掃帚掃地的聲音。

霍棄疾止住身形,負手而立,看了眼前方,然后繼續抬腳,慢慢登山。

一老者,身著僧袍,頭頂僧帽,雙手持掃把,在一級一級地掃著石階,老僧面容清癯,胡須灰白,青灰色的袍子已洗得發白。

聽聞有人上山,老僧停手側身,拄著掃把,看向山下來人。

霍棄疾走到老僧跟前,止住腳步,面向長者,行了一禮,老僧還了一禮,霍棄疾復登山。

老僧繼續掃地,不過口中卻是緩緩說道,

“掃地掃地掃心地,心地不掃空掃地!”

霍棄疾聞聲,止步轉身,對著老僧再行一禮,開口說道,

“謝大師!”

老僧側身,算是受了半禮,開口言道,

“居士有禮了,大師不敢當,老衲不過是一老僧,隨口唱了句偈語,居士客氣了。”

霍棄疾道,

“大師是我眼中的大師,老僧是老僧心中的老僧!”

老僧眉毛微動,單掌立于胸前,行一佛禮,

“阿彌陀佛,居士佛法精妙,是老僧著了相了。”

霍棄疾還了一禮,沒有多說什么,慢慢上山。

老僧看著登山的來客,唱了句佛號,繼續慢慢掃地。

半山腰處,有宏偉寺院建于此處,正門懸掛一匾額,上書三個大字“釋空寺”。

據史書記載,“寺”原本為前朝官署名稱,后有天竺僧人攝摩騰和竺法蘭牽白馬駝經文從西域來到中原,暫住主掌外賓、朝會儀節之事的鴻臚寺。

后有帝者命人興建僧院,為紀念白馬駝經,取名“白馬寺”。之后僧院多以“寺”為名,如今“白馬寺”依然是洛月城香火鼎盛之地。

而武僧,則在大晉王朝建立之初,被大晉王朝的締造者司馬重火送到了遠在涼州的石昆城,釋空山。

而這個“釋空寺”三個字,正是由司馬重火親手所書。

釋者,來自佛祖之名也,空者,佛之境也。

釋空山因釋空寺而得名。

寺前廣場不小,有武僧在此習武。

看人數,約么數百之人,皆剃發受戒,身著僧袍。

霍棄疾微微皺眉,這釋空寺何以這么多弟子?

不過以他的眼光,看了幾眼便是了然,這些武僧所練皆是招式,并未有內功,不過單憑氣勢,釋空寺的弟子,便是不俗。

見有客來,有小沙彌上前,雙手合禮問道,

“請問居士來釋空寺是上香還是訪人?”

霍棄疾看著這個不大的小沙彌,倒是想起了自己的弟子元夕,他開口說道,

“我欲求見貴寺掌門方丈,可否方便引見?”

小沙彌說道,

“居士還請報上名號,待我通傳方丈大師,若是居士不愿在此等候,可與我入寺等候。”

霍棄疾言道,

“有勞小師父通傳,你便說山居士求見貴寺方丈大師,我在此等候就是了。”

小沙彌行了個佛禮,便入寺通傳。

霍棄疾閑來無事,便遠觀武僧練武。

空聞拎著武棍,在一眾子弟面前來回巡視,哪名弟子的動作不到位了,他便是一棍子過去,動作到位,肉疼長記性。

遠遠瞥了眼來人,他只覺得眼熟,恍惚間覺得是那個他,不過十多年未見,曾經的翩翩公子,似乎滄桑了許多,讓他不太敢確認。

當那人回過頭來看一眾武僧習武的時候,目光穿過一眾武僧身影,空聞心中“咯噔”一下,的確是他。

瞥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空聞來回走著,繼續敲打弟子。

小沙彌從寺門走出,步子有些快,小跑到霍棄疾跟前,聽見動靜的霍棄疾轉過身來,看向有些急促的小沙彌。

小沙彌有點氣喘,但不忘行一佛禮,吸了口氣,略緩了一下,開口說道,

“讓居士久候了,那個,那個,方丈大師不知道山居士是哪位貴客,所以,所以……”

霍棄疾笑了一下,這個小沙彌怕是才上山不久吧,不過倒是挺可愛的,只是這機靈勁兒嘛,差點。

突然,小沙彌一臉驚愕,張大嘴巴說不出話來,而霍棄疾則甩袖轉身,一手背后護住后面的小沙彌,一掌向前拍去。

拳掌相撞,

發絲舞動,手臂間傳來一股大力,霍棄疾未動,臂微屈,復向前推去,對面那人本是跳起出掌,被他一掌攔下之后向后翻轉兩周卸掉掌力,單手扶地半跪在地上。

他似乎意猶未盡,笑了兩聲,喊了句“再來”,便繼續上前。

已趁機閃身離開了小沙彌,以免他被誤傷,霍棄疾本不想再出手,沒想到那和尚竟又攻了上來。

空聞抬頭,霍棄疾一看,原來是位故人,看來不好好打上一場是不行了。

被霍棄疾護住的小沙彌半張著嘴,有些愣神。

小沙彌入寺才半年,本名邢云旗,方丈大師給起他了個法號,叫做悟忘。

他是個可憐的孩子,家中父親病故,母親改嫁,他被送上了山,與那群習武的武僧不同,他可以說是釋空寺門內之人。

只不過他自己知道,是方丈大師心腸好,給他口飯吃。

他沒有習武資格,除了上山專門為習武而來的弟子之外,只有拜了師父的弟子才有資格習武。

寺里都是師父,卻沒有他的師父。

他最是崇拜的便是武僧堂的總教頭,空聞師父。

年少多夢,夢中自己身懷絕技,將欺壓自己家人的惡霸打得頭破血流,抱頭鼠竄,跪地求饒。

只是,惡霸依然是惡霸,哭著跪地求饒的,是個可憐的小男孩,那一次爹爹被傷得很重,從此便一病不起。

再后來,他就沒了家。

他渴望力量,只是他沒有銀錢。

其實他每天有時間,便去偷偷的看那些武僧弟子,然后夜深人靜的時候,悄悄地比劃一二。

在他眼里,空聞師父,便是無所不能。

只是不知今日,這空聞師父為何要一言不合就攻向這位居士。

難道是這位居士是個壞人?難怪方丈大師不見客呢,要他打發走呢,還囑咐了一下,不是誰來了要見方丈都能見的,以后要機靈些。

可是方才這位居士擋在自己身前那一刻,悟忘小師父只覺得,他的背影是那樣的高大,還很安全。

隔著這位居士,悟忘都感受到了空聞師父的掌風,只是那位居士,竟然未后退半步,反倒是自己崇拜的空聞師父被這位居士一掌逼退。

正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空聞師父已經和這位居士又交上了手。

一眾武僧弟子見自家教頭與人動起手來,便停下手中的動作,畢竟空聞師父這般出手可是少見。

在他們眼中,這空聞師父好似怒目金剛,每一招都力大無窮,有泰山壓頂之勢,而那位陌生人,似乎很虛,虛得讓空聞師父的每一招都落了空。

空聞虎目圓瞪,左臂虛畫半圓,右手捏拳,搶上兩步,大喝一聲,當頭砸下,正是釋空門金剛大手印中的伏虎印。

只是霍棄疾不是山中虎,而似云中仙。他并不與空聞硬碰,而是側身閃避,隨手一掌拍出,直取空聞腋下。

空聞左臂以肘為器,擋向手掌,右臂變招,回身一甩,便要再使出一記龍尾印。

這時霍棄疾原本攻向其腋下之手卻早已不見蹤影。

空聞心中暗道不妙,腳尖一轉,雙腿用力起身一跳,雙臂護住周身,在空中翻轉一周,落地擺開拳架,看向對面兩丈遠的那個故人。

霍棄疾笑著看著空聞,開口說道,

“釋空寺的明王訣果然名不虛傳,這金剛大手印當真有羅漢加身,降龍伏虎之勢,空聞師兄,好久不見,便是這般與我打招呼?”

空聞冷哼了一聲說道,

“師兄可不敢當,還是霍師兄技高一籌,當年便是敗于霍師兄掌下,霍師兄不必謙虛,貴派的太玄功才是技壓武林,威振江湖的功法,貴派隨手一掌,當真隨手而出,叫人防不勝防。”

九大派最后一次聯合舉行比武大賽,便是在十四年前。

那一年,魁首便是玄一門的霍棄疾。

而空聞,則名列第三。

空聞一度認為玄一門拿到的這個第一名名不符實,畢竟最初玄一門成為九大門派之首,與皇家關系甚大。

而他的功夫,虧在觀賞性不足,要不是他的大手印氣勢磅礴,引得不少觀眾歡呼,怕是連前三甲都進不去。

況且當時的比武,為了避免誤傷,內功所用不及五成,他的金剛大手印可是大打折扣的。

而那個玄一門的弟子,比武跟跳舞似的,卻拿了個冠軍,只怕是評委中那些身居高位之人不懂武學之道,只懂官場規矩吧。

畢竟玄一門的副掌門可是王朝的國師。

那名叫霍棄疾的,打的掌法名叫玄乎掌。

空聞心中冷笑,就這掌法,看著連點力道都沒有,確實挺玄乎的。

因為心中對玄一門存疑的緣故,名入三甲的他并不很高興。

在歸途時,他實在憋不住,便與帶隊師父,當時釋空寺的副住持釋懷大師抱怨。

釋懷大師笑笑,便與他講起了玄一門的一些事。

按照釋懷大師的說法,玄一門的獨門內功太玄功不容小覷,他曾有幸與玄一門的高手過過招。

空聞便問大師,輸贏如何?

釋懷大師搖搖頭,跟他說道,

“癡兒,習武不是為了爭個輸贏,輸既是贏,贏也許是輸。切磋武學,本就是相互印證而已。”

當時玄一門那名高手與明王訣已大成的釋懷大師對抗內力時,并未落了下風,釋懷大師只覺得對方內勁好似大海,他根本試探不出對方深淺。

所以他告訴空聞,不要小覷天下任何門派的武學。

至于玄一門的獨門武技并非什么玄乎掌法,而是叫做隨手一掌。

聽到這個名字,空聞一愣。

釋懷大師笑笑,便與他講起玄一門的武道傳承。

玄一門不同于其他門派,每一名親傳弟子是由其師傳授其武技,而這個武技,便是由師父給弟子喂招,根據弟子特性,挖掘其潛力,讓其走上自己的武學之道。所以,玄一門的創始者便隨口謅了個名字,取名隨手一掌。

后來九大門派聯手舉辦天下武道大賽,玄一門派出的弟子便要求自己琢磨一套拳法出來去參賽,名次什么的不重要,進前三就行。

空聞這才知曉玄一門之人不容小覷,不過畢竟耳聽為虛,他倒是想找個機會與玄一門的高手請教一番。

只是在那之后,因為龍椅易主,天下各州紛紛自立,這武道大會便不再舉行,他們那一屆變成了最后一屆。

空聞卻從未忘了那個獨占鰲頭之人,霍棄疾。

沒想到時隔多年,他竟然在自家門口見到了他。

心中遺憾多年,又是技癢,若是開口切磋,萬一對方不允,自己強行出手又有失釋空寺之禮,因而趁著他未入寺門,沒打招呼的他就出了手。

空聞一出手便用上七成功力,畢竟是背后出手,又是為了切磋,只不過為了讓對方全力以赴,他便顧不上什么江湖規矩了。

果不其然,霍棄疾的內力當真渾厚無比,自己霸道一印被其接下,而后那一掌更是力迸而出,將其逼退。

再往后的比試,空聞知道,是自己落了下風,技失一籌。

自己最后那一下,有些倉皇,他如果沒感覺錯的話,對方似乎有一掌掃到了自己的后腰。

只是不知道是一掌落空,還是有意。

空聞是直性之人,輸了便是輸了,畢竟在自家地盤,輸人不輸面。

回頭對一眾弟子喝到,

“看什么看,都練好了是怎么著,要是練好了明日便下山去,我也沒什么可教的了。”

走到自己的武棍跟前,腳踩一蹭一踢,棍子便握到手中,持棍拄地,喊道,

“我看誰肉皮子癢癢了,要我幫他撓撓。”

一眾弟子趕緊繼續練功。

單手擎棍,空聞沖著霍棄疾點了下頭,說道,

“能否領教一下兵刃?”

霍棄疾笑道,

“空聞師兄,兵刃就免了吧,我空手上山,并未帶任何兵器,今日前來,是有事求見貴寺方丈大師,適才報上個山居士的名號,大師避而不見,怕是把我當成了江湖騙子。”

空聞好奇山居士是什么名號,但并未多問,開口說道,

“霍師兄要見方丈師伯,我帶你入寺便是。”

語畢,他對著遠處的小沙彌招手。

悟忘一驚,正在遠處想著這位居士到底是何方神圣,適才空聞師父還與之交手,怎么現在二人又不打了,還好言好語說上話了呢?

悟忘眼尖,似乎好像看見最后空聞師父好像挨了那居士一掌,可空聞師父卻又無事,怕是打空了。

趕緊跑過來,畢恭畢敬地行了一個佛禮,喊了聲,

“空聞師父!”

空聞說道,

“悟忘,你再辛苦一趟,去跟方丈大師說,玄一門高人訪寺,不是什么江湖騙子。”

悟忘稱是,轉身小跑。

空聞行一個佛禮,開口道,

“阿彌陀佛,霍師兄,方才小僧失禮了,還望海涵,請隨我入寺。”

霍棄疾點頭還禮,說道,

“有勞空聞師兄。”

空聞在前,霍棄疾在后,二人步入寺門。

董相林美滋滋地走在大街上,去茶樓找許一白和柳元卿。

那晚過后,他便派下人與二人約好,隔日在茶樓見面。

他終于確認自己與那個女魔頭沒任何關系了,便想著與好友一起去松竹館長長見識。

吹著口哨進了茶樓,許一白和柳元卿已經在那里等他了,見他上樓,便招呼他過去。

這三位公子是茶樓常客,雖然他們三人并非張揚之輩,不過做買賣的,誰還沒個心眼,店里常客,哪個不給打聽得一清二楚。

城主家的公子,其余兩位也是屬官家的公子,能來茶樓喝茶,這掌柜的還不樂開花。

董相林三人不知,他們常來這茶樓喝茶,已經被老掌柜的給宣揚個遍。

三位公子什么身份,什么茶沒喝過?為何偏偏喜歡上我的茶樓?是咱家的茶好,水更好。

其實三人之所以愛上這里來喝茶,與他家的茶沒多大關系,不過是他家的茶樓離那個松竹館更近些,三位在這茶樓里,想多聽聽故事罷了。

三人湊在一起,隨口聊了幾句,那柳元卿聲音略大,說道,

“前幾日讀《大學》有所得,有所惑,今日便想與二位賢兄請教一二。”

董相林與許一白便隨即說道,

“柳兄大才,指教談不上,大家一起交流。”

周圍茶客一聽,到底是官家子弟,口頌詩書,談經論道。

但是這玩意兒確實沒什么好聽的,便繼續說著自己的見聞,聽他人的小道。

這時許一白悄悄說道,

“相林,你確定你能去?可別回頭你挨罵,把我倆供出來。”

董相林說道,

“這松竹館有雅俗二館,我們不過是去雅門長長見識,至于那俗館,我還真不敢去。”

當他們在嘀嘀咕咕的時候,沒有聽到周邊茶客正在閑嘮著金煒武館的事。

金煒武館大張旗鼓,要開收嫡傳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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