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瑜蓉上了長廊走廊往回走,正對面曲二老爺急匆匆的走過來,看到她在對面就問道:“戲散了?老太太回去了?”
這個長廊并不是很寬,袁瑜蓉無路可讓,急忙的下了長廊站在外面的青石板路上,福身行禮答道:“正是,剛剛回去的。”
曲二老爺點點頭,就急匆匆的過去了,看樣子是有什么急事找曲老太太。
袁瑜蓉這邊看他走了,這才重新上了長廊,慢悠悠往回走。她有點心不在焉,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裙擺,想著心事……
身后的香菊和香雪看到前面又過來人了,而奶奶低著頭沒看見,急忙的小聲提醒:“奶奶,五爺過來了。”
袁瑜蓉這才停住腳,抬臉看到前面過來兩個人,前面的正是五爺曲瀚寅,旁邊的一個年歲差不多的男子,卻不認得。
她趕緊的想要避讓,但是此時正走在廊道中間,還不到有臺階的地方,兩邊被廊椅擋住了下不去,而五爺那兩個看到自己了,卻沒有停住腳,而是笑著上前來!
袁瑜蓉立刻就想了起來,那天看到的咸豬手,這個五爺曲瀚寅就是嫌疑人之一!她有點緊張,后退了一下,瞥眼看見廊椅并不高,她想也沒想,抬腳踩著廊椅跳到了院子中間!
五爺和那個男子眼前一花,看到她為了避讓竟然踩著椅子跳了出去,兩人都不約而同的‘咦’了一聲!
然后那個男子就‘噗嗤’笑了。
曲瀚寅也是一臉的笑意:“七弟妹不愧是將門出身呀,身手果然的敏捷!”
袁瑜蓉臉上沒有笑意,但是也沒有繃著臉,只是簡單的行了個禮:“五伯。”
“這位是沈公子,也是咱們遠房的親戚。”曲瀚寅仿佛是沒有看到袁瑜蓉的冷淡,反而熱心的給她介紹起那個陌生男子來了。
袁瑜蓉微微的顰起了眉,這算什么?五伯不但是領著外人在后院走動,撞見自己不領著那人趕緊回避,居然還介紹起來了!
她并沒有施禮,臉倒是明顯的沉了,大房的人在鹽池子的事情上,一直都是出頭鳥,他現在想借機羞辱自己?
她往后退了退,兩個丫鬟已經明白了,急忙上前半擋在她的身前,袁瑜蓉正要說告退的話,就聽見廊道那邊傳來腳步聲,走的還挺急。
幾個人全都看了過去,原來是曲瀚銑!
袁瑜蓉松了口氣!他怎么也是二房的人,曲瀚文的親弟弟,自然會幫著自己!
果然,曲瀚銑急匆匆過來,給曲瀚寅行了禮:“五哥!”轉身又給她行禮:“嫂子!”然后立刻轉身對著曲瀚寅道:“五哥有事?”
袁瑜蓉回禮。
曲瀚寅看到他們房來人了,就笑著道:“八弟來的倒挺巧……我們要去前面了,八弟讓讓?”
曲瀚銑皺著眉頭看了一眼那個沈公子,側身給他們讓開了。曲瀚寅和那個沈公子笑著走了過去,那個沈公子,偏偏在曲瀚銑的面前,又側頭看了一下袁瑜蓉,甚至還低低的笑了一聲,曲瀚銑登時火冒三丈,怒瞪了他一眼,兩人側身而過。
等他們走遠,香菊害怕八爺誤會了,急忙道:“八爺,剛剛……”
袁瑜蓉還沒有來得及阻止,曲瀚銑已經道:“我看見了。”他轉頭看向袁瑜蓉:“嫂子,您沒事吧?”
袁瑜蓉搖搖頭:“沒事……”
曲瀚銑不由自主的去就去看她的腳,誰家的姑娘能身手敏捷的跳來跳去?剛剛把他也嚇了一跳,生怕跳出去把腳扭了。
袁瑜蓉感覺到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就縮了縮,把腳往裙子里面藏,曲瀚銑也立刻感到了自己的唐突,急忙的抬起眼睛,卻正好就碰上了袁瑜蓉微微紅了的臉,不由心頭‘突突’跳了起來,急忙把眼睛轉開,道:“嫂子你在前面走,弟弟……正好也要回咱們院。”
聽說他也回二房院,香菊和香雪倒是松了口氣,袁瑜蓉點了點頭,心里也安心了一點,往前走走上了廊道,在前面走著,曲瀚銑跟在后面一丈遠的地方,倒是把她給護送回去了。
到了二房院門口,袁瑜蓉回身給曲瀚銑點了點頭,曲瀚銑急忙的拱手,袁瑜蓉就轉身回自己的院子了。
這邊曲瀚銑一直看著她進去,這才挪動腳步,往前走了兩步,似乎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又頓住,想了想,回頭看了看來的道路,沒有人。
袁瑜蓉回到了院子,看到外院曲瀚文的書房,心中一動,心里想不知道這宅斗是不是也有書來學習一下?像紅樓夢這樣的就行呀!最起碼人家說什么,自己能知道啥米意思……
想著就往書房走,后面跟著的丫鬟急忙的跟上。
這個書房很大,南邊靠窗還有屋子的正中間各擺著一張紅楠木的大桌子,上面算盤、賬本的很齊全,一看就是生意人的桌子,不是個秀才的書桌……
袁瑜蓉對別的都不感興趣,直接就走到了書柜前,這里擺的滿滿當當的書。湊近了看了一會兒,香菊就端來了一柄蠟燭臺,就著燭光,袁瑜蓉找了好幾本書,當然全都不是什么宅斗文,都是關于生意的書,不過都是人物傳記,這一類的,袁瑜蓉還有點興趣看。
抱著書往后院走,心里就想,明日怎么也要去看看鋪子!生意不好,要想辦法呀,自己窩在家里,怎么能叫生意好了呢……
迎面就碰上了曲瀚文,看到她臉上的急色才消失了,松開了口氣笑著道:“丫鬟都說你回來了,卻進門沒看到你……”他已經看到她抱的書了,笑著道:“去書房拿的?”
袁瑜蓉點點頭笑著道:“嗯!從今后認真讀書……”
話沒有說完,因為曲瀚文一臉的稀奇,袁瑜蓉急忙的低頭看看自己,然后奇怪道:“怎么了?”
“奇怪……記著小時候,你是最討厭去學里的……”曲瀚文深思的看她。
曲瀚文他們雖然是生意人家,但是教育孩子還是一點不差,自己家的學堂,分成男女兩個,男孩、女孩一樣要上學,只是男子學的時間長,每日里要學三個時辰,上午一個半時辰,下午一個半時辰,而女子,只要學上午的一個半時辰,下午就回去和各自的奶娘學針線活。
袁瑜蓉住在他們家的時候,和小哥、曲瀚文一樣,是不喜歡上學的……
袁瑜蓉看他奇怪的不是什么大事,就白了一眼道:“我現在好學了,不行啊?!”抱著書進屋了。
曲瀚文就收起深思的樣子,嬉笑著跟在后面跑進了屋。進了屋還要跟她玩笑一番,袁瑜蓉轉過身先發制人:“你晚上又喝酒了?好大一股酒味!”
曲瀚文一驚,趕緊聞聞身上:“是嗎……沒有……”看袁瑜蓉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就知道瞞不過,趕忙的改口:“沒有喝多少……”
燈光下又覺著袁瑜蓉那樣的神情很饞人,涎著臉笑著湊近:“蓉妹妹……”
“干嘛?”袁瑜蓉將書放在桌上,坐做椅子上面,拿起一本書隨口問道。
曲瀚文過去坐在她的身邊,扭身看了看,丫鬟好幾個在屋里,他使勁的咳嗽了一聲,香梅先抬起頭來看,看到他的神色,急忙伸手將其他的人拉一下,自己就趕忙往外走。
丫鬟們魚貫的就都出去了,最后一個還把門關上了,曲瀚文就趴在桌上,緊盯著袁瑜蓉的臉,輕聲的問:“蓉妹妹,真的一定要冠禮后……才能洞房么?”
袁瑜蓉頭都沒抬:“嗯!”
“真的要二月行冠禮么?要不……明日就行冠禮吧?”
袁瑜蓉轉頭看著他,失笑道:“明日?你怎么不說干脆現在行冠禮得了?!”她在他的面前比劃了一下:“給你這樣帶個冠,就算是行冠禮了?!”
曲瀚文抿著嘴看著她不說話,袁瑜蓉看著他道:“七哥哥,去洗個澡吧,身上的酒味快把我熏死了!”
曲瀚文還是不說話,就那樣看著她,袁瑜蓉也不搭理他了,誰知道這小子是不是喝多了想借酒裝瘋?她低下頭繼續看書。
曲瀚文看了半天,才悻悻然的起身,過去打開門大聲的叫:“來人!給我燒水,爺我要沐浴!”
丫鬟們在外面答應著,一會兒,就提著大水桶去那個小隔間倒水,那個隔間,就相當于是洗手間,里面不但有馬桶,還有個松木的大浴桶常年放在里面,要洗澡就在那里。
隔間修得也很有藝術性,就在北邊的窗戶旁邊,里面是隔間帶門,外面還用屏風當著,就是連門也看不到。
倒上了水,曲瀚文把丫鬟都打發出去,這才進去洗澡。袁瑜蓉也知道,他不叫丫鬟伺候洗澡,也是因為自己在屋里,可能是想給自己留一點面子吧。
里面傳來嘩嘩的水聲,袁瑜蓉就趕緊的叫丫鬟端水進來梳洗,然后趕緊的爬上床。
等曲瀚文洗完了出來,人家已經睡了……
曲瀚文過去躺在炕上,睜著眼睛想,怎么才能叫蓉妹妹盡快的不生氣了……然后哄到手……
他們的茶行的事情是沒有解決的,夏至一天大家都在家,是因為要來客人,夏至一過,第二天又是全部的男人全都出去,這一次連曲瀚旭都被拽上走了。
袁瑜蓉也想好了今天要去鋪子看看,她早上起來也和曲瀚文說了,曲瀚文沒有當回事,點點頭表示同意,還道:“若是我得空,就去接你,咱們一起回家!”
袁瑜蓉過去給曲二太太請安的時候,猶豫著是給不給婆婆說呢?說了八成就不叫自己出去了吧?想了半天最后還是決定不說,等她知道了再說!
回到自己屋,換了一身衣裳,叫香菊去叫車,她帶著香云出來。
外院停著一輛藍布青綢小車,她上了車,香云和香菊跟著上來,那邊的婆子才叫小子進來趕車,小車就一直出了府院,往街上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