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丑奧雷迪的失控實際上相當嚴重。

胳膊上哪些鼓起的小包，仿佛一個個‘活著’的肉芽，在皮膚下緩慢的，無規律的亂竄。

“怎么這么嚴重？”

奧雷迪無奈地拉住袖管，將失控的部分重新掩蓋，他沉重說道：

“不止是手臂，這種失控已經逐漸蔓延到了全身，我的后背和前胸也都是這種能夠移動的肉芽，幸好，它們不算活躍，造成的疼痛感也在可控的范圍內。”

蘇離沉吟著，看向奧雷迪問道：

“在治療前，我有必要知道造成失控的根源是什么，只有這樣才能對你進行醫治。”

奧雷迪猶豫了一下，從懷中掏出了一本舊賬本。

賬本的前端撕掉了許多頁，露出來的部分用繁體古赫密斯語寫著‘弗西薩克銀行借貸部’下面是借款信息和借款人簽字，紙張已經徹底發黃，看起來相當有年頭。

“就是這件封印物導致的失控，它的功能相當全面，可以臨時借到任何能力。不過副作用相當大。”

蘇離頗為新奇地翻看這件封印物，從外表上看，它看不出任何特殊之處。

只能從賬本背面印有的銀行信息推斷，這應該是上個紀元的遺留物，那時候瓦雷利亞王國還沒誕生。

“帕特森家族的封印相當強大，你到底借用了什么力量，逃出了地下陵寢？”

將封印物歸還給奧雷迪，蘇離看著這個有著一張笑臉的小丑先生詢問說道。

小丑奧雷迪沒有隱瞞，他無奈地說道：

“我借用了占卜家途徑的超凡能力，序列三古代學者的能力，從歷史空隙里逃了。”

說完，奧雷迪懊喪道：

“這波虧大了，用了好幾件封印物抵賬，才把損害降到可以接受的范圍，我現在真是一貧如洗啊。”

蘇離吃驚道：

“你這件封印物，可以借用高序列的力量？”

小丑奧雷迪坦然說道：

“只要還得起債務，可以大膽借，不過代價相當高，只是逃一次命全身家當都賠上去了，而且不能繼續還，不然我都想把卡簧槍也用來抵消傷害。”

蘇離點點頭，封印物的副作用的確不能徹底抵消。

“如果你能幫我治好，我不介意給你幾張借款紙。”

奧雷迪的話讓蘇離眼前一亮，他追問道：

“能給幾張？五張怎么樣？”

“就三張，不能再多了！”

“成交。”蘇離飛快說道。

他本來以為最多就能要到一張，結果沒想到這位序列七的魔術師居然如此慷慨。

奧雷迪喝了一口熱水，鄭重地坐直身體道：

“現在就開始吧，失控的感覺太難以忍受了。”

靈魂撕裂的確讓人萎靡不振，感覺持續頭疼，嗜睡這些反應比重感冒嚴重的多，蘇離作為安魂師，對處理這種撕裂算得上得心應手。

“做好準備，我要開始吟唱了。”

蘇離回憶了一下黑夜教堂唱詩班所吟唱的圣歌《安魂曲》。

接著他哼起了悠揚的旋律。

那是一首簡單的小夜曲，聽起來像是搖籃曲。

安靜的‘夜’逐漸籠罩了小丑奧雷迪，他聽到夏天蛐蛐悠揚的叫聲，聽到水管緩慢滴在泉水中發出的叮咚聲，感受到柔和的晚風拂過窗簾，感覺自己安然躺在床榻……

漸漸地，奧雷迪的心靈感到寧靜。

身上亂竄的肉芽開始收縮，紊亂的靈性逐漸平靜。

蘇離的輕哼仿佛無休無止，但奧雷迪卻并不覺得單調，反而感覺像是小時候躺在母親的懷里，又似與心愛之人坐在樓頂仰望星空。

一曲哼唱完畢。

蘇離擦去了頭上的汗水。

這不是簡單的吟唱，而是在聲音中灌注屬于黑夜的超凡力量。

“非常好，你的靈魂相當堅韌，這使你恢復的很快。”

蘇離磁性的嗓音打破了黑暗，周圍再次變回簡陋的客廳。

外面的路燈光線透著窗戶照射進來。

不知不覺，已經過去了一個小時，真正的暮色降臨了。

奧雷迪豁然驚醒，仿佛一下子從沉重的宿醉和疲憊感里解脫出來。

神采奕奕的他將雙手交握在膝蓋上，正式的感謝道：

“你是一位真正的紳士，剛剛的狀態下，你完全有機會擊殺我，奪走我身上的財富和非凡特性。”

“但你沒有那么做，你的高尚值得我真正的接納。”

蘇離會心一笑。

他又不是一位劫掠財物的罪犯，當然不會草菅人命。

奧雷迪爽快地撕下了三張支票紙，對蘇離說道：

“這件封印物的使用方式是，書寫完準確的非凡序列能力后，用意念操控靈性灌注到紙里。”

“注意，這并非一定有效，迄今為止，我發現七神所在途徑的超凡力量很難借到。”

“每次使用借款條，都需要間隔一天以上，不然遭到的連續反噬，很有可能被封印物直接拖走靈魂。”

蘇離有所恍然，難怪。

如果真的什么能力都能借用，那也太強了，奧雷迪完全可以自身消除自身隱患。

“那還款方式呢？”蘇離問。

“這不拘泥于物品，只要是攜帶非凡特性的封印物，包括非凡特性，非凡材料，只要抓著超凡物品默念：

我要給卡莫斯先生還款！

“就可以完成還款儀式，給的東西越貴重，還款的效果就越好。”

小丑奧雷迪的嘴角勾起一絲笑容。

他輕松地依靠在沙發背上，對蘇離說道：

“如果，你剛剛起了歹念，將永遠無法得到這件封印物的真正使用方式，那么后果……”

蘇離聽得背后直冒冷汗。

這幾乎意味著只借不還，受到的反噬很可能使他根本沒能力抵御。

蘇離接過三張支票紙，對奧雷迪笑道：

“合作愉快。”

奧雷迪同樣說道：

“合作愉快！以后有什么事，特別是賺錢的，有報酬的你可以隨時聯系我。當然，作為我的朋友，你也可以找我進行一些簡單的占卜。”

“這是免費的，是作為我朋友的優待。”

對于奧雷迪提供的友善，蘇離感到溫暖，覺得來這一趟不虛此行。

他說道：

“如果再有靈魂方面的問題，你也同樣可以找我，對了！我們該怎么保持聯絡，總不能每次都登門拜訪吧？”

聽到蘇離的提問，奧雷迪感到詫異，他疑惑說道：

“你沒有加入心理煉金會的會員嗎？我們可以在心靈網絡大海里交流。”

蘇離撓了撓頭，坦然說道：

“上次是我第一次加入心靈網絡大海，具體怎么運用，還不是很熟悉。”

后者爽快道：

“這并不復雜，我現在就可以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