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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人都在戰斗,每個人都在跟自己的命運抗爭,不論是阿嬌還是張湯似乎都有勝利的希望。
云瑯這段時間就沒干別的,通過曹襄這個百曉生,大量的搜集勛貴間爭斗的消息。
然后兩人就躲在陰暗處變態一樣的分析誰誰誰占了上風,誰誰誰這一次要倒霉。
寫好了這些論斷,然后靜悄悄的等著事情發酵到最后,看看到底是誰贏了。
張湯的處境越發的艱難了。
害怕他的人也越來越少。
坊間關于他施行酷刑的傳說卻越來越多。
張安世自從進了云氏之后,就非常的安靜,讀書,吃飯,去田野里散步,活的幾乎沒有什么煙火氣。
他唯一的朋友就是霍光。
而霍光又非常的忙。
霍光是真的很喜歡張安世,在云瑯面前不止一次的提到這個新朋友,自從張安世到來之后,劉據就被霍光丟到腦海外面去了,很少提起。
但是,在劉據來云氏的時候,霍光總是顯得非常高興,小臉上的笑容讓人看不出假來,劉據非常的滿意。
觀察人是個很有趣的事情,只要肯靜下心來把自己放在一個旁觀者的角度上,就會發現很多有意思的事情。
很多人看不清別人的真面目,唯一的原因就是身在局中。
這種世外高人的的生活僅僅維系到收割大白菜的時候,就被長平無情的給戳破了。
“你最近什么都沒干?”長平站在白菜地里心事很重的問云瑯。
“等白菜成熟,等印書技術成熟,等造紙作坊擴大生產,等太學開學呢,事情很多啊。”
“上林苑的差事你還是沒有拿下來?”
“估計要黃了,陛下現在不喜歡阿嬌了,看您好像也很不順眼,張湯眼看就要倒霉,朝中幫我說話的人沒了,這樣的環境下,我估計搶不過內府監。”
長平嘆口氣道:“就因為我們都說不上話,這個時候我們大家都靠你出頭呢。
你已經不是小孩子,該你們頂門立戶了。
大將軍下個月就要出雁門關去匈奴地界了,去病馬上就要去河西,在大河邊上修建金城塞。
他們都走了,家里就要靠你跟阿襄了,這個時候怎么能混吃等死呢?”
云瑯皺眉道:“拿什么來打動陛下呢?上一次,就在這片白菜地里,陛下答應將上林苑交給我跟阿襄,后來就沒有了任何消息,我猜陛下是在猶豫!
上林苑太重要了,不僅僅是皇家宮苑的所在地,也是陛下最后的一道防線。就地理位置而言,也是我大漢朝腹心中的腹心,一旦上林苑有變,天下震怖。
我上一次雖然說了不要軍權,只要治權,陛下什么話都沒說,看樣子是不打算給了。”
“你要權,要的沒錯,想辦事就要有權利,辦大事就要討大權。
事先說好,將來都未必可行,都說女子善變,卻不知這朝堂上浪起潮落的更是變幻無常。
既然陛下是在白菜地里答應你的,那么,你就該在這白菜地里讓陛下給一個答復。”
聽了長平一番話,云瑯迅速的四處張望,沒看見皇帝的車駕,連忙道:“您邀請陛下來了?”
長平笑道:“再不受陛下待見,我這張老臉還是有幾分用處的。”
長平話音剛落,云瑯就對身后的霍光道:“召集全家人帶上刀子都來白菜地,我們今天就要收割白菜!”
霍光跑了,云瑯轉過身對長平笑道:“云氏現在也算是全副武裝,不知陛下敢不敢來!”
長平大笑道:“給你點臉面你還抖上了,怎么,對陛下冷落你非常的不滿?”
云瑯笑道:“如果陛下徹底冷落我,這對云氏來說可能是好事,就怕陛下一會冷,一會熱的讓我無所適從。”
長平蹲下來,華貴的長裙拖在地上,她解開一棵白菜的綁繩,撫摸著白菜的葉片道:“到了你這個程度的人,就不該講什么情義,那些東西看不見摸不著,只有這東西才是實實在在的。”
說著話就用腰刀劈開了這顆包裹起來的白菜。
撕了一塊淡黃色的菜心吃了一口,滿意的道:“菜心很甜,很嫩,比葵菜好的太多了。”
云瑯抓過白菜撕下最外邊的一張葉片從中折斷,往兩邊分的時候,發現白菜莖上還是有密密的絲,就搖搖頭。
他不停地掰斷菜葉,不斷地查看那些絲,去掉六片葉子之后,再掰斷葉片,上面的絲線才消失了。
也就是說,這顆白菜有一半的葉片味道不會太好。
不大功夫,云氏的白菜地里就到處都是人,他們用小刀子收割白菜,然后講這些大白菜一顆顆的摞在干草墊子上,不一會,平原上就出現了一條綠色的白菜長城。
劉徹來的時候,田野里的白菜長城就更加雄偉了。
“白菜不錯!”劉徹很開心,只要是大漢國土地上長出莊稼,他都開心。
長平笑吟吟的將一棵最大的白菜放在桿秤秤盤上,稱量之后朝劉徹施禮道:“賀喜陛下,這顆白菜足足有七斤重。”
云瑯湊趣道:“這里自白菜出現以來,最重的一棵。如果不是為了讓陛下對白菜有一個清晰地看法,微臣不會砍這顆白菜的,而是好好保存,等待來年留種。”
劉徹抓過白菜掂量一下就交給了身后的隋越,這東西算是云氏的貢品,不可等閑視之。
“等不住了嗎?”劉徹四處看看,終于開始正式談話了。
“農事不同于其他事,需要在秋收之后就開始準備下一年的耕作,而且,一旦開始了,就不能停,云氏耕作之法與常人不同,陛下如果想要一個豐收年,就萬萬不可等閑視之。”
劉徹看看云瑯笑道:“既然如此,那就把你的耕作之法教授大司農兒寬,由他來施行。”
云瑯聽皇帝這樣說,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從袖子里取出一本書雙手捧給皇帝,然后直起身子道:“這是微臣著述的《云氏農學》微臣所能,盡在書中。
有兒寬老先生主持上林苑農事那是再穩妥不過了,微臣天性懶散,不適合為官,請辭司農寺卿!”
劉徹懶懶的看了云瑯一眼道:“準!”
說完,就上了步攆,被四個宦官抬著去了車駕處,不一會,車駕就在侍衛的簇擁下滾滾向東,看樣子是去了章臺宮!
長平擔憂的瞅著皇帝離去的車駕,對云瑯道:“陛下非常的憤怒!”
云瑯笑道:“這樣子就對了,到底是陛下,任何時候都是冷靜的,不會被私人感情所左右,國朝的穩定對他來說比什么都重要。
我跟阿襄兩人如果接手了上林苑,對陛下的威脅實在是太大了,不論是大將軍,還是去病,都是手綰兵符之人,我跟阿襄也不是純粹的文臣,如果真的要帶兵,也能湊合。”
長平凄聲道:“我們沒有反意。”
“陛下也知道,可是,陛下不會去賭人心的,我們這一群人的勢力實在是太大了。
說句不好聽的話,我們其實具備與陛下較量的能力。
母親,撒手吧,放棄手里的兵權,看得出來啊,陛下對您實在是太忌憚了。”
長平一愣,目光立刻變得深邃,低聲道:“你是說,陛下擔心的不是你們,而是我?”
云瑯笑而不語。
長平冷笑道:“連我都不信,他還有信任的人嗎?”
云瑯沒有安慰傷心的長平,他覺得女人只要開始跟人論感情了,對事情的本來面目就很難有一個清晰地認知。
劉徹當然誰都不信,這是成為一代明君的基本素養,他是皇帝,要是對一個人言聽計從,永遠都對一個人好,那才是天大的笑話。
龍本來就是臆想出來的一種神獸,變幻無常就是他的本性,用常理去測度一位英明的帝王,得出來的答案一般都是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