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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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瑯這輩子算是吃定了農桑這碗飯了。小說
劉徹將來就算是高大到云端里去了,也是需要吃飯的,他越是高大,吃的飯就越多。
沒有人嫌棄自家的糧食太多,這是傻子都知道的道理。
在所有人缺衣少食的大漢,即便是殺了人,犯了罪,只要你獻上一堆糧食,皇帝一定會赦免你,比你繳納罰銅還要來的積極。
能種糧食的人在大漢很珍貴,像云瑯這種可以改良種子的人,在大漢就是無價之寶。
都成無價之寶了,寶物上就算是有點瑕疵,人們也會大度的忽視,或者原諒。
聰明的臣子,忠誠的臣子,在改朝換代之后命運難料,可是,能干的臣子即便是身處改朝換代的時代里,只會被新的帝王更加的看重。
哪怕新皇帝如何的殘暴,如何的昏聵,只要不傻,面對真正的干臣,一個不關心朝政,一心撲在農桑上的干臣,也會收起自己的脾氣,做到禮賢下士。
畢竟,帝國還要延續,國家還要存在,而干臣,恰好就是帝國最重要的基石。
長平的政治智慧是足夠的,只要她活的足夠長,一般情況下,劉據就是安全的。
論起政治智慧,就算云瑯已經看過數千年的風云,知道很多事情的走向,在細節的把握上依舊跟長平這種人相去甚遠。
對這一點,云瑯篤信無疑。
劉徹就住在隔壁,因此,云瑯,霍去病,曹襄這群人除過胡吃海塞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即便在云氏隨意的斗毆一下,大長秋都會勤快的跑過來問發生了什么事情。
于是,這群人就很自然的進入了癱瘓狀態。
喝酒,喝酒,繼續喝酒,他們似乎要喝到地老天荒。
來喝酒的人很多,所以很容易催生酒的變化,糧食釀造的酒得來不易,而且容易受人詬病。
最先反對云氏將海量的糧食酒拿來糟踐的人就是司馬遷。
自從司馬遷的老婆,兒子來到云氏之后,司馬遷就進入了一種隱居狀態。
云瑯這個家主想要見他一面都非常的艱難。
因為,他們全家搬到了云氏最偏僻的一座山居里面去了,除過他家的女仆偶爾出來問梁翁要一些生活物資,剩下的時間里,基本上看不到一個跟司馬遷有關聯的人物。
對他來說,有書,有紙,有筆墨,有山水就足夠了,見到人只會讓他覺得煩躁。
云氏的酒窖恰好就在司馬遷居住的山居邊上,每日里他只要打開窗戶,就能看到云氏的仆役們正在搬酒的模樣。
一兩天無所謂,司馬遷還是可以接受的,直到他出于好奇走進了云氏的酒窖之后就徹底的爆發了。
他萬萬沒有想到云氏的存酒居然會如此之多,巨大的,可以跑馬車的酒窖里,裝滿了各種各樣的酒。
司馬遷站在酒窖門口,身體顫抖的厲害,他很想質問一下云瑯,釀造這么多的酒,到底耗費了多少糧食。
“不算多,也就七八千擔的模樣。”
“云侯醉生夢死,可知天下嗷嗷待哺之民?”
“知道啊,他們如果餓了,可以來云氏做工,我一定不會讓他們挨餓的。”
“你——”
“我怎么了?上林苑里沒有饑民,但凡有人覺得自己吃不飽了,可以去山里背煤,或者來云氏,曹氏,霍氏,李氏做工,我們非常的歡迎,我們這些人家,之所以不用奴隸,就是怕有餓肚子的人找上門來,我們無法安置。”
“你——那些糧食!”
“糧食是我家種的,賦稅已經繳納過了,一個子都不欠大漢國的,怎么,你覺得我做的不對?”
“你不講理!”
“你才不講理呢,我難道沒有權力處置自家的糧食了?
來來來,喝酒,去年的酒如果再不喝掉,就會變酸,你也是一個喜歡喝酒的人,莫要辜負了這良辰美景。”
手里被云瑯塞了一個酒碗,立刻就有勤快的仆役給他倒滿了酒。
司馬遷放眼望去,只見諾大的草地上,到處都是縱酒的人,到處都是搖搖晃晃的醉漢,以及面色嫣紅的女子。
一堆樂師在那里鼓樂齊鳴,樂聲悠揚,一群歌姬在微風中輕舒長袖,姿態婀娜。
大漢的黑衣博士們坐在溪水邊清談,大漢的武士們舞劍作歌不亦樂乎。
長達數丈的桌案上擺滿了少見的珍饈,堆積如山的酒壇子矗立在草地中央,還有一個戴著青色帽子的老管家,笑吟吟的問每一個路過的客人是否還需要酒。
“曹襄斗酒詩百篇,長安市上酒家眠,天子呼來不上車,自稱臣是酒中仙!”
曹襄的公鴨嗓子特點極度分明,一張嘴就是一段好絕句,而且應時應景,好的讓人說不出話來。
叫好聲轟然而起,博士們贊嘆,武士們捶胸頓足的叫好。
只有云瑯的面皮微微泛紅。
司馬遷氣的直哆嗦。
“哈哈哈,再來,且聽好了,去病日興費萬錢,飲如長鯨納百川,銜杯樂圣稱避賢。云瑯瀟灑美少年,舉觴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樹臨風前。李敢五斗方卓然,高談雄辯驚四筵……哎呀呀,續不下去了,等某家三思之后再續。
定叫你們一個個隨著某家的詩文名揚萬世!”
司馬遷看著曹襄一手摟著老虎,另一手高舉酒杯,躺在地上挺著肚皮朝天空一聳一聳的囂張模樣,嘆口氣道:“不能這么糟蹋東西啊。”
“沒有糟蹋,每一滴酒進了肚子,都會化作三分豪氣,繡口一吐就是半個盛世啊。”
司馬遷認真的看著云瑯道:“如今真的是盛世嗎?”
云瑯呵呵一笑,伸出一條手臂攬住司馬遷道:“怎么就不是盛世?我們的將士在外所向披靡,百姓在家中辛勤耕作,說實話,這些酒,他們用的理所當然。”
云瑯端起酒碗跟司馬遷碰撞一下,就一飲而盡,司馬遷看一眼碗中酒也一飲而盡,美酒進了他的肚子算是糟蹋了,品嘗不到美意,只有無盡的苦澀。
“阿襄快要把國子監修建好了,到時候你進是不進?”云瑯拖著司馬遷的胳膊找了一個稍微安靜一點的地方坐下來道。
“你覺得我進去了該是做學生呢,還是去做先生?”司馬遷沒好氣的道。
“進去做學官,先把自己的學生弄得滿天下,然后再把自己的身份弄得超然再說,要不然,就你這個性子,很難活到該有的壽數。”
“學官?我的資歷不夠。”
“現在的國子監什么都不是,要什么資歷啊,怎么也要等你們把國子監弄得風生水起,讓陛下看重之后,再說資歷的問題,不過呢,到了那個時候,以你的才學早就該坐穩位置了。“
“你怎么知道我活不到壽數?
對了你跟我父親說了些什么,這段時間,他老人家已經考教過我三次了,還自言自語的說什么沒有什么特別之處的話。”
云瑯再次舉起酒碗跟司馬遷碰一下喝光酒笑道:“我告訴你父親,你將來的成就將是無人能及的。”
司馬遷喝光了酒隨意的點點頭道:“我也是這么認為的,司馬氏想要名揚天下,還要依靠我。
對了,我想要寫一本類似《春秋》一樣的書,只要這本書寫成了,我想不名揚天下都難。”
云瑯拍拍手道:“那就趕緊寫,我等著看呢。”
說到這件事,司馬遷立刻委頓下來,懶懶的躺在草地上瞅著天上的白云悠悠的道:“哪有那么容易!”
云瑯拍拍司馬遷的手大笑道:“你司馬遷就是一只會下金蛋的公雞,你的書不過是你肚子里孕育的金蛋而已,只要時機成熟了,學問積累的足夠了,下蛋不過是自然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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