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奮六世之余烈,振長策而御宇內,吞二周而亡諸侯,履至尊而制六合,執敲撲而鞭笞天下,威振四海。
南取百越之地,以為桂林、象郡;百越之君,俯首系頸,委命下吏。
乃使蒙恬北筑長城而守藩籬,卻匈奴七百余里;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馬,士不敢彎弓而報怨。
廢先王之道,焚百家之言,以愚黔首;隳名城,殺豪杰;收天下之兵,聚之成陽,銷鋒鏑,鑄以為金人十二,以弱天下之民。
然后踐華為城,因河為池,據億文之城,臨不測之淵,以為固。
良將勁弩守要害之處,信臣精卒陳利兵而誰何。
這就是始皇帝的功業……然而,他如今安靜的躺在棺槨里聽云瑯絮絮叨叨的說著陵衛,太宰們遇到的無法逾越的困境。
他聽得很明白,云瑯這是要放下斷龍石,封閉這座宮城,霸烈天下的始皇帝卻說不出一句話……
他的身體即便有丹砂保護,也經不住時間的侵蝕慢慢的腐朽了。
云瑯將《封閉陵寢事陳情表》點燃焚化了,站起身望著二十步外的棺槨道:“這樣對大家都好。
失去的就不要再想著奪回來,已經成為事實的現實就不要想著再扭轉,您失去的是至高無上的皇權,留下的卻是一個統一的中華,皇權與您創造的功績根本就不能相提并論。
兩千多年以后,我們依舊記得那個雄風赫赫的始皇帝,記得那個將我中華寰宇一統的帝王。
請我皇安息!”
云瑯鄭重的拜了三拜,然后就捏熄了手里的宮燈,將黑暗留給了始皇帝,而后轉身向門外的光明地走了過去。
那個宦官的肚皮裂開著,手依舊攤開著,臉上的笑容依舊諂媚。
云瑯探手合上宦官裂開的肚皮盒子,幫他整理好衣衫,掏出太宰官印看了看又收回去了,重新拿出一枚金餅子放在宦官陶俑的手里,拍拍他的肩膀就一跳一跳的下了臺階。
云瑯不敢找臺階兩邊武士摸樣的金人的麻煩,在金人身上他吃足了苦頭,沒事絕對不敢去觸碰的。
不過,當他走到卸甲臺附近的時候,卻停下了腳步,這個時代磁石不太好找,他想弄塊磁石做一些指南針送人。
從道路旁邊的武士人俑手里取過一根銅錘,先是小心的在那柄巨劍上敲了一下,然后就迅速地跳開,沒發現金人有什么反應,就卯足了力氣,重重的一錘子敲擊在巨劍的劍尖上,然后立刻趴在臺階下面等待可能發生的后續反應。
等了好一陣子也沒有什么動靜,他就仔細的查看了一下巨劍,果然,巨劍的劍尖已經斷掉了,只是翻滾了一下調換了一下南北極就重新吸附在巨劍上。
云瑯拼盡全力才把這塊兩斤重的劍尖從巨劍上摳下來,抵抗著強大的吸力,跳下來臺階……
噴火的貔貅依舊在噴火,過去了這么長的時間,火焰絲毫沒有變小的意思,從臺階底下向上望去,這樣的火柱足足有上百道。
太宰睡著了,他的帽子掉在了地上,被流動的空氣吹得滾來滾去,滿頭的白發也肆意的舞動著,只是臉上帶著溫暖的笑意。
云瑯解下自己的帽子收攏了散亂的的白發然后給太宰戴上,想把鉛殼子從他手里抽出來純屬做夢。
云瑯抽動了兩次都沒有拿下來,太宰臉上帶著笑意,像是在說:“既然已經給我了,就休想拿走!”
“我沒想拿走,只想給你換一個地方放,你抱在身上難道就感覺不到重嗎?”
太宰不松手,云瑯也沒有辦法,咳嗽了一聲,才驚覺自己居然沒有戴豬嘴,連忙戴上豬嘴,這才重新幫太宰整理好亂糟糟的毯子。
俯下身,戴著豬嘴親吻了一下那個蒼老的額頭,揚起頭看了一會始皇陵黑漆漆的假的天空,就重新背好自己的背簍,向來時路走去。
始皇陵里的甬道也不知道有多少,這座迷宮也不知道有多大,沒有置身其中,根本就無法理解過這座迷宮的恐懼心理。
尤其是一團團青灰色的水銀蒸汽從甬道里彌漫的時候,云瑯即便是戴著豬嘴,頭上的汗水依舊涔涔而下。
好不容易出了迷宮,看到了那座白色的白玉丹樨,云瑯的心才算是平靜了下來。
來到丹樨上,云瑯蹲下來仔細的尋找太宰說的那個白玉盤,在丹樨角落的位置上他終于找到了,那東西真的好小,如果不是近距離觀察根本就覺察不出來。
云瑯從背簍里取出那根銅錘,重重的砸在白玉盤上,直到那塊白玉石被完全砸爛,什么都看不出來之后,他才小心地收拾了掉在地上的碎石塊,遠遠的拋進不遠處的迷宮里。
此后,這座皇陵不進也罷!
還沒有經過江山社稷圖,云瑯的一張臉就變得非常陰沉,因為他隱隱聽到了老虎的咆哮聲。
他對老虎太熟悉了,很輕易地就從老虎的咆哮聲中聽到了太多的憤怒跟委屈。
云瑯提起短弩,看看黑漆漆的甬道,猶豫再三,也沒有膽子走進那些被太宰稱為死亡地的甬道。
想了片刻,云瑯收起了豬嘴,重新把濕布綁在口鼻上,將豬嘴掛在人俑的腰上,咬著牙快速的通過了噴吐著水銀蒸汽的江山社稷圖。
一個紅衣大漢站在沙海的邊上朝云瑯拱手道:“項城見過大秦太宰!
不知太宰此次履新可還順利?”
云瑯走出水銀迷霧,卸掉臉上的濕布笑道:“陛下對本太宰還是滿意的。”
項城大笑道:“可喜可賀,不知太宰能否引薦我等一起一睹天顏?”
云瑯笑道:“看樣子不引薦也不成了,卻不知在下的老虎哪里去了?”
項城對云瑯的回答非常的滿意,拍拍手,就有六條大漢抬著一張巨大的木板走過來,老虎的四肢攤開,四只爪子被人家塞進四個洞里,在木板的另一邊綁的結結實實,臉上的蒙布也不見了,看到了云瑯只知道大聲地叫喚。
云瑯惋惜的看著那六個傷痕累累老少不一的大漢,嘆息一聲道:“項氏也零落了。”
項城似乎很是感慨,跟著嘆口氣道:“顧允沒有出來,看樣子是死在里面了,你太宰一族,如今就剩下你一個人了是不是?”
云瑯沉痛的點點頭道:“里面太危險了,你確定要把最后的族人也斷送在這里?”
項城笑道:“快一百年了,總該有個了結,我們兩族雖說廝殺了上百年,卻是誰都沒有占到便宜,你們枯守始皇陵百年,我們想要發掘始皇陵百年,哈哈哈,都已經說不清楚這是什么一回事了。
如果說我們是為了里面的寶藏,哈哈哈,如果我們項氏一族用那些死掉的猛士去搶劫,一百年下來的積蓄未必會比始皇陵里面的寶藏差。
大家都靠一口氣撐著,撐到現在總算是該有一個結果了。”
云瑯皺眉道:“我覺得你們的目的無非是為了十二金人,可是,始皇陵的外城里面,就有三個金人,你們既然能夠突破到這里,沒道理找不到那三個金人啊。”
項城忽然爆發出一陣歇斯底里的大笑,指著云瑯道:“你看看,我們如今就剩下七個人了,你說說,依靠七個人如何能把百萬斤重的金人拿走?
又有什么辦法將百萬斤重的金人融化成金鐵?
即便是融化了,我們又哪來的人手風云再起?”
云瑯搖頭道:“你這話就不對了,當年兒歌曰:楚雖三戶,亡秦必楚,項王就是依靠八千江東子弟席卷大地,是何等的威風,怎么,你們現在就沒有膽子再來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