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田喜地

第二百零四章 芍藥的心事

歡田喜地第一卷瑞雪兆豐年無名指的束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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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瑞雪兆豐年

整個一個下午,幾乎就都在魏家吵吵鬧鬧的過去了,齊寡婦家里自然是不依不饒的,可魏家也是不肯負這個責任,鬧得著實不可開交,最后里正壓著雙方調停了許久,直到老魏頭和魏家老大回來,又狠狠地吵鬧了一番才算是理出個眉目。魏家沒有找齊寡婦的弟弟幫忙,但是畢竟是死了人,可齊寡婦家去打了魏家的人又砸了房子,最后協商的結果是讓魏家賠八吊錢。

將齊寡婦一家勸走之后,祝永鑫和祝老四幫魏家先把撞歪了的大門重新埋好。

魏老三氣得蹲在院子里抽煙,荷花見他肩頭一聳一聳的,忙過去問:“三叔,你沒事兒吧?。”

祝永鑫也過去拍拍魏老三的肩膀道:“老三,這是干啥,有啥坎兒過不去的?”

“……”魏老三抬手往臉上胡亂抹了一把,哽咽著道,“我家好不容易攢錢給我蓋房子娶媳婦,這臨要成親了還出事兒,我……我心里憋屈,八吊錢呢,八吊啊!”

老魏頭從屋里出來,朝魏老三的后腦打了一記道:“臭小子,瞧你那沒出息的樣兒,都要娶媳婦了還這樣兒?不就是八吊錢嘛,自己有胳膊有腿兒的還怕賺不回來?”

“可是,我……”魏老三還是心氣兒不順,跺了跺腳道,“那齊寡婦家欺人太甚,我……”

祝永鑫一把拉住了他:“這沒幾天就過年了,你想干啥?”

老魏頭也道:“你小子給我回屋老實呆著去,吃虧換平安也不是個啥大不了的事兒,齊寡婦家做事兒是不地道,但是你馬上要成親了,你去跟他們打一頓,然后吃個什么官司的,你那媳婦還要不要了?人家還敢嫁你?”

荷花也拉著魏老三的手道:“三叔,雖說那齊寡婦家里處事兒不地道,但是人家這輩兒就這么一個男丁,激動了點兒咱也多體諒體諒是不?不管怎么說,人家聽說咱家有活兒,主動的說去幫忙也是個情分,出了這樣的事兒誰也不愿意,咱就看在過世的人份兒上,再說也不能為了這件事兒把自己搭進去是不是?”

祝老四也跟著勸:“荷花說得有理,我知道你心里憋屈,但是咱犯不上為了這點兒事吃個官司什么的,你若是現在去把人家打壞了,到時候你家不還是得再賠錢?里正都給調停了,你如今最要緊的是收拾好新房,高高興興的把媳婦娶過門兒,這個檔口鬧事兒,傳到女方家耳朵里,人家還不得覺得你是個不懂事兒的,明知道年后就迎娶了還去鬧事兒?”

都忙活完了之后,林氏已經在屋里做好了晚飯,硬是要留祝家幾個人吃飯,最后推辭不掉,都胡亂吃了一口,又說好第二天來幫著修房子,這才都回了家。

轉天祝永鑫去幫著修房子,荷花在家幫方氏蒸饅頭、豆包兒,她的手太小,每次捏豆包的時候不是漏了餡兒就是捏得四扁不圓的,方氏教了幾次還是不見成效,就被打發去捏饅頭。

荷花團好個饅頭托在手里左看右看,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跑進屋拿了把剪子,在大半個饅頭上都剪出許多小刺兒,又在前面剪了個尖尖的嘴,然后拿了兩顆豆子塞上去做眼睛,然后托著問栓子:“栓子,你看這是啥?”

栓子見了大叫:“是刺猬!”然后跑過來纏著荷花道,“二姐再多弄幾個。”

荷花剪了五六個刺猬之后,又給栓子做了兩個兔子,方氏那邊的豆包兒都包好了,見這邊還沒什么大的進展,把荷花打發到一邊兒,自己飛快地切面,雙手一搓就團出個饅頭,一會兒的功夫就擺滿了整個蓋簾兒。

“娘,還是二姐做得好看……”栓子見所有的面都被方氏用光了,不由得嘟著嘴擺弄著手里的刺猬。

“你二姐團的都留著給你吃行了吧?。”方氏又取了木模子,壓了幾個魚形的饅頭,“沒幾天就過年了,我這兒都忙死了,你倆就別給我裹亂了行不?”

“好了好了,不搗亂了,我們去幫大姐糊墻。”荷花拉著栓子跑去了東廂房,博榮在炕上搭了凳子和板子,站在板子上往棚頂上涂漿子,茉莉和小秀在下面幫著遞糊墻紙,荷花扯了塊兒手帕給栓子包住頭發,把裝著漿糊的罐子遞給他道,“拿著,給大哥遞刷子。”

她自己也包了頭發,轉身對小秀道:“嫂子,你快去歇著吧,這兒又是灰又是凳子的,別再絆倒你,我們幾個就能搞定了。”

“荷花,今年東河城有廟會,你想去不?”博榮站在凳子上,俯身用刷子去蘸漿糊,對荷花問道。

“當然去!”荷花雖然根本不知道東河城在哪兒,但是有熱鬧的話她可是不肯錯過的,“什么時候去?”

“咱們正月十六去,白天可以去逛廟會,晚上可以去看燈會,十七再回來。”博榮道。

栓子在一旁跳腳道:“大哥,你偏心,為啥每次都只帶二姐去?”

“你二哥也一起去,他今年念書很有長進,所以我答應帶他出去,你年紀太小了,廟會和燈會上人太多,等過幾年你年紀大點兒了,我再帶你去好不好?”博榮安慰栓子道。

“二姐……”栓子失望地纏著荷花,想讓她說情,“二姐,你帶我去吧!”

荷花拍拍栓子的頭:“大哥說得對,你太小了,過幾年二姐帶你去好不好?”

小秀過來拉著栓子道:“嫂子給你糊個孔明燈好不好?到時候正月十五的時候咱們放,能飛到天上去的。”

“真的?”小孩子畢竟還是好哄,栓子見博榮和荷花的態度都很堅決,知道自己是肯定沒法子去了,所以就也很快地被小秀轉移了注意力,讓她領著去西廂找紙糊孔明燈去了。

貼墻紙說起來其實是個技術活兒,怎么貼得平整沒有褶皺,其實還是需要一定的巧勁兒的,茉莉在下面把裁好的紙遞上去,博榮先把紙的兩個角按在墻上,然后用干凈的掃帚順著紙張的方向一掃,一張紙就服服帖帖地粘在了墻上。

一天的功夫把七間房的墻都重新糊了一遍,把幾個人累得晚飯的時候幾乎抬不起胳膊,但是看著糊得平整干凈的頂棚和墻壁,還是讓人覺得心里十分的開心,吃晚飯的時候荷花看著四周的墻壁,忽然問:“每年都糊一次墻,一層漿子一層糊墻紙的,若是這房子住了好多年,到時候豈不是連屋子都得小了一圈兒?”

“噗!”方氏聽了這話頓時笑了出來,“你這丫頭平時瞧著聰明,可是咋總是這么問出這種傻話來?那紙一年糊一次,即便住個一輩子能糊懂行多少張?還能占多大地方兒?再說那墻紙能糊上去就也能鏟下來,還能有個啥想不明白的?”

荷花聞言吐吐舌頭:“不懂還不許人問了,居然笑我!”

她的話逗得全家都跟著笑了起來,吃完飯收拾好桌子,方氏便打發幾個孩子去睡覺:“都趕緊去睡覺吧,明天還有好多活兒要干呢!”

“娘,這么早誰睡得著啊?”博寧抗議道。

“你當然是不累,你今天出去瘋了一天,我們在家糊了一天的墻呢!”荷花伸手在他腦門上彈了一記,“睡不著就回去躺著去!”

祝永鑫早早地就洗漱好進屋去了,荷花也到灶間去舀水洗漱,出去倒水的時候聽見身后有腳步聲,扭頭趁著屋里的亮光看著是芍藥,以為她是出來找自己拿水盆的,剛要開口說話,卻見她朝院子的另一邊走過去,隨后就傳來了說話聲。

“良子哥,怎么還不睡?”芍藥的衣裾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然后似乎停在了什么位置,“現在天冷,大晚上的還在外面,小心會著涼的。”

隨后傳來了良子起身兒的聲音,“沒事兒,屋里今天燒的太熱了,我出來呆會兒。”

“我看你這兩天都不太有精神的樣子,是不是有啥心事兒?”芍藥說得有些吞吞吐吐的,似乎有些不太好意思,“你、你要是心里有啥結兒,你要是想找人說說的話……”

“芍藥,我真沒事兒,就是這幾天沒事兒做,閑得有些不自在了,你不用擔心,外面冷我先回去了,你也趕緊回去吧!”良子飛快地結束了談話,然后轉身進了西廂房。

芍藥在黑暗處站了一會兒,這才轉身往回走,荷花這才想起自己是出來潑水的,端著一木盆的水光顧著聽他們說話,自己的手臂都累得酸麻了,趕緊把盆里的水用力潑了出去。

水聲把芍藥嚇了一跳,緊張地問:“誰?”

“芍藥姐,是我,荷花!”荷花拎著盆回來見芍藥的手臂上還搭著個披風,不知道是想要給良子的還是給自己準備的,“我出來倒水,你干啥去了?”

“哦,我、我去了趟茅廁。”芍藥明顯沒想好要說什么,開口就胡亂扯了個理由。

荷花見她有些魂不守舍地樣子,也懶得揭穿她其實茅廁是在房后,去前院兒找茅廁實在是個拙劣的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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