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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車在七月底終于順利地立了起來,也可以投入使用了,村兒里為此特意請了戲班子來唱一天大戲,村兒里頓時就熱鬧起來,學里的孩子也都放了假,各家在別的村的親戚朋友也有許多過來串門聽戲。
荷花自己早就拾掇好了,等著芍藥和茉莉換好衣裳一起出門,自己先到院兒里透氣,見方氏和祝永鑫你推我、我推你的不知道在說什么,心里十分奇怪地上前幾步,就聽著方氏道:“你快去問問去!”
“你的主意為啥讓我去問,要問你自己去,我可不管。”祝永鑫不管方氏怎么推都不跟去。
“爹、娘,你們這是干嘛呢?”荷花冷不丁地問道。
“哎呀,你這小丫頭片子,可把我嚇一跳。”方氏抬手拍著胸口道,“咋沒個聲音的就過來了。”
“我還特意使勁兒走過來的呢,你們沒聽到罷了!”荷花吐吐舌頭道,“你倆說啥呢?”
“我覺著你哥天天在學里也念書,回家以后早晚的也念書,如今除了吃飯睡覺就都是念書,著實太辛苦了,今個兒村里開席,學里也放假,我尋思著叫他也出去跟著熱鬧熱鬧,別總在屋里看書。”方氏見狀就對荷花說道。
“這不是好事兒嘛!”荷花很贊同方氏的想法,扭頭看向祝永鑫,以為是他不同意,于是道,“爹,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娘想讓大哥放松一下是好事兒,你干嘛不許啊?”
“我沒說不許啊,我也覺的是好事,但是你娘自己相出來的法子自己不肯去說,非要我去,我才不去呢!”祝永鑫借著方氏跟荷花說話分神的時候,早就把自己的袖子從方氏的手里扯了出來,這會兒轉身就朝外走去,邊走邊道,“我先去看看老爺子,你們慢慢來,一會兒直接去看戲的地方那個就是了。”
“你……”方氏想追上去,被荷花拉住。
“娘,這又不是什么奇怪的話,為啥不去說啊?”荷花十分納悶地問。
“我平常總是督促你大哥念書,如今他好端端的在念書,我過去說你不用看了,去看戲吧?”方氏一個勁兒的搖頭道,“那他萬一以為我不用他用心念書了可怎么好?”
荷花聞言真是哭笑不得,若不是方氏那一臉認真的模樣,她都要以為方氏是在拿自己開玩笑了,只要勸道:“娘,你真是太能瞎想了,哪里就能想出那么多的彎彎繞來,算了,我去跟大哥說總好了吧?”
“我的乖女兒,真不愧娘平時疼你!”方氏見荷花自己攬了下來,頓時眉開眼笑,伸手把荷花推向東廂房的門口。
荷花剛要伸手挑簾子,里頭卻有人先挑了起來,兩人差點兒撞了個滿懷,她差點兒就向后仰倒了過去,趕緊伸手抓住眼前人的衣裳,頓時就撲進對方的懷里。
荷花根據身高判斷此人應該是博榮,揉著鼻子道:“大哥,你可真行,出門這么急急躁躁的干嘛?”但是突然就覺得不對,手里抓著的料子,入手滑軟,哪里是博榮身上的能比得?急忙放開手退開喝道:“你是誰?”
抬頭就瞧見齊錦棠臉紅得能滴下血來似的,嗯啊了半天才道:“你、你頭發真香。”
見面前的人是齊錦棠,荷花頓時放松下來,聽到他夸獎自己的頭發,頓時笑著道:“你還記得上次你給抄的那份洗頭發的方子嗎?現在我和大姐都是用這個洗頭發呢,洗過以后又順又滑……咦,你怎么會在這兒?”
“哦,我來找你大哥去看戲。”齊錦棠眨眨眼睛道。
“真的啊?”荷花心領神會地點點頭道,“這還當真是巧,我娘剛說讓我來告訴大哥,讓他出去聽戲,不要總在屋里悶著,那你們快去吧!”
博榮面色有些疑惑地出來問:“荷花,娘當真說讓我去看戲?”
“那是自然,否則我怎么敢說這樣的謊話,娘回來還不得罵我?你去看看戲也是好的,總悶在屋里看書對身子也不好,而且出去換換腦子說不定回來以后看書記得更熟呢!”荷花繞到博榮的后面,推著他往外走道,“快去吧,你若是在不信,到了場里自個兒去問娘。”
齊錦棠回頭問荷花道:“你也跟我們一起去吧?”
“我還得等我姐……”荷花話沒說完就見茉莉挑簾子出來了。
“荷花跟我們一起,齊公子還是跟我哥去看比較合適。”茉莉對齊錦棠依舊是這般態度。
芍藥微笑著上前圓場道:“齊公子好!”
“芍藥姑娘好!”齊錦棠也微微頷首,“那既然這樣我和博榮兄就先行一步了。”
荷花沖齊錦棠擺擺手,給了個眼色,示意他好好開導博榮,看著他倆沿著小路轉彎了才回頭道:“大姐,你說你這到底是干啥?人家也沒招你惹你的。”
“我也沒說什么啊!”茉莉回手挽住芍藥的胳膊道,“走,咱們也看戲去。”
因為是要熱鬧的氣氛,所以唱的戲大多都是武戲,鑼鼓點兒也熱鬧,臺子上耍的也熱鬧,荷花對這些沒什么興趣,又覺得在人群里又熱又吵,慢慢地也就退到了場子的后面。
不大一會兒,齊錦棠滿眼帶笑地尋了過來道:“你倒是白操心了,你哥可是明白得很,哪里用得著我去勸。”
“這話什么意思?”荷花一時間沒明白。
“博榮兄其實也明白張弛有度、勞逸結合的道理,但是他怕你娘看見他放松覺得他不用功、不努力,所以每每都做出十分用功的樣子,他每天早晨說是上山背書,其實都是出去散步或是看看詩詞,今個兒他還找我借游記看呢,所以說你是白擔心了,你大哥心里有數著呢!”
“知道他這樣想我就放心多了,我總是他把全家的期望都壓在身上,白白的累壞了自己,說不定還得不償失。”荷花聽了齊錦棠的話總算是放心了下來。
“博榮兄真是好福氣,有個你這樣的妹妹,知道關心他。”齊錦棠忽然道。
“這話說得真是……你自己不也有妹妹,難道她都不關心你嗎?”荷花聽齊錦棠的話里似乎很有感慨,奇怪地問道,“即便是家里的規矩多,但是關心親人總還是不會被禁止的吧?”
“她如今就是早晚的來請安,早晨問睡得可好,晚上問今天過得可好,飯菜可合胃口?基本千篇一律的,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在完成任務還是當真的關心我。”齊錦棠一說起自己的妹妹似乎就有許多的不滿,但是卻還是能感受到他的擔心和憂慮。
“既然這樣,那你就多去關心關心她,她慢慢的自然也就知道該如何關心別人了!”荷花出主意道。
“是啊,若是能這樣就最好了!”齊錦棠無奈地苦笑了一下,“若是她能有你一半的心思,那我也就不用瞎操心了。”
“你跟我哥是同窗,我平時也叫你錦棠哥,我自然就也是你妹妹,大不了以后我也想關心我哥那樣關心你不就得了!”
“你跟我妹妹那怎么能一樣!”齊錦棠忙道。
“呀,上趕著給人做妹妹人家都不稀罕啊?”荷花笑著故意道,“那我還真是自討沒趣了!”
“你這張嘴,就會亂說!”齊錦棠揉揉荷花的頭頂道,“這會兒太陽熱起來了,你最怕曬,趕緊回家去躲太陽吧!”
話音未落,忽然有人聽到齊錦棠的聲音回頭,一把抓住他的手道:“齊公子,您說大旱之后必有大澇可是真的?那我們可怎么好啊?莊稼如今才剛保住,正是抽穗兒灌漿的大好時候,可萬萬不能鬧水患啊!”
聽了這話,更多的人都瞧見齊錦棠在這邊,忙都擁了過來,荷花眼見得不好,一把抓住齊錦棠的手就往另一邊擠,七拐八拐的總算是從看戲的人群里跑了出來。
“奇怪,他們怎么會知道我說了這句話?”齊錦棠納悶地說。
“反正不是我說的!”荷花也百思不得其解,“難不成咱倆說話的時候被別人聽去了?”
“那也是保不齊的事兒,可是如今這件事根本就是我在書上胡亂看到的說法,說也不知道能不能當真,就這么傳出去了,若是誤導了別人可怎么是好?”齊錦棠皺著眉頭道。
“其實若當真是有水患,咱們壓根兒沒辦法提前做什么準備,也沒有什么莊家能在水災中還存活下來,所以不管他們信不信,也沒什么可做的,自然也就談不到什么誤導了。”
“你這么說倒也有理。”齊錦棠聞言點點頭,“走吧,我送你回家。”
“你還送什么啊,讓我跟著你一起被人追著問啊?”荷花推他道,“你快趕緊的回去,等下一散戲人怕是要更多的。”
把齊錦棠打發回家之后,荷花自個兒頂著太陽往家走,這會兒快要到正午了,看戲的人也都開始陸陸續續地準備回家做飯,大部分人都在議論今天的戲,有個婆子笑得十分響亮,“你們是沒瞧見啊,那臉啊,當真是沒法看啊。”
“早晨來的時候還吹什么面脂,都那么一把年紀了,還說自己抹上那面脂臉上滑了,真是腆著臉說呢!結果呢,上午的戲還沒聽完,那臉上就開始起紅疹子了,我剛才看得真真兒的,差不多除了眼睛里,其他地方都長了,我倒要看看她以后還怎么出門兒。”
“我要是她啊,早都挖個地縫鉆進去了,當真是丟死了人的!”
荷花聽到那邊許多女人的議論,頓時就覺得不好,難不成魏林氏當真用了那盒面脂?如今起疹子了?那她說不定要來自己家里鬧了,剛要加快腳步往家走,忽然聽到有人道:“誰讓她平時就喜歡涂脂抹粉的,臉上撲了好幾斤的粉又能怎么樣,也蓋不住那皺紋了,大兒子都是要娶親的年紀了,還這么花枝招展的,也虧得祝老大能忍她,任換做是別的哪個男人,怕是都得關起門來打一頓的。”
“人家娘家有錢,做生意的,聽說還要把兒子送去城里的店鋪跟著學本書,這么好的媳婦,別說是臉上有疹子,就算是全身都有,那祝老大也是聽她的!”
這些話把荷花給說懵了,難道這些人說的面脂并不是自己做了然后又被魏林氏拿走的那份不成?她還未來得及細想,就被博凱一把抓住道:“好你個小丫頭,原來在這兒等著。”
“博凱哥你干嘛?”荷花想要掙開卻沒有他有力氣,只得道,“你有什么話好好說,你這是干啥?”
“你那面脂里面都加了什么鬼東西,我娘擦過之后怎么會變成這個樣子?”博凱抓著荷花的胳膊問道。
“我胡亂做的,哪里還記得加了什么……”荷花郁悶地說,“可是那面脂不是被二奶奶拿去了,怎么又會跑到大娘那里去啊?”
“反正你跟我去一趟就是了,我娘要是有個好歹,看我怎么收拾你的!”博凱不由分說,抓著荷花就往自家去。
荷花擰不過他,又覺得在外頭跟他撕扯讓村里人見到丟自家的臉,只得一路被拉著跟去了,但是一進屋荷花也傻眼了,李氏的臉上果然像那些女人們說得,都瞧不出原本是什么模樣了,全都是一粒粒紅色的疹子,看得人渾身都起雞皮疙瘩。
“都這樣了,你們不趕緊請郎中來看,叫我過來有什么用啊!”荷花跺腳道。
李氏正在炕上哭天抹淚,見荷花來了撲上來抓著她道:“你趕緊說你那面脂里都加了什么,你就是故意要害我的是不是?”
“大娘你說什么啊?”荷花掰開她的手道,“我那是自己做著玩兒,然后我娘就給擱在屋里桌上了,二奶奶去我家瞧見就非要了過去,我還特意去二奶奶家里說了,那個是我胡亂配的,讓她別用,怎么好端端的會用到大娘的臉上去。”
“對、對啊!”李氏又激動道,“為什么二嬸子用了就沒事,我用了就變成這樣了,肯定是她在里面加了什么……”
博凱聽了這話就要出去找魏林氏,被祝老大喝住道:“如今都這樣了,還在這兒鬧什么鬧,趕緊去給你娘請郎中去!”
博凱這才氣哼哼地瞪了荷花一眼,轉身出了門。
荷花卻也是覺得自己委屈,這是什么莫名其妙的禍事就被扣在了自己頭上,扭頭看看炕上一直抹眼淚的李氏,見她滿臉疹子的樣兒,也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只得對祝老大道:“大伯,沒我啥事兒我先回了,不然我爹娘該擔心了。”
祝老大蹲在地上抽煙,頭也沒抬地揮揮手道:“去吧!”
“不許走!”李氏又坐起來尖聲嚷道,“把我弄成這個樣子,我還怎么活啊……”
荷花充耳不聞,直接邁步出門回了家,到家后翻箱倒柜地找那面脂的藥方子。
“你亂翻什么啊!”茉莉進屋見荷花在翻炕琴,連帶著把她的一邊都弄了個翻天覆地的,氣得上去抓住她道,“你要找你自己的我不管,可你別亂翻我的啊!”
“上回做面脂的方子呢?我記得是你收起來的。”荷花不理她繼續翻找。
“我的小祖宗啊!”茉莉拿她沒辦法,只得過來也一起翻找道,“那么久的東西了,誰記得都丟到哪里去了,你自己做出來自己都不敢用,別人自然也都不敢用了,那方子還留著干嘛!”
“我不敢用是因為我覺得自己做得不對,又不是說那方子不對,反正只要沒丟就能找到,你趕緊幫我找就是了,咱們是不敢用,結果有人混不吝的,用上如今出大事兒了,再不找出來我可就要跟著倒霉了!”荷花把炕琴和抽屜里的東西都稀里嘩啦的扯出來翻找,弄得炕上一片狼藉。
方氏在外面叫了三四次吃飯,見屋里的兩個都毫無動靜,只得進屋再叫,見兩個人正攤了滿炕的東西在翻,氣道:“你倆這又是作什么呢?不知道吃飯了啊?”
“娘,你還記得上回被二奶奶拿走的面脂嗎?”荷花頭也不抬地問,“咱家誰都不敢用,結果被二奶奶拿去之后,我還特意跑去告訴她別亂用,我也不知道做的對不對,結果如今不知怎么搞的,被大娘用上了,現在起得滿臉的疹子,博凱哥找我要那方子給郎中看,我這怎么找也找不到了呢!”
“那面脂?”方氏奇怪地說,“那面脂有什么問題嗎?我用著一直挺好啊!”
“啊?”荷花聞言猛地回身,差點兒從炕上掉下去,趴在炕沿兒上問:“娘,那面脂你用了?”
“是啊,最近下地那么曬,我每天都擦點兒呢,覺得還不錯,就是一出汗有些油膩,但是至少沒再被曬得脫皮。”方氏摸摸自己的臉頰道,“咋會起疹子呢?怕不是咱家面脂的緣故吧?”
荷花聞言從炕上跳下來,拉著方氏就往外跑道:“走,跟我去大娘家說個清楚,不然我這回可是背了個莫名其妙的黑鍋。”
“荷花,你著什么急啊!”茉莉卻一把攔著她道,“大娘是個什么樣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讓娘去說用了沒事,你覺得她會信你?還不是以為咱家串通好了去撇清干系,到頭來非但解釋不清楚,還得讓她對娘也心里存了疙瘩,咱們還是趕緊找到方子,拿去給郎中看過才是正經!”
荷花一拍腦門道:“我都給氣糊涂了!”她這么一抬手,袖子下滑露出手腕,上面幾個略有些紅腫的指印清晰可見。
方氏見狀忙拉住她問:“這是咋弄的?”
“還不是博凱哥,剛才散了戲他就抓著我去他家,他那么大的力氣,我又掙脫不開,最后就被掐成這樣了……嘶,你別說,剛才沒覺得疼,現在你一問才覺得這么疼……”荷花試著轉轉手腕,“骨頭沒事只是估計要青紫幾天了。”
“你從來都不知道小心。”方氏氣沖沖地去拿藥酒給荷花揉搓。
正好祝大姐抱著留哥兒進院道:“栓子娘,下午把留哥兒擱你家,我跟枝兒想去趟城里買東西。”
芍藥上前接過留哥兒問道:“大娘下午不看戲啊,怎么想起來進城了?”
“都是些吵吵鬧鬧的武戲,我沒興趣。”祝大姐看見桌上還擺著飯菜都沒動過,奇怪地問,“這咋還沒吃飯?”
“我也不知道呢,二大娘和茉莉、荷花在屋里不知道有什么要緊事,我們就多等會兒。”芍藥朝屋里瞧瞧,但是沒挪動腳步,只是回身兒把留哥兒放在了草墊子上,讓他去跟栓子和虎子一起玩兒。
茉莉在屋里歡呼一聲道:“找到了,我找到了!”不一會兒方氏母女三人才出了屋子。
“你們幾個偷偷摸摸的躲起來干啥去了?”祝大姐玩笑道,“該不會是在屋里悄悄吃獨食兒了吧?”
“別提了,還吃獨食兒呢!”方氏氣不打一處來,拉著荷花挽起袖子給祝大姐看,“大姐你瞧瞧,博凱把我們荷花的手腕子掐成這樣!”
“呀,這是怎么說的,咋還動氣手了?”祝大姐瞧著荷花那纖細白皙的小腕子上幾個紅腫的指痕也直心疼,蹲下給她吹吹道,“到底咋回事,跟大姑說,大姑幫你罵他!”
荷花把來龍去脈一說,祝大姐道:“桌上的面脂?我也用過啊,不也還是好好的,咋就她那么多事兒,用個面脂都能起疹子?”
“對啊,上回大姐來家里,我也給大姐用了,這下可好了,總算是有個人給作證了!”方氏聞言忙點頭道。
“我跟你一起去大哥家一趟,別說這不是荷花的錯,就算是,也用得著把孩子的手腕子掐成這樣?大哥那兩個兒子,真沒一個像大哥的,全都是莽莽撞撞、冒冒失失的,大嫂還說送去學做生意,我看送去不跟客人打架就是好的!”
到了祝老大家里,郎中已經在屋里給李氏診脈了,博凱滿臉陰沉地站在門口,見方氏和祝大姐過來,也不叫人,就直接沒個好氣兒的說:“荷花呢?不是說回家找方子去了,咋?心虛不敢來了啊?”
“你這孩子這是怎么說話的?”祝大姐不樂意道,“見到我跟你二嬸兒你也不知道叫人,你爹娘就教你的這種規矩啊?好歹也是讀過那么多年書的,一點兒都不懂事兒呢?”
“嘿,大姑,你還真別跟我提讀書,我家忌諱這個,我娘那疹子還沒好呢,再讓你給氣出別的毛病來,那可就不太好了。”博凱翻了翻眼睛道。
“你……”祝大姐氣得想抬人,被方氏拉住。
“大姐,咱先進屋去看看是咋回事再說。”方氏拉著她往屋里去。
郎中回頭見他家來了女眷,忙道:“來得正好,煩勞這兩位大姐幫忙看看,看病人的前心后背的地方有沒有也起了疹子,還是說只有臉上。”
李氏指著方氏道:“你出去,我用不著你幫我看。”
方氏氣得甩手出了門。
幾個人全都避了出去,祝大姐幫李氏解開衣裳一看,渾身上下都起了不少的疹子,看著十分的駭人,忍不住問道:“你這到底是咋整的,怎么還弄得滿身都是疹子啊?”
“都是荷花弄得那什么面脂,我若知道是荷花自己做的,我才不肯抹呢,誰知到如今弄成這樣,還讓我在村子里丟了一回臉……”李氏咬牙切齒地說道,“肯定都是她娘指使的……”
“得了吧,你面脂連前心后背都抹了啊?”祝大姐本來在幫她系衣裳扣子,聽了這話直接丟開手不管,轉身出去告訴郎中道,“前心后背果然都有陣子,手臂、腿上面也都有,難道就因為面脂?那面脂我也擦過,沒覺得有什么不適啊?”
“面脂?什么面脂?”郎中莫名其妙的道,“剛才我問了祝大哥,他們昨個兒吃過河蟹,因為那蟹運到咱們這里已經早就不新鮮了,加之病人又吃的較多,而病人的身體原本并不適合吃蟹,所以才會這般的。”
“……”祝大姐聞言和方氏面面相覷,她手里還捏著面脂的藥方子,遞給郎中看到:“喏,就是這個方子,我嫂子說是擦了這個,于是就開始起疹子了。”
“這面脂的方子沒什么問題,若是依法炮制也的確能出面脂,但是與病人的疹子并無關系。”郎中十分肯定地道。
祝大姐聞言先是朝博凱狠狠瞪了一眼,自己又著實不知道該說什么話才好,最后扭頭對祝老大道,“大哥,你好生管管家里吧,別一得空就恨不得長在地里,你又不是蜀黍,你還在地里扎根兒啊?管管你媳婦和兒子,博凱都這么大的人了,都該是成親做爹的年紀了,還是那么毛毛躁躁的,把荷花的手腕子捏的青紫,大嫂也還是一貫的只覺得別人不好,什么都是別人的錯,都是自家人有什么事不能心平氣和的坐在一起說,非要又哭又鬧弄得跟什么似的,你是家里的老大,這樣傳出去不是要被人笑話咱們老祝家的?”
“你不過是個被休回來沒人要的,下不出蛋的雞,你有什么資格說我的不是,我家男人是你大哥,不是你弟弟,上頭還有爺和爹娘呢,用不中啊你來教訓!”李氏在屋里炕上扯著脖子地厲聲嚷道。
祝大姐被氣得渾身哆嗦,若不是靠著方氏怕是都站立不穩,剛想反唇相譏,就聽郎中道:“病人如今發熱,滿嘴胡話,在這里繼續說下去只會越發的僵持,還請兩位先回吧,我給病人開兩幅藥先吃著。”
祝大姐寫過大夫,扭頭瞧見祝老大還是蹲在一旁窩窩囊囊的樣子,指著他道:“大哥,你就不能拿出點兒老爺們的樣子來,我可真是對你……唉……”說不下去了轉身出了屋門。
方氏見狀也跟著祝大姐出門,攬住她的胳膊道:“大姐今個兒是怎么了?從來沒見你跟大哥說過狠話的,就算是心疼荷花,也不差非得跟大哥家里吵架才是。”
“我就是看大哥那樣子來氣,平時在爹娘面前看見他好像聽不錯的,人家都是男主外、女主內,他家倒好,男的內外都主,把個媳婦慣得跟養著娘似的,我看見了能不生氣嗎?”祝大姐說著就開始抹眼淚,“弟妹,你是不知道啊,前些天娘病倒那幾日,咱們幾個輪班照顧,每每到她的時候,娘都找各種借口拉著我先別走,我開始還納悶這是怎么回事,后來娘才私下跟我說,她當著娘的面兒說過許多不中聽的話,雖然都是指桑罵槐的,但是娘聽了以后心里難受啊!本來大哥就是個悶葫蘆,被個媳婦管得死緊,娘哪里敢跟他說這些,不想讓他們夫妻生間隙,畢竟不管怎么說,大嫂對大哥還是真心實意的,平時的衣服、吃死,什么好的都先緊著大哥,所以娘也不想給他們添,自然少不得自己忍著,當時真是聽得我氣不打一處來,我……我真是恨不得……”
“大嫂平時瞧著不像這樣的人啊,雖然她是勢利了些,對公婆的孝順她雖說不勤,但從來都不落在后面,怎么好端端的開始給娘甩臉色看啊?”方氏聞言一時間有些難以消化。
“我哪里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好在如今是分了家,以后大不了我雇人伺候娘,可不受她的那些窩囊氣了!”祝大姐抬手捋了半晌的胸口,這才算是緩過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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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田園生活——糖果C——簡介重生成為農家女,母親跟有錢人跑了,三叔三嬸鬧著要分家。從此,小相宜的任務就是讓這個家的人開開心心,把日子搞得紅紅火火。讓那些曾經嫌棄自家的人們后悔去吧!屆時她只會淡淡地說一句:娘親對不起哦,我們家現在不需要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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