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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田喜地第一卷瑞雪兆豐年第一百二十六章齊錦棠的主意文/
第一百二十六章齊錦棠的主意
外面的婆子還在哭鬧,而讓荷花沒有想到的是,這么一件明眼人一看就是找茬的破事兒,竟然在村里也引起了不小的震動,平日里跟自家關系好的自然是站在自家這邊說話,但是其余的人卻就是眾說紛紜,剩下還有一小部分冷眼旁觀的。
午飯過后王寡婦到家里來,看見門口還是圍著人看熱鬧,嘆了口氣進屋道:“栓子娘,不是我說你,外頭那婆子那么鬧騰,可的趕緊的解決了才是。”
方氏把她讓到屋里坐,又倒水端了果子過來,自己也上炕道:“你當我不想啊?可這事兒要怎么解決才好?她死賴著不走,我們也沒法子啊!這是什么都沒做就已經先惹得一身的腥,若是再做了點兒什么,那婆子下半輩子還不得賴在我家?”
王寡婦見方氏似乎還沒理解其中的嚴重性,忙道:“你這樣說可就不對了,我尋思著,你們得去找找里正,把這件事說道說道,不管是怎么樣,得趕緊弄出個接過來。如今村兒了可是說什么話的都有,你家這兩年日子越發過得紅火,那些個氣人有笑人無的小人,村里也不是沒有,如今正是要找人聯保準備明年童生試的時候,你可當心一個鬧的不好,耽誤了你家老大的前程。”
方氏一聽可能會牽連到博榮的前程,這才當真著急起來,拉著王寡婦的手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的人,哪里是做那種喪良心的事兒的?七月半那天去上墳,回來的時候博榮逞能,爬樹去摘什么棠梨子,結果低頭就看見有人摔死在樹下,然后博榮爹和老四趕回來就告訴了里正,去了幾個年輕的后生給抬回來的,為了爬樹這事兒我還把博榮好一頓打,直后怕萬一是他摔下去可怎么是好,原以為不管能不能找到那尸身的家人,最后能讓他入土為安也算是我們積德了,誰知道竟然還會鬧出這樣的事兒,可當真是意想不到。”
“我自然是信你的,咱們姐妹多年還用得著跟我解釋?”王寡婦道,“我來的時候聽人說,村子里有人在背后說你家壞話,弄得齊老五差點兒跟那人打起來,最后被鄉親們勸開了,我也就是給你提個醒,這樣的事兒趁早別趁晚,拖著可只會越來越糟。”
把王寡婦送走之后,方氏坐在炕上發愁,想了半晌還是起身兒往老院子去了,老祝頭和楊氏這邊自然也早就得了消息,老四也在屋里正商議對策。
李氏見方氏進屋有些不耐煩地說:“我說弟妹啊,若是那人要錢不多,就當是破財免災,趕緊的打發了就得了,如今鬧得誰家都不得安寧,村里人的話也越說越是難聽,你們住的遠倒是不覺得,爹娘和我們住在這邊可是沒少聽風言風語。”
“大嫂這話說得我可不同意,這樣的人明擺著就是來訛錢的,到時候肯定是獅子大開口不說,咱們若是給錢私了,豈不是等于咱家認了那項罪過?那以后還咋做人?”祝老四立刻反對道。
“老四,我可跟你說,別一口一個咱家的,咱們可是老早就分了家的,如今這事兒是老二和你鬧出來的,當然主要還是老二家,跟我們可沒什么關系。”李氏幫撇清自己道。
“行了,一個個的都恁多話的!”老祝頭不耐煩的道,“這么吵吵就能想出法子了?”
林氏見狀道:“爹,咱去報官吧?咱家身正不怕影子斜,讓城里來人查驗尸首,到時候就能還咱家清白了。”
“不行,咱家世代的良善,都沒跟衙門打過交道,更何況拿筆打點的銀錢也著實不是小數目。”老祝頭立刻反對道,“都好好想想,還有沒有別的辦法。”
老院子那邊都在想法子,荷花在家卻已經快要被煩死了,本來今年的夏天就熱得讓人恨不得泡在水里,外頭的婆子竟像個沒事人一樣,又哭又念叨,哭得累了還氣站起來罵一頓,當真是精力充沛的很。
午在家吃飯,除了栓子和虎子吃得歡實意外,其余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些鬧心地吃不下,祝永鑫把飯碗一撂,起身道:“我去找里正說說看。”
荷花也跳起來道:“爹,我也跟你一起去。”
到了里正家里,他也是剛吃過午飯,正靠在廊下喝茶納涼,聽了這件事擰眉道:“這件事可不好辦啊!其實我也有所耳聞,也叫了義莊的人來問過,那人的確是去認過尸,而且一口咬定那人就是她死去的兒子,還說身上丟了一百兩銀子,還說丟了玉扳指和指環,說也不知她說的是真是假。”
“其實想知道是真是假很容易!”屋門口傳來齊錦棠的聲音,“四叔公,這件事可絕不僅僅是荷花自家的事兒,若當真是成了劫財殺人的刑訟案子,到時候影響的可是上頭一層層老爺們的考評官績,就算下頭沒報上去,村里的人三傳兩傳的,到時候都說齊家村出了謀財害命的事兒,也難保上頭不會過問,到時候咱們就要為難了,應該趁早的決斷了才好!”
里正聽了這話連連點頭,殺人的案子歷來都是官員們最忌諱的,不管抓不抓得到兇手,只要出了案子,那在考績上就是難看的一筆,抓到了兇手也不能抹去,若是抓不到,到時候可就不僅僅是一處難看。想到這兒他就問齊錦棠道:“你說簡單的很?不知該如何弄清楚呢?”
“我瞧著那婆子就是個貪財的,怕是得知咱們村有個沒人認的尸首,過來假冒訛錢的,這樣的事兒以前又不是沒有過,倒是也并不奇怪,我已經打發了一個家里的小廝去查訪了那婆子的底細,他們村里的人都說她早年間是有個兒子,但是并未外出賺錢,是病死的,如今她本就該是孤身一人,卻不知哪里又冒出來個賺了大錢的兒子。”齊錦棠說罷示意身后的小廝開口,然后又朝荷花笑笑示意讓她安心。
那小廝忙躬身道:“里正大人,我家少爺說得極是,小的去那婆子住的村里去聞過,因為她平時懶怠,村里沒人愿意搭理她,她平時都是住在村子很偏僻角落的泥坯房子里,所以大部分人對她的事兒并不了解,小的問了許多村里的人,大家都說近日沒人看到有什么陌生的年輕男子到村里。”
里正聽罷微微點頭,但還是道:“單單是這樣似乎也不足夠證明那人就是說謊吧?除非能找到她兒子的墓或是她自己開口坦白。”
“四叔公果然是心思機敏,我絞盡腦汁想了這么久的法子,竟然讓叔公一語就給道破了。”齊錦棠頓時把一頂高帽子給里正戴了上去。
里正被捧得挺舒坦,于是打著哈哈道:“既然你心里有了主意,那我也就得給你個表現的機會,若是有什么不妥我再給你周詳,你且放心大膽的說就是了。”
齊錦棠湊上前去,貼著里正的耳朵,將自己的主意如此這般的一說,里正捻捻胡子思忖了半晌,最后點頭應道:“法子不錯,也的確可行,果然是齊大人教子有方,棠哥兒很是有你爹年輕時候的聰慧和穩重,我瞧著你以后肯定出息的比你爹還強。”
“還不都是四叔公肯給我機會,不嫌棄我的粗陋辦法罷了,哪里當得起您這樣的夸獎。”齊錦棠跟里正客氣了幾句,這才跟祝永鑫和荷花一起出了里正家的院子。
“多謝齊公子幫忙,全家一直都多蒙公子的照顧,真不知道該如何感謝您才是。”祝永鑫出了門就忙對齊錦棠道謝。
“祝二叔這話可是說得重了,你家博榮與我一道讀書,算得上是同窗,明年還要一道參加童生試,若是過了更是同年,以后若還能一起在城里念書,那可就當真是要互相扶持關照的。就算不說這個,你家博寧、荷花和栓子可都是我給踩的生,二叔若總是跟我這么客氣,那可就當真是見外了。”
“那都是齊公子沒有架子,我們可不敢不懂規矩。”祝永鑫聽了齊錦棠的話心里雖然高興,但是也不敢當真像他說的那樣不見外,客氣了幾句之后就叫荷花回家。
“哦,我還有幾句詩要問,爹你先回去吧!”荷花見祝永鑫走遠了,才回頭問齊錦棠道,“你剛才跟里正說的是什么主意?”
“天機不可泄露!”齊錦棠故弄玄虛地道。
“切,少來,就知道你會說這句話。”荷花聞言撇嘴道,“你剛才說,我和博寧的踩生也是你給踩的?我怎么從來都不知道?”
“哈哈,你那時候剛生出來,難道還記得不成?”齊錦棠聞言哈哈大笑,但還是告訴荷花道,“當年我是跟著祖父母住在老家的,我娘陪著爹在任上,那時候村里的先生還是另外一位郭姓的先生,平時只管講書其余一概不問。當時村里就我家家境最好,在學堂就總有孩子欺負我,不是把我的筆墨偷走,就是弄臟我的衣裳。那時候祖父母的身子都不好,我回家來也不敢說,每每都只說是自己不小心,有一回新上身兒的衣裳又被蹭了墨,那是我娘親手做了托人從任上捎回來的,我就跑到河邊偷偷去洗,結果正好被你哥看見,就問我是怎么回事兒……”
荷花見他停頓了下來,就問:“那后來呢?你就跟我哥相熟了?”
“倒也算不得相熟,你哥知道了這件事之后,去把平時總欺負我的幾個小子都給打了,打得鼻青臉腫的,警告他們以后不許再欺負我。這件事鬧大了,先生打了你哥的手板子,村里被打的那幾戶人家也都上你家去鬧,你娘也把你大哥打了一頓,但是你哥到最后也硬是沒說是為了我打得那些人,那些人自然更不敢說出來平日總欺負我。”齊錦棠回憶道,“為了這件事先生差點兒不許你哥再來念書了,雖然自那之后,我跟你大哥依舊算不得親厚,但是我總覺得打心里挺感激他的,在村子里慢慢熟悉了,越發覺得你家的人不錯。后來我爹升了官職,村里自然也沒人敢欺負我了,可你家待我也就越發的恭敬起來,我也不好湊上去讓他們都敬著我不是?”
“原來這里頭還有這樣的緣故。”荷花聽他講完,細想想笑著說,“還當真是像我大哥的脾氣,他如今是書讀得多了性子越發沉穩了,不過那股子勁兒若是上來,可是什么冷靜自制就都顧不得了。”
“你大哥那是真性情的人,總比那些個裝模作樣,當面一套背后一套的要好。”齊錦棠見荷花踩著田埂挑來挑去的,抓住她道,“走路都不安分,小心崴了腳可怎么好?”
“不礙事的!”荷花笑著跳下來道,“天天在田里走慣了的,你以為我是你妹子那樣的大家閨秀,整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連出來走路都能崴腳?”
“唉,我小妹都快被娘管得跟個木頭人似的了,一點兒都沒有個小孩子的趣味,倒不如你這樣活蹦亂跳的來得痛快。”齊錦棠見荷花提起自己妹妹,嘆了口氣道,“你是不知道,我娘拘著她比拘著我還厲害,每天都是琴棋書畫,女紅女訓,連我都懶得往她的屋里去,說話做事都跟個大人似的,平白的讓人氣悶不已。”
歡田喜地第一百二十六章齊錦棠的主意(第一卷瑞雪兆豐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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