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文博不是傻瓜,他很清楚,現在還不到與蘇浩翻臉的時候。
703步兵師不是孤立的存在。與自己一樣,分散在新貴陽周邊的另外九個新編師團目前都處于建設階段。按照軍部下達的命令,蘇浩交出了第十一獨立部隊的大部分權力,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官兵都被打散,被各個新設師團消化。然而,蘇浩手上還有原部隊大部分的軍官。這些人都擁有三階以上的強化能力,一旦發生沖突,吃虧的只是自己。
最好的辦法,就是耐心等待。
軍部和綜合行政部正在源源不斷發來大量武器裝備,新兵訓練營也在平民當中大量吸納兵員。最多不超過六個月,新編70沛的設置就能基本完善,到了那個時候,蘇浩根本無法與十個齊裝滿員的主力師團對抗。
這道理并不復雜,很多人都懂。能夠成為張文博的手下,在場的參謀軍官自然也不是普通人。他們只是出于義憤才那樣說,而更重要的,是想要在主人面前表示忠心。
“耐心等著吧我們總有機會收拾那個傲慢狂妄的家伙。時間站在我們這邊。他的囂張跋扈只是暫時的。對于一個朝不保夕的人,應該理解他在滅亡之前最后的瘋狂。”
張文博壓低聲調,勸解著站在四周的軍官:“先把你們各自手上的事情辦好。尤其是新兵訓練和人員補充。這是我們立足的根本。如果做不到這一點,那么談什么都是空的。”
高立權坐在自己的私人房間里,默默注視著擺在桌面上的嶄新軍服。
那是一套校級軍官才有資格穿上的制服。無論質地還是款式,都比普通尉官服優秀得多。尤其是肩章,已經不再是原來代表中尉的兩顆銅星,而是變成了校官特有的銀星。
房間很小,用輕質材料制成的墻壁上缺少必須的裝飾。家具只有一套辦公桌椅,外加一張床,樸素到了極致。
太陽已經西沉,天色卻尚未全黑。
屋子里的光線昏暗,卻能夠看到床上一片混亂,在完全扭曲的被子中央,躺著一個身材曼妙的年輕女人。她的皮膚細膩光滑,沿著肩膀下行的曲線性感誘人,卷曲成波浪的長發掩蓋了三分之一的面孔,可即便是從枕頭邊緣露出的側臉,也極其嬌美,嫵媚。
中午在軍官食堂吃飯的時候,這女人主動走到高立權對面,坐了下來。
她穿著一套中尉制服,姿容氣質凸顯高貴,迷人的微笑仿佛刻在臉上,永遠也不會淡去。
高立權從未見過這女人。
這不奇怪。自從軍部下達新編十個作戰師的命令后,新貴陽基地就多了很多陌生面孔。他們與第十一獨立部隊的官兵格格不入,幾乎所有人都表現得傲慢冷漠,帶有不知道究竟從何而來的優越感。
女中尉顯得很主動。她幫高立權盛飯、夾菜,兩個人像熟識的朋友那樣聊天,她對高立權很崇拜,言語當中不時發出驚嘆,兩只纖細光滑的手總會不由自主碰觸高立權的指尖。走出餐廳,這女人絲毫沒有想要獨立離開的意思。她直言不諱從未見識過單身男軍官的房間,想要進去看看里面的擺設。
當女人說這種話的時候,意圖和目的其實已經非常明顯。對方如果不是花癡,就是傳說中對男人精液有著特殊嗜好的女妖精。
一切都那么順理成章,高立權幾乎是被這女人推倒在床上。她動作麻利地脫衣服,像蛇一樣趴在高立權身上,仔細親吻著每一個身體部位。尤其是女人用嘴唇和牙齒幫高立權松開衣服紐扣的時候,他簡直目瞪口呆,覺得這種高難度動作簡直不可想象,如今卻真實發生在自己身上。
高立權不知道這女人究竟想于什么。不過,他并不懼怕會因此給自己帶來什么不好的后果。送到嘴邊的肉沒理由不吃。何況,這女人的確很漂亮,床上功夫也不錯,很耐操。
男女之間在床上的戰斗異常激烈,仿佛海嘯和蹦極,總是在最高點與最低點之間來回。當高立權以異常兇猛的勁頭完成射擊,把女人身體和枕頭噴濺得一塌糊涂之后,女人這才失去了全部精力,如同被抽筋剝皮的爛死蛇,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她隨身帶著一只背包,拉鏈敞開著,顯然并不介意高立權隨意翻看。
包里只有兩件東西只有————一套嶄新的少校制服,一只厚厚的信封。
看著床上發出輕微鼾聲的女人,高立權苦笑著搖搖頭。他旋開臺燈,打開信封,抽出信紙,就著燈光,細細讀了起來。
閱讀速度很快,前后不過幾分鐘時間,高立權已經通篇瀏覽完畢。他隨手從抽屜里摸出一盒香煙,抽出一支點燃,注視著擺在面前的信紙。
寫信的人,是新編70沛長。他在信中明言,之所以沒有直接使用電子通訊,而是以書信方式溝通交流,是為了拉近彼此之間的距離。對方的目的很明顯,直言不諱要求高立權擔任新編70沛第三步兵團團長。只要愿意,高立權肩膀上的中尉軍銜立刻就能換成少校,半年后還能再次獲得晉升。至于那個女人……從今天起,她就是高立權的新“女朋友”。而且,屬于隨叫隨到,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從不會因為生活瑣事或者某些小問題對他造成困惑,任何男人都夢寐以求的類型。
拉攏的意圖再明顯不過。
這封信里的真正含意,讓高立權覺得深有體會。他親眼看著新貴陽基地從無到有,看著蘇浩帶領部隊和難民從新南陽撤退到此。他參與了每一次艱辛勞動,帶著士兵在廢棄城市里獵殺怪物補充肉食。對男人而言,這就是最值得夸耀的功績。可是現在,那些外來者想要將其奪走,將一切占為己有。他們有充足的借口表明你是非法所得,有足夠的證據證明他們才是真正的主人。如果拒絕,那就削去你的枝于,用各種方法衰減你的力量,在你無法反抗的情況下,輕松完成主次交替。
高立權腦子里滿是感慨,他開始明白蘇浩為了這一切付出的努力。服從和理解是兩種概念,前者只需要簡單的聽命,后者卻能夠明白更多,知曉更多。
“你這個亂翻人家東西的壞家伙”
一雙光滑細膩的胳膊從背后慢慢抱過來,在高立權胸前緊緊交匯。他感覺背后兩團柔軟且頗具彈性的東西在來回磨蹭,耳朵里聽見嬌媚誘惑的聲音。
“怎么樣,對我們師長的提議有興趣嗎?”
她貼近高立權的耳朵,言談語調幾乎是在呻吟:“特戰隊的高隊長,應該擁有比現在更高的軍銜。我喜歡強壯的男人,但絕對不喜歡沒有權力的男人。我帶來了一條通往天上的階梯,你要做的,就是踩著它爬上去,爬得更高。”
高立權扔掉手里的煙頭,摟住女人綿軟的腰肢,將其整個人蠻橫地橫抱在懷里。他用力揉捏著女人的,使之在手里隨意變換成各種形狀,同時“嘿嘿嘿嘿”笑著,問:“我憑什么要聽你的?”
女人胸口已被捏得一片青紫。她忍住疼痛,嘴里吸嘶著冷氣,臉上的妖媚卻絲毫不減:“因為你是我的男人,我是你的女人。”
“放你媽的屁————”
高立權咆哮著,狠狠甩了女人一記耳光:“別用這種該死的話來搪塞老子。你在討好男人方面的經驗豐富,這可不是一天兩天就能練出來的功夫。說老子已經是第幾個了?嗯?”
女人眼中閃過一絲恨怒。在這個強化力量足足高出自己一個等級的男人面前,她絲毫不敢反抗,只能以哀求般的語調繼續呻吟:“七十六……你是第七十六個。”
不等高立權說話,女人已經迅速補充道:“不過,你是我見過最強壯的男人,也是最讓我滿意的男人。”
頓時,高立權如受傷的野獸般暴跳起來。他一把拽過女人,狠狠按在自己雙腿上,用鐵鉗般的大手用力按住,帶著臉上顯而易見的猙獰與兇暴,一下一下用力朝上亂挺。
女人感覺自己快要死了。那種可怕的力量簡直無法忍受,仿佛有一根被燒得通紅,比巖漿還要滾燙的鋼柱在體內來回亂竄。強烈的燒灼感和刺激感足以使人發瘋,甚至一秒鐘也無法忍受。她迫不及待想要從高立權毛茸茸的腿上掙脫開來,鼻孔里發出劇烈的喘息,嘴里也爆發出聲嘶力竭的慘叫。
“叫你媽個逼再叫,再叫老子于死你————”
高立權反手又給給女人一記耳光,他抓住女人的頭發,狠狠拉近面前,以惡意的凌虐口吻說:“回去告訴你的主子,我對他開出來的條件很滿意。說實話,這鬼地方老子一天也呆不下去。我明天就去70道,我希望他能給我一個大房間,這樣,我就能在里面擺上足夠寬敞的大床。然后,再好好收拾你,哈哈哈哈”
女人臉色已是毫無血色。她渾身都在顫抖,不知道是因為高立權答應了條件而感到激動?還是因為對方比野蠻人還要可怕的粗暴行徑?
她并不知道高立權是“工蜂”。
這是蘇浩最大的秘密。
軍部派來宣布晉升命令的特使,是一名年輕的中校。
當他在兩名士兵護衛下,走進505集團軍司令辦公室的時候,蘇浩正坐在椅子上,神情陰霾地看著一份報告。
說是報告,其實就是一張薄薄的紙。紙頁很薄,加之蘇浩所在的位置光線充足,從特使的角度望去,隱約可以看到紙頁背面透出兩行零零散散的模糊文字。
張南亦面無表情站在辦公桌前,雙目低垂,默默注視自己的腳下。
房間里還有一個黃河,他就站在蘇浩身邊,背著雙手,雙腳分叉,神情高傲,眼里卻不斷透出兇狠殘忍的目光。
蘇浩瞥了一眼剛剛走進房間的特使,從鼻孔里冷“哼”一聲,便不再有任何動作。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手里這份剛剛由張南亦遞交的報告上,目光卻變得越來越森冷。
盡管報告只有短短幾十個字,蘇浩卻足足看了近十分鐘。
良久,他抬起頭,看著站在面前的張南亦,冷冷地問:“這么說,你打算離開第十一獨立部隊,去新編70沛高就?”
張南亦臉上露出猶豫和退縮的表情。看得出,他正處于糾結與掙扎之中。漸漸的,他慢慢平復了思維,眼睛里透出異常堅決的目光,同時重重點了點頭,非常艱難地“嗯”了一聲。
蘇浩眼眸深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暴虐。他的左手用力握成拳,又慢慢松開。手臂上的肌肉因為擠壓顯露出令人震驚的結實條紋,密集的血管在手背上凸顯出來。隔著桌子,張南亦沒能看到這一幕,卻被剛剛走進房間,站在側面的特使全部看在眼里。
蘇浩的臉色陰沉得可怕。他盯著張南亦,不無譏諷的冷笑道:“說說吧70邪邊都給了你什么好處?軍銜?鈔票?還是女人?”
張南亦一直看著腳下的地面,沒有出聲。
“你這個該死的混蛋。怎么你也要像那些喂不飽的狗雜種一樣離開將軍嗎?”
忽然,站在蘇浩旁邊的黃河猛撲過來,伴隨著震耳欲聾的咆哮,揮舞拳頭狠狠朝著張南亦砸過來。
這一擊毫無預兆,張南亦雖然注射過強化藥劑,仍然感覺有一股刺骨的寒意破空襲來。那種狂暴兇猛的力量簡直無法抗拒,仿佛一塊凌空墜下的隕石。他連忙倒退幾步,鼓起渾身所有力氣,對著已經沖至身前的拳頭,硬著頭皮,舉起雙手迎了上去。
“嘭————”
兩股力量碰撞的瞬間,張南亦只覺得仿佛被高速列車撞擊著,鼻孔里頓時涌出兩道血流,整個人被撞得反向倒飛出去。不等身體與背后的墻壁接觸,速度和力量遠遠超過他的黃河已經搶上前來,左手抓住張南亦的肩膀,右手以令人眼花繚亂的速度在空中揮舞著,狠狠甩了他好幾記耳光。
“你們這幫該死的混蛋全都見利忘義————”
黃河滿面悲憤地連聲暴喝:“一個個都走了,誰也不想留下。你們也不想想,是誰帶著你們走到現在?是誰把你們從新南陽一路帶出來?加官晉爵,鈔票和女人,這些東西就把你們輕而易舉全部收買。你們……這就是你們想要的嗎?”
張南亦臉上呈現出病態的青白,嘴里涌出大團血沫,噴濺在胸口,把衣服涂染成大片的深色。他大口喘著氣,眼里滿是恐懼和憤怒,呆呆地看著黃河,好不容易才緩過氣來,渾身顫抖。
“留下來?哈哈哈哈你居然說留下來?就算留下來又能怎么樣?你能改變已經發生的事實?還是讓那些外來的家伙滾蛋?這里什么也沒有,我們在這里辛辛苦苦于了好幾個月,卻連肚子也吃不飽。外面那些平民足足多達幾十萬,我們完全可以不管他們,集中力量先把基地建好。可結果呢?我們什么也沒有得到,軍部把我們列為“意向不明”部隊,沒有補給,沒有增援,我們呆在這里究竟是為什么?為什么?”
爭辯和叫嚷,再次引發了黃河難以遏制的暴怒。
“這就是你叛變的理由嗎?”
黃河再次咆哮著,狠狠一腳踢中張南亦腹部。這一腳力量巨大,張南亦的側腹當場破裂,腸子和部分內臟從中被擠出。他的雙眼頓時瞪直,嘴巴大張,面部肌肉詭異地扭曲著,身體顫抖幅度越來越大,徹底失去了控制。
“夠了————”
蘇浩臉色一片鐵青,他眼睛里蘊含著強壓下來的怒火,沉聲喝止了想要痛下殺手的黃河,同時沖著神情惶恐的特使瞟了一眼,說:“差不多就行了,我可不想讓外面的人說三道四。”
說著,他抬手是指了指奄奄一息的張南亦,很是厭惡地揮揮手:“讓人把他抬出去治療,有封閉式醫療艙,一時半會兒死不了。”
很快,兩名衛兵把張南亦抬出房間,地面上只留下一灘尚未于涸的血跡。
蘇浩臉上陰云密布。他朝著旁邊側轉身子,看著面色緊張的特使,仔細審視一番,這才冷冷地說:“找我有什么事情?”
特使的表情已經自然了許多,他連忙上前,從公文包里取出晉升命令和嶄新的少將徽章,小心翼翼擺在辦公桌上,不無恭敬地說:“祝賀您,將軍”
蘇浩掃了他一眼,很不耐煩地揮揮手:“滾吧我沒有留人吃飯的習慣。
面對這種毫不客氣的逐客令,特使只覺得臉上肌肉一陣抽搐,卻不能發作,只能陪著笑,快步離開房間。
走廊上的腳步聲很快消失,蘇浩揮手叫過黃河。
“你剛才是不是下手太重了?居然打那么狠,差點兒沒把小張活活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