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幾個人面面相覷,不約而同把目光聚集到他身上。可樂言情首發()
“..我也不喜歡那個姓蘇的家伙發號施令。但就目前的情況看,他應該沒騙我們。”
一個矮矮胖胖的男人皺著眉頭說:“從城里出來的時候,我們都看到了那些堵住公路的車,還有喪尸和死人。這些東西不是造假或者道具能夠偽裝出來的,它們..”
“外面有兩輛車—”
說著,他抬起右手,重重向下一揮,表情猙獰地低吼:“硬搶!”
帳篷里的幾個男女只覺得喉嚨一陣發緊。他們彼此看了看,目光微微有些發顫。坐在對面行軍床上的矮胖男人猶豫著問:“..怎么搶?具體點兒。”
李永祥慢慢掃視著眼前這些人,蛇一樣的目光仔細地檢視著對方臉上所有值得注意的微妙變化。沉默了幾秒鐘,他忽然獰笑起來,壓低聲音說:“他們有槍。準確地說,蘇浩和另外一個叫做陶源的年輕人手里有槍。”
他抬起左手,張開五指,又重重握成拳頭:“他們只有兩個人。而我們,有六個。”
中年男人面帶憂慮地說:“數字上的對比沒有意義。他們比我們年輕,體格也很強壯。即便三打一,我們也不一定是對手。何況,還有兩個女人。”
“他們總有松懈的時候。”
李永祥舔著嘴唇,眼角因為激動而有些抽搐:“大家一起上,六個對一個絕對沒有問題。只要從一個人身上得到武器,殺了他,再趁亂去對付另外一個。”
野外的夜,比城市更黑。
一盞冷光色調的節能燈纏繞在木棍頂端,高挑著插在沉重的糧袋之間,照亮了整個營地。無數蚊蟲被吸引過來,圍繞著它來回飛舞,仿佛那是世界上最漂亮風騷的雌蟲。在這種無法抵擋的誘惑下,被迷亂想法沖昏腦袋的蟲子朝著燈管接二連三發起沖擊,傷筋動骨,折腿斷肢,卻仍然悍不畏死前赴后繼。
營地里一片寂靜,人們都呆在帳篷里休息。他們睡得很沉,麻木和疲憊使頭腦在這種時候徹底放松。此刻,只有睡眠和休息才是一切事物的核心。至于其它..都不重要。
蘇浩背著突擊步槍,坐在已經完成水泥澆灌的塔樓頂端,抽著煙,望著遠處的城市方向沉思。塔樓位置很高,從這里望過去,雖然有一個個連綿起伏的山丘,視野卻很開闊,便于警戒。
強化人優于普通人的方面不僅僅是體質。新陳代謝運轉和細胞活動同樣得到強化。蘇浩服用的銀骨雖然尚未使他進化到第五階段,然而他現在除了正常進食,每日所需的休息時間已經縮短為三個鐘頭左右。甚至更少。
營地外圍埋設了上百根木桿。以它們為支撐,來回纏繞的纖維帶和鐵絲共同構成綿密的網,上面栓系著大大小小不同式樣的空罐頭盒與拉罐筒。一旦有某種物體強行突破,繩網立刻會發出“叮呤當啷”的警報。
距離帳篷二十多米遠的背風處,是一個用磚塊和雨布臨時搭建的廁所。陶源的褲子褪至膝蓋,光著屁股,蹲在土坑上,雙目鼓凸,憋著氣,使勁兒拉屎。
強化人比普通人厲害,但他們仍舊是人類。吃飯、睡覺、排泄..正常的生理活動一樣也不能缺少。
簡易廁所沒有門,來回折繞的入口勉強可以起到遮擋視線的作用。就在陶源剛剛釋放出大腸里的第一團堵塞物,渾身上下都覺得無比舒暢的時候,忽然聽到外面傳來細碎的腳步聲。
“是誰?”
他很隨意地問了一句—她是個女人。
而陶源..此刻正光著屁股,蹲在土坑上做標準的排泄動作。
任何人遇到這種事情,大腦都會出現幾秒鐘的思維空白。震驚、意外、人類本能的羞恥,使意識判斷徹底陷入困頓。
陶源也不例外,盡管他是一階強化人,仍然無法在短時間內對這種突發事件作出及時反應。腦子里也并不覺得危險。他只是下意識的飛快從口袋里摸出紙巾,想要以最快速度完成擦屁股和提起褲子等一系列動作。至于伸手摸槍瞄準對方,同時大聲示警..這種事情,他連想都沒有想過。
此前,蘇浩曾經就新進團隊成員的問題和他談過。
他們都覺得這些人不會絕對服從指揮,短時間內也不可能像核心成員那樣團結。混亂和糾紛肯定會有。不過,基于自己已經獲得強化,而對方只是普通人的優越心理,蘇浩和陶源都不覺得面對新進團隊成員的時候,會遇到什么危險。
他們誰也沒有料到,對方居然會在廁所里突然發難。
陶源的思維意識捕捉到廁所外面有五個急速接近的人類。前后不過幾秒鐘的時間,他們已經沖到門口。站在面前的女人也如同母豹般撲過,她“嘶嘶”地低吼著,用滿是肥油的碩壯身體凌空壓下,像山一樣把仍然保持蹲姿,尚未站起,手足無措的陶源狠狠推翻,死死蓋在下面,
一片混亂。
有嘈雜的腳步聲,還有壓低音量的責罵與叫嚷。陶源已經看清楚沖進來圍毆自己的每一張面孔。為首的男人是李永祥,他們顯然早有預謀,分工明確。按住陶源肩膀和大腿的同時,兩根鋼筋也狠狠砸中膝蓋。
這一切實在太快了。如果交換一下時間、地點,陶源的反應肯定會比現在迅速得多。不得不承認,李永祥的確牢牢把握住了他的心理。雖然體能和力量遠遠不如陶源,卻在對方猝不及防之下突然出手,膝蓋和肩膀部位的連續重擊并不致命,爭取的時間也足夠他們從陶源身上順利地拿到槍。
陶源感覺膝蓋骨幾乎碎了,身體下面和后背濕漉漉的,很滑,散發出令人欲嘔的臭味。他想撐住地面站起,卻發現雙手插在糞坑里,一抓都是屎。難堪、恥辱、憤怒..各種復雜情緒像炮彈一樣在腦海里沖撞。他什么也不顧,暴怒地咆哮著,揮舞右拳狠狠砸中緊緊趴在身上的女人側顱。清脆的骨裂和慘叫混合聲中,肥胖的身軀立刻翻轉過來。在遠處帳篷區微弱燈光的照射下,可以看見女人左邊面頰已經凹陷,眼球從眼眶里硬生生地震飛,被神經和血管連接著,塌落在鼻孔旁邊。
李永祥握著從陶源身上拿到的“95”式手槍,用力打開保險,把槍口對準陶源頭部。
他在軍隊上有幾個朋友。對這款手槍雖然不是很熟悉,也談不上操作熟練,卻多少知道該如何使用。
李永祥眼睛里閃過一絲猶豫。
在法制社會,殺人,是無可赦免的重罪。
片刻,這種慣性思維已經被他徹底驅除,目光也變得殘忍狠戾。他咬著牙,準備扣下扳機。
“砰—”
說著,蘇浩咬牙切齒沖到李永祥的尸體前,一把抓住失去頭顱的尸身,像喪失理智的瘋獅般咆哮著,把尸體狠狠撕裂,分成兩半。
血和碎肉濺了他一身,在遠處燈光照射下,恍如剛剛從血泊里站起來的兇魔。
圍觀的人群開始出現騷動,人們驚恐地看著他,下意識地后退,想要離遠一點,很快讓出一片被無數腳印踐踏過的空地。
一個帶著深度眼鏡的中年婦女站在人群背后,緊張畏懼地看著渾身血色的蘇浩。也許是覺得這種野蠻瘋狂的舉動有悖于正常思維,而站在尸體旁邊的另外兩名男女表情實在可憐。她很是不甘,也頗為義憤地叫道:“你憑什么命令我們去做那些臟累的重活兒?你有什么資格分派食物和水?別忘了,你不是政府人員,這些物資也都是從城里弄到的。它們屬于人民,屬于國家,不屬于你————”
沉默片刻,蘇浩分開人群,慢慢走到女人面前,注視著那雙無比緊張,也隱隱帶有一絲后悔的眼睛,淡淡地問:“你真這么想?”
“你,你要干什么?”
女人驚慌失措地后退幾步,語音顫抖:“別!別過來!你..你剛殺過人,是殺人犯。”
蘇浩低著頭,像魔鬼一樣獰笑著:“對!你說的沒錯。那些東西的確不是我的。可你也沒少吃。不光是你,這里所有人都吃過,喝過..對了,你剛才說什么?它們屬于國家?屬于人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