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承周讓雷曉巖開單子,也是想看看,他在電訊方面的才能到底如何。
上次劉井華組裝過一次電臺,路承周當時不注意,事后讓人照著單子,買足了配件。
只要有人,海沽站不要說組裝一部電臺,就算組裝三部電臺,也是沒有問題的。
雷曉巖是重慶派來的電臺臺長,自然還是有點水平的。
他開的單子,與劉井華之前的幾乎大同小異。
“明天給你送來,我們會給你找一個老媽子照顧你的生活。”路承周說,雷曉巖的身份,盡量少出去才是正途。
“多謝站長。”雷曉巖恭敬地說。
他現在也急需與日本人取得聯系,他們給了波長、呼號和密碼本,可自己沒有電臺啊。
巧媳婦難為無米之炊,他就算有百般本事,沒有電臺也是白搭。
川崎弘和寺田清藏并不知道這一點,從下午一直到晚上,他們都在等著雷曉巖的電報。
然而,一直到凌晨兩點,電訊室都沒有收到雷曉巖的電報。
“是不是雷曉巖反悔了?”寺田清藏有些疑惑地說。
“不會,他已經寫了自悔書,已經不可能回頭了。”川崎弘冷冷地說。
“老師,你還沒休息?寺田君也在啊,餓了吧,要不要吃點餃子?”路承周突然來敲了敲門,手里敲著一盤餃子。
“多謝,我就不用了。”寺田清藏站起來準備離開。
“路主任,劉井華和方南生死后,重慶會不會派人過來?”川崎弘突然問。
“這個不好說,海沽站已經被我們打得七零八落,死的死,逃的逃,估計現在海沽站的人,不超過五個人了。重慶如果派行動人員,嚇破了膽的火焰,還敢與我們作對?至于電訊人員,海沽站沒有了電臺,派人來又有什么用呢?”路承周微笑著說。
“對啊,海沽站現在沒有電臺了。”寺田清藏一拍大腿,突然大聲說道。
路承周的無心之言,解開了他的疑惑。
今天晚上真是白等了一夜,雷曉巖手里沒電臺,怎么跟憲兵分隊聯系?
“吃餃子吧,多謝了。”川崎弘也突然明白了。
劉井華的電臺,就是他自行組裝的。
雷曉巖也應該一樣,雖然給他送去了密碼本,但沒有電臺,他哪怕再厲害,也不可能與憲兵分隊聯系。
心里沒有了疑慮,川崎弘馬上發現,自己確實有些餓了。
看到他們突然一臉輕松的樣子,路承周知道,這兩個人肯定在等雷曉巖的電報。
日本鬼子還真是聰明,竟然讓雷曉巖用電臺與他們聯絡。
看來,明天得趕緊把電臺配件送過去才行。
“老師,要不要對全市的五金電器行進行全面監控?”路承周突然問。
“不必,商人都是逐利的,我們全面封鎖,只為他們制造漲價的理由罷了。”川崎弘擺了擺手。
就算要全面監控,也得等到雷曉巖組裝好電臺之后。
現在監控,豈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老師英明。”路承周恭維著說。
“對了,你那邊準備的人,可以解散了。如果特高班需要情報一室配合,到時再通知吧。你也回去休息吧,天天待在這里,實在太辛苦了。”川崎弘突然說。
路承周每天晚上都睡在憲兵分隊,隨時準備配合特高班行動,確實很感人。
與雷曉巖聯系上后,短時間應該不會行動。
畢竟,要把海沽站的情況摸清楚,需要一個過程。
“只要能消滅抗日分子,學生一點也不辛苦。”路承周躬了躬身,恭敬地說。
晚上睡在憲兵分隊,路承周其實很不自由。
他相信,川崎弘突然讓自己回去,也是因為與雷曉巖聯系上的緣故。
第二天上午,路承周親自給雷曉巖送去了電臺需要的配件。
川崎弘明顯還沒與雷曉巖聯系上,他再次與雷曉巖聯系,看著驚險,其實一點問題也沒有。
“站長的辦事效率不是一般的高。”雷曉巖看到路承周提來的電臺配件,很是吃驚地說。
這么短的時間,海沽站就準備好了電臺配件,簡直就是個奇跡。
“之前劉井華不是已經組裝過一部電臺么?當時為了給他準備配件,我讓人多買了些配件,沒想到,這次真的用上了。”路承周解釋著說。
“那行,我馬上開始組裝電臺。”雷曉巖說。
“我能學學么?”路承周說,他雖然會發報,也懂一點電臺的工作原理,但并沒有實踐過。
路承周不是萬能的,組裝電臺絕對需要專業技術。
“請站長指教。”雷曉巖微笑著說,其他方面的事,他可以向路承周學習,但電臺方面的事,他才是行家。
“指教不敢當,說了,是學習。以后有機會,我也組裝部電臺玩玩。”路承周微笑著說。
“電臺的大部分配件,其實都還好買,唯獨波長計例外。這次在上海耽擱了兩天,就是為了買波長計。”雷曉巖從行李箱的夾層里,拿出一支波長計。
波長計就像一部車的方向盤,沒有這個東西,根本無法調整波長。
哪怕電臺組裝好了,也像是一個瞎子開槍似的,根本沒辦法射中目標。
配件都是早就準備好的,雷曉巖又是這方面的行家,兩個小時后,終于可以與總部聯機。
“總部的波長和呼號,你那里有了吧?”路承周問。
“是的。”雷曉巖拿出一張紙,上面寫著重慶電臺的波長。
“憲兵分隊有兩部移動偵測車,我們的收發報已經很危險了,這個譯電的工作,是不是再給你安排一個人?”路承周問。
“站長,總部的意思,讓我也兼著譯電,所以密碼本暫時由我保密。”雷曉巖搖了搖頭,緩緩地說。
如果他將密碼本也交出來,他這個電臺臺長,也就失去了意義。
不知道重慶的電報內容,還有什么意思呢?
“也好,海沽站的人手非常緊張,少個譯電員,我們的工作就少了一份危險。”路承周點了點頭,沒有再多說。
路承周與雷曉巖商量好,以后由交通員來取送電報等事宜后,由雷曉巖向總部匯報,他已經平安抵達的消息,路承周就離開了。
等路承周一走,雷曉巖馬上與憲兵分隊的電臺取得了聯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