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承周的證件,本就是憲兵分隊的,加上程瑞恩的照片,應付一般的檢查,還是沒有問題的。
路承周親自開著車子,送程瑞恩出了城。
“下次來租界,先給我打電話,到時來接你。”路承周送程瑞恩到了城外,同時,他又拿出兩條煙遞給程瑞恩,“這是送給李部長的,他到了根據地,根據不太好買。”
“多謝。餿粥,對不起,以前我太沖動了。”程瑞恩誠懇地說。
“快走吧,我從來就沒有怪過你,現在咱們是同志和戰友,我隨時可以為你擋子彈,相信你同樣也可以。另外,這是我給李部長的信。”路承周拿出一封信,鄭重其事地說。
不管程瑞恩之前如何錯怪他,也不管程瑞恩采取過什么極端手段,路承周都不會怪他。
兩人當時只是立場不同,換到現在,程瑞恩一定會舍棄生命保護路承周。
程瑞恩雖然與路承周接上了頭,但他對螞蟻情報小組的情況,還不是很了解。
“李部長,你怎么也不提前告訴我呢?”程瑞恩在第二天才見到李向學,將路承周的信遞給他后,匯報了自己在海沽的情況。
“有些事情,提前告訴了你反而不好。”李向學一邊看著路承周的匯報材料,一邊說道。
路承周用的不僅是密寫,而且還用了密碼。
這封信,就算落到敵人手里,也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路承周的時間有限,只能簡單的介紹一下情況,更多的,還是聽程瑞恩匯報。
但路承周說的,都是重點。
錢有了,物資也隨時可能拿,但需要操作的人,以及運輸通道。
路承周建議,從大紅橋碼頭啟運,先運武器彈藥,其次才是軍服和鞋子。
路承周的建議,得到了李向學的支持。
“你馬上回去,按照路承周的計劃行事。”李向學向上級匯報后,又找到程瑞恩,讓他馬上趕回去。
“是。”程瑞恩堅定地說。
“在海沽,你要聽從路承周的命令。從現在開始,你正式加入螞蟻情報小組。你的任務,負責城工部與螞蟻情報小組的聯絡。”李向學緩緩地說。
“螞蟻情報小組,除了我和路承周外,還有哪些人?”程瑞恩問。
“這個嘛,到時路承周會向你介紹的。”李向學微笑著說。
路承周、馬玉珍和程瑞恩,不僅是從小一起長大的玩伴,他們還是同學。
三人的關系特別好,一起走上革命的道路,之前或許有點誤會,但現在他們一定是最好的戰友。
路承周是一位經驗老道的地下黨員,要不要向程瑞恩介紹螞蟻情報小組的情況,什么時候向他介紹情況,都得由路承周來判斷。
目前的頭等大事,是搶運四經路的軍事物資。
程瑞恩再次回到海沽后,提前給路承周打了電話,讓他接自己進的英租界。
程瑞恩到海沽的當天,有一位神秘的商人,突然找上傅祺,想請他買點違禁品,比如說武器彈藥什么的。
傅祺大喜過望,他正在為四經路日本軍用倉庫的物資發愁呢。
如果沒人要,最終只能全部燒掉。
傅祺的價格定的并不高,但對方卻還想更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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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在市場價的基礎上打了八折,可對方還兼貴,只愿意給五折。”傅祺找到黃文買,向他訴苦。
如果只按市場價五折成交,軍統就沒什么賺了。
畢竟,這批貨控制在秋山義雄手里,他需要賺把大的。
最終,事情報告給了路承周。
“到目前為止,有幾個買家有興趣?”路承周沉吟著問。
“倒是有幾個人問了,但還沒有人談價。”黃文買搖了搖頭,盜賣軍用物資,一旦被發現,那就是殺頭的罪。
如果沒有足夠的利潤,還真的沒人敢買。
就算買了,也必須是第一時候運走。
像這種,出手就是幾十萬元,要買槍買子彈的,可不是一般的主。
“對方是哪方面的?”路承周問。
“不知道,但估計是……”黃文買伸出大拇指和食指,看上去就像個“八”字。
“那價格不能便宜。”路承周搖了搖頭。
“站長,人家要的量大,如果價格不便宜,他們未必會要。而且,他們手上有錢,一手交錢,可一手交貨。再說了,他們是不是中共,誰也不能肯定,只要生意能做,咱們就當不知道便是。”黃文買微笑著說。
“那我再問你還遍,對方到底是什么身份?”路承周問。
“不知道,但肯定是中國人。”黃文買篤定地說。
“那就給他們最優惠的價格,這些武器彈藥到了中國人手里,肯定也是拿來抗日。”路承周想了想,沉吟著說。
“站長英明。”黃文買笑著說。
這個時候,還是裝糊涂好。
能一次買這么大量武器彈藥的,肯定是抗日力量。
而且,對方對子彈比對槍支更感興趣。
子彈便宜,槍貴,據說八路軍每桿槍每次戰斗,只有幾發子彈。
秋山義雄對賣多少錢,其實并沒什么概念,日軍的三八大蓋,以及子彈,能賣多少錢,他也不是很清楚。
可以說,只要軍統給他,倉庫里的東西就能隨便搬。
從路承周交給他五十萬開始,他就沒派人計數了。
只要愿意,能搬多少就搬多少,想搬多少就搬多少。
但是,時間有限,只能搬三天。
三天之后,秋山義雄正式調離四經路倉庫。
他手里握著五十萬,只要隨便拿點出來,可以在海沽任意調動。
“恭喜秋山君,調到了憲兵隊。”路承周得知秋山義雄調到了憲兵隊后,以軍統的身份,與他見了面。
“原本我想調回國的,但現在中國戰場局勢吃緊,國內正源源不斷的派人來參戰。”秋山義雄嘆息著說。
“調到憲兵隊也好,至少不用參戰。”路承周點了點頭。
秋山義雄擔任憲兵隊庶務課的課長,其實也還是管物資,只不過管的東西少了,但權力反而大了。
“我本來不想去憲兵隊的,也算陰差陽錯吧。”秋山義雄嘆息著說。
“定時燃燒彈,你準備什么時候使用?”路承周問。
“正式到憲兵隊后的第二天。”秋山義雄笑了笑,這是早就計劃的事,絕對不會更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