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手

第七百五十七章 小狗子

一秒記住樂文,一個不靠長相遮攔的

程瑞恩跟著路承周到了二十五號路,穿過小巷子后,就到了二十四號路15號。

只是,從后門進入后,程瑞恩突然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特別是走到前面的客廳時,看到客廳的擺設,特別那張長條沙發,怎么感覺自己在上面坐過似的。

“樓上坐吧,安靜。”路承周走到樓梯口,回頭對程瑞恩說。

“你……你是……”程瑞恩望著路承周,越看越熟悉。

這里他確實來過,當時是陪著肖殿榮來找路承周談話的。

那個時候,他還只知道路承周是英租界的巡捕,肖殿榮當時只想爭取路承周抗日罷了。

后來,得知路承周早就為日本特務機關做事,他還在想,幸虧沒做通路承周的工作,要不然,讓路承周趁機打入我黨,事情就麻煩了。

“小狗子。”路承周突然笑罵了一句,這是程瑞恩的外號。

程瑞恩小時候打架,就像條瘋狗似的,故而有這個外號。

“餿粥!”程瑞恩驚喜若狂的大叫著說。

路承周之承周,又名“陳粥”,后來叫著叫著,就叫成了餿粥。

然而,驚喜之后,程瑞恩又很迷茫,路承周明明是日本特務,典型的漢奸,怎么會與自己聯絡呢?

“樓上說吧。”路承周笑了笑,順便將頭上的假發扯了下來。

在程瑞恩面前,無論怎么偽裝,被識破也只是時間問題。

在巴黎咖啡廳,程瑞恩其實已經有所懷疑,只不過當時路承周轉移了話題。

望著路承周的背影,程瑞恩暗暗責怪,自己應該早就認出來才對。

同時,程瑞恩全身都充滿了從心底產生的欣慰,他一直認為路承周是漢奸,沒想到卻是自己的同志。

想想以前自己對路承周的態度,他很是慚愧。

當時的自己,實在太不懂事了。

這些年,程瑞恩成熟了很多。

他幾次潛入海沽,對地下工作的艱辛和危險,已經有所了解。

路承周如果連自己都騙不了,他還怎么從事地下工作?

面對朋友的誤解,甚至自己的懲罰,路承周都沒有露出一絲破綻。

從這一點,就能知道,他是一名優秀的地下工作者。

“你就是螞蟻吧?”程瑞恩到樓上了,自顧自的坐在沙發上。

知道了路承周的真實身份,再與路承周說話時,語氣就像換了一個人。

他們以前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兄弟,現在又是一起抗日的同志和戰友。

想起當時,自己還嚷嚷著要暗殺路承周,他就暗暗臉紅。

當時的自己,實在太幼稚了。

怪不得李向學叮囑,要保護好螞蟻的安全。

路承周的身份如此特殊,一旦讓日本人知道,他竟然是地下黨,還有活路么?

“你來的時候,上級沒向你介紹我的情況?”路承周詫異地說。

“沒有啊,要不然我登廣告干什么?”程瑞恩說,如果早知道路承周的身份,他肯定直接找上門來了。

“海沽螞蟻情報小組,目前有兩名成員,我是組長,還有一位組員。”路承周緩緩地說。

“另外一位是誰?”程瑞恩好奇地問。

“先介紹你的情況。”路承周沒有回答,他得為馬玉珍的安全負責。

“我與李如三一起到了晉察冀抗日邊區根據地,目前在晉察冀中央分局城工部。這次李部長派我回海沽,與螞蟻情報小組聯絡。”程瑞恩介紹著說。

“李部長原來是獨立二旅的政治部主任吧?”路承周問。

“不錯,就是他,你們認識?”程瑞恩驚訝地說。

他對李向學以前的情況并不了解,但從李向學的語氣,聽得出他對路承周還是很熟悉的。

“聽說過。”路承周不置可否地說。

“以后,螞蟻情報小組,由我負責聯絡,由李部長直接領導。”程瑞恩介紹著說。

“你準備一下,我給我拍張照片。”路承周拿出相機,給程瑞恩拍了張照片。

“上次我被抓進憲兵分隊,是不是你暗中救我出來的?”程瑞恩在拍照的時候,突然問。

“不是我你能出來?怎么這么不小心?到英租界后,至少應該去趟匯豐銀行吧?”路承周有些嗔惱地說。

“我哪想到,竟然會被你們盯上。”程瑞恩嘆息著說。

“做地下工作,可不能存一點僥幸心理。”路承周叮囑著說。

“我的情況都告訴你了,你的事情,是不是也得跟我說說?是不是高中之后,你就參加地下黨了?”程瑞恩在等路承周給他洗照片的時候,突然問。

“我的情況,暫時還不能告訴你。回去之后,李部長會跟你說的。”路承周微笑著說。

如果李向學都沒告訴程瑞恩,自己自然也不能說。

“我在金剛橋,是不是你故意通知的?”程瑞恩又問。

他心里其實有很多疑問,很想從路承周這里獲得答案。

“這些事,以后再說吧。”路承周并不想隱瞞,但沒有上級命令,他不能多說自己的情況。

“你……跟玉珍還有聯系嗎?”程瑞恩突然問。

馬玉珍與自己一樣,對路承周為洋人做事非常痛心,之后,他們對路承周當漢奸,更是恨之入骨。

然而,他們都誤會路承周了。

路承周早就成了共產黨員,而且還是地下工作者。

路承周的工作,危險而又隱蔽,如果馬玉珍知道路承周的真正身份,恐怕心里別有一番滋味吧。

一直以來,程瑞恩都覺得,馬玉珍是瞎了眼,而且,他也覺得,自己應該站出來,取代路承周在馬玉珍心目中的位置。

然而,現在他發現,自己大錯特錯,路承周不僅不是漢奸,而且還是抗日者。

“等你回來,咱們再說這件事吧。”路承周淡淡地說。

他可以跟程瑞恩聯系,但馬玉珍的情況,目前還不能告訴程瑞恩。

“你的口氣,怎么跟李部長一樣?我嚴重懷疑,你們早就認識。”程瑞恩說。

他在李向學身邊多年,但對李向學的情況并不是很了解。

這些做過地下工作的同志,嘴就像裝了把鎖一樣,想要讓他們說出內心的秘密,比登天還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