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極大陸邊緣的某座廢棄科考站里,布麗塔和她的幾名手下用能找到的所有東西封住了窗戶,保證不會讓里面的亮光透出去。
呼嘯的狂風中,一臺風力發電機持之以恒的提供著充足的電力,在它的旁邊,還有兩臺備用的燃有發電機隨時準備接替工作。
而周圍提前運過來的油料罐,以及裝滿了各種補給的幾個集裝箱更是將這座隱蔽的科考站包圍的嚴嚴實實。只要房子里的人熬得住極夜和寂寞,這些東西足夠他們在這里堅持幾個月的時間。
溫暖的科考站內部,布麗塔獨自霸占了一個單獨的小房間以及一個功率夠大的電加熱取暖器,在這取暖器上,還溫著幾片面包以及一小塊兒火腿肉。
距離不遠的桌邊,布麗塔在一盞臺燈下小心翼翼的往臉上涂抹著凍傷膏,但她的注意力,卻全都在桌子上那臺筆記本電腦的屏幕里。
那是一張南極大陸的衛星地圖,這地圖上還有個緩慢移動的紅色船錨,那是原本負責接他們離開這片大陸的破冰船。
自從另一組人登船之后,她就一直在盯著這張實時軌跡圖。眼看著這條船即將抵達阿根廷的最南端,電腦屏幕上的信號卻突兀的消失了。
布麗塔見狀松了口氣,拿起烤的酥脆的面包片擠上果醬輕輕咬了一口,隨后操縱電腦斷開慢的要死的網絡,找出提前下載好的電視劇邊吃邊看。
接下來幾個月的時間,她和她的手下都只能窩在這座面積并不算大的科考站里等著天亮,這些無聊的電視劇,自然也就成了打發時間的好幫手。
相比她的輕松愜意,數百公里外的南極大陸深處,循著車轍印走了許久的米莉安終于在體力耗盡之前找到了一輛因為拋錨被布麗塔半路丟棄的履帶式探險車。
掙扎著鉆進冰冷的車廂里,手腳臉龐凍的烏青的米莉安哆哆嗦嗦的關上車門,隨后一陣翻箱倒柜,總算從遺棄的物資里找到了一些能用的裝備和帶著狐臭味的保暖衣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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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地球最南端這些人的狼狽和不安,位于白令海邊緣的石泉等人,以及哈士奇號郵輪上的游客們可就要愜意多了。
在勘察加享受了兩天的溫泉和個頭大的嚇人的帝王蟹之后,兩條船繼續北上,正式進入了白令海域。
“尤里,阿圖島就在這附近了,要不要再上去看看?”破冰船的駕駛臺里,大伊萬舉著望遠鏡問道。
“那種鬼地方有什么好看的?”石泉看著破冰船正前方的郵輪,生硬的轉移了話題,“苗船長,讓哈士奇號跑前面沒事?”
“放心,不會有事的。”苗船長格外肯定的說道,“那條船本來就是在極地跑觀光線,只要那條船的船長控制好速度不會出問題的。”
“問題是那條船的船長是從熱帶來的”
石泉暗自嘀咕了一句,終究還是沒把這話說出來,自己好歹也算是船東,如果他都不信霍衡借給他的船長和海員,其他人恐怕就更沒有信心了。
好在畢竟是霍衡手里經驗最豐富的船長,哈士奇號在那位“熱帶船長”的謹慎操縱下格外平穩。即便在幾天之后需要破冰前進的時候,除了開始的時候隔三差五向苗船長請教幾個石泉等人聽不懂的問題之外,剩下的路直到安全穿過白令海峽,也沒出什么意外。
這倒是讓石泉對那位“熱帶船長”和他指揮駕駛的哈士奇號刮目相看,雖然這一人一船相互配合跑出來的航速不高,雖然他們全程幾乎都是貼著俄羅斯的海岸線不遠前進。
但不管怎么說,他們確確實實的帶著身后的平頭哥號破冰船安全穿過了白浪肆虐的白令海以及被堅冰包裹的白令海峽正式進入了北冰洋海域。
兩艘船在相對平靜了不少的冰冷洋面緩緩前進,相比船艙里的熱鬧,船艙外的風雪已經讓甲板上積累了厚厚的一層冰霜。
飄蕩著火鍋香氣的哈士奇號郵輪餐廳里,幾十號人各自圍著餐桌中央的銅鍋舉起了酒杯,熱鬧的慶祝著成功穿過白令海峽的喜悅。
仰頭喝掉凍的冰涼的伏特加,艾琳娜用力呼出一口熱氣,這才一邊吃一邊問道,“尤里,我們下一站是哪?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里距離季克西好像還有兩千多公里呢。”
“下一站瓦利庫梅”石泉和大伊萬不分先后的說道。
“那是什么地方?”娜莎抬頭問道。
大伊萬用油膩膩的筷子指了指窗外,“就在距離我們大概七座海灣港口小城。”
“那里有什么?”腮幫子鼓的像只倉鼠的劉小野含糊不清的問道,“不會又是帝王蟹之類的吧?我可吃不動了。”
張初晴忍不住調侃道,“你個小吃貨在勘察加頓頓都把帝王蟹當飯吃就算了,大晚上還偷偷吃找我要健胃消食片,不吃上傷了才怪。”
“難得有機會吃到那么大的,當然要一次吃個夠。”
劉小野咽下嘴里的食物,然后眼巴巴的看著坐在對面的老板,迫切的想知道在瓦利庫梅又能吃到什么好吃的東西。
“這次恐怕要讓你失望了”大伊萬咧咧嘴,“瓦利庫梅什么都沒有。”
“廢棄的?”何天雷第一個猜到了答案。
大伊萬再次端起酒杯仰頭灌下,這才不緊不慢的點點頭,“4年的時候那里發現了儲量豐富的錫礦,二戰還沒結束就建立了一個擁有發電廠、學校、診所、旅館、郵局和商店的工礦城市,當然,那里還有矯正營和軍事基地。
不過自從蘇聯解體后,這里的人就越來越少,直到2002左右,瓦利庫梅徹底停止了運轉,現在那座廢棄的城市里如果還有活著的人,估計也絕對不會超過0個。”
“聽起來好像很有意思”劉小野來了興致,“不過我們去那里做什么?”
“當然是探險和狩獵”
石泉直到這個時候才接過話題,“一座荒廢無人的城市,而且各種設備都還在,想想看,還有什么比這里更適合探險?”
“更何況那的軍事基地里似乎還有不少好東西”
大伊萬把玩著玻璃吞杯慫恿道,“尤里,我們要不要去那里看看?說不定能找到些有意思的東西。”
“時間來得及就去看看”
石泉渾不在意的做出了決定,完全廢棄的城市在俄羅斯境內并不罕見,別說是遠東,就算是歐洲部分都有不少,甚至連彼得堡甚至莫斯科附近都不能幸免。
但相比之下,這座藏在遠東北極圈境內的工礦城市,顯然更適合讓他們帶著客人隨便折騰。
在經過一晝夜的航行之后,兩艘船貼上了楚科奇灣的一座廢棄碼頭。不知道是不是到了自己家的地盤,就在他們停船之后不久,這兩天一直在肆虐的寒風也極其給大伊萬的面子暫時停了下來。
隨著兩艘船相繼搭好跳板,浩浩蕩蕩大幾十號人各自背著提前準備的武器登上了被風吹的格外干凈的碼頭。
沒搭理主動擔當導游的大伊萬,石泉點上顆煙,用鞋底搓捻著腳下滿是裂紋的混凝土地面,以及從裂縫里冒出來的枯草。
放眼望去,這座廢棄的小城完全稱得上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僅僅碼頭上能看到的就有包含了面包店、商店甚至診所、郵局和酒吧在內的所有建筑。
隨著這里已經被廢棄了將近20年,但這些建筑保存的卻格外完好。不止窄小的窗戶還在,甚至墻面上的紅底列寧像以及那些工人形象的宣傳畫都保存的格外完好。
石泉和艾琳娜相互看了一眼,兩個各自檢查了一遍從北非沙漠里發現的德利爾消音卡賓槍,這才不約而同的走向了那座大門緊鎖的郵局。
隨行的鄧書香慢悠悠的用液壓鉗剪開門鎖,還不等他把液壓鉗重新放進背后的桶包,阿薩克已經將對開式的厚重鐵門完全推開。
好無溫度的陽光穿過門框,將這座仍舊掛著蘇聯國旗和各種領導人畫像的小郵局照亮。
厚實的木制柜臺足有一米二三的高度,柜臺之上甚至還有一道用料扎實的鐵欄桿。
眾人環顧四周,這里就像是被時光封印了一般,欄桿里側的柜臺上還擺著咖啡杯,里面干涸的咖啡上已經落滿了灰塵,旁邊的那一小包砂糖卻依舊完好。
但放眼周圍,無論柜臺內外,地板上亂算的灑滿了各種拆封或者沒拆封的信件。靠著墻邊的閱覽板上,漁船招工的信息仍舊清晰可見,但旁邊卻被人用油漆寫下了一串潦草的俄——再見了,瓦利庫梅,我會從莫斯科給你寄一張明信片。
艾琳娜喃喃自語道,“希望他順利抵達了莫斯科,并且在那兒過得開心。”
“能離開這里就是幸運了”
石泉嘆了口氣,不由的想到了曾經造訪過的季克西,那座不可能被廢棄的棄城可遠沒有這么幸運,生活在那里的人除了酒精之外,或許連離開那里的錢和理由都湊不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