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頭哥號破冰船上,隨著咸魚展示完平板電腦里的最后一頁內容,胡子拉碴的以薩迦原本呆滯的臉上終于多出了一絲的身材。
以薩迦抬頭起看著站在床板的咸魚,近乎咬牙切齒的問道,“你們沒騙我?”
“你有什么值得騙的?”
咸魚將平板電腦遞給身旁張初晴,一手扶著腰間的槍套里的佩槍握把,一手捏著張照片遞給了對方,“這是我當時拍下來的,相信你應該能認出來是誰吧?”
“米莉安”
以薩迦捏著照片的指尖已經有些發白,“剛剛檔案里的那個人確實是那脆的高層,編號201。另外這個年輕人也確實是他的兒子基米·勃蘭特。
雖然他不在我們的追殺目標之內,但除了五年前我們在德國的一所大學找到過他的畢業信息之外,一直都不知道他藏在什么地方。”
咸魚滿意的點點頭,“條件我剛剛已經說了,如果你同意,我可以把具體的地址告訴你。如果你不同意,就當剛剛所有的事情沒有發生,你可以繼續在這條船上養傷,只要你不下船,沒有人能傷害到你。”
以薩迦下意識的看了看身上的槍傷和刀傷,低著頭嘶啞著嗓子說道,“我同意!”
“那就行了!”
咸魚的娃娃臉上浮現出滿意的表情,伸手將一臺衛星電話塞到了對方的手里,同時提醒道,“我可聽不懂希伯來語,所以記得用英語。”
看了眼咸魚已經拔出來的手槍,以薩迦深吸一口氣,接過衛星電話撥出了一串最熟悉的號碼,隨后按下了免提。
長達半分鐘的等待之后,電話被接通,兩頭兒的人卻同時陷入了沉默。
“以薩迦?”電話另一頭兒的聲音帶著若有若無的滄桑,但語氣卻格外的溫柔。
“雅各布先生”以薩迦按照石泉的要求用英語回應了一聲,隨后再次陷入了沉默,似乎在考慮該怎么談接下來的事情。
“你和那個華夏人在一起?”雅各布先生瞬間猜到了些什么。
“我找到了米莉安的線索”以薩迦猶豫片刻,將剛剛看到的信息和對方復述了一遍,同時也把剛剛咸魚提的要求轉告了對方。
雅各布似乎并沒有什么情緒波動,“一百萬美元買下米莉安的消息并不貴,以薩迦,你的情況怎么樣?”
以薩迦張張嘴,猶豫片刻后說道,“少了一條腿。”
“你的賬戶已經解凍了,里面的錢除了用來買線索,剩下的拿來生活吧。”雅各布說完停頓片刻,“愿審判者保佑你開啟新的人生。”
聽著話筒里的“嘟嘟嘟”的忙音,以薩迦沉默許久,這才將衛星電話還給咸魚,并順手拿起了床邊的平板電腦。
“一通電話就少了一條腿?”咸魚用手指頭戳了戳以薩迦腿上早已拆線的傷口。
“不少這條腿就該少條命了”
以薩迦似乎并不覺得自己剛剛謊話有什么不妥,胡子拉碴的臉上也恢復了往日花花公子的那副德行,“哦哦哦!五百萬!不少了,趁著這次機會退休享受生活似乎也不錯。”
咸魚看傻子一樣盯著對方,隨后搓了搓手指頭,意思不言而喻。
以薩迦卻熄滅了平板電腦的屏幕,咧著嘴笑道,“咸魚兄弟,幫我找一把剃須刀和剃須膏怎么樣?另外能不能幫我買套西裝?還有古龍水和面膜,最好再幫我買一塊手表”
咸魚比出個中指,捏著手臺喊來水手長拉達送來剃須用品,隨后讓對方拿著以薩迦提供的尺碼和品牌去海參崴采購行頭。
重新捯飭了一番的以薩迦臉色雖然仍舊有些病怏怏的蒼白,但精神狀態卻已經和幾個小時之前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趁著拉達去買西裝的功夫,他痛快的給龍和熊俱樂部的賬戶轉了一百萬美元。
前后相差不過五分鐘,遠在幾千公里之外的石泉也已經接到了張初晴打來的電話。
召集了在各自房間里消磨時間的同伴,石泉抬頭朝大伊萬問道,“飛機找好了嗎?”
“隨時都能起飛”大伊萬搓著手說道,“兩架貝爾206,每一架最多能搭乘八個人。”
“夠用了,以薩迦那邊也談妥了。”
石泉不加思索的說道,“雷子、書香、阿薩克,另外再叫上三個涅涅茨伙計跟著我過去和對方見個面。剩下的人聽大伊萬指揮,留在這里隨時準備接應我們。”
“我也和你們一起去吧”
前兩天執意跟來的海寧說道,“就算別的忙幫不上,至少我也能給你們當個翻譯,不然的話你們和直升機駕駛員溝通都成問題。”
石泉想了想也就沒有拒絕,有海寧這個土生土長的芬蘭人在,確實能省掉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沒敢耽誤太多時間,眾人各自檢查了一番武器裝備,隨后將其
裝進滑雪包,換上花里胡哨的滑雪服,離開酒店直奔不遠處的機場。
幾乎同一時間,就在酒店對面的一家雜貨店里,趴在吧臺上的年輕人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掏出手機撥出了一串號碼。
不久之后,一架老舊的貝爾206直升機從機場起飛,在螺旋槳的轟鳴聲中飛向了邊境線的方向。
對于這架巡航速度超過兩百公里每小時的直升機來說,區區80公里的距離,即便算上起飛和降落也才只用了半個小時的時間。
當然,他們根本不可能直接飛過邊境線,而是降落在了卡拉斯江北岸的一片松林空地里。這里距離邊境還有至少5公里的距離,就算那脆真的在這里設計了埋伏圈,也根本不可能有這么大的范圍。
趁著石泉等人把直升機拖拽到一顆松樹的下面用迷彩帆布蓋好的功夫,阿薩克已經和他的族人們手腳麻利的繞著一顆松樹的樹干搭起了兩頂偽裝性極佳的帳篷,順便還點上了帶來的柴火爐。
在眾人耐心的等待中,天色漸漸變暗,松林里的溫度也跟著再次下降,溫暖的帳篷里,石泉等人各自端著一碗滾燙的疙瘩湯吸吸溜溜的喝著,時不時的還從湯鍋里夾走一塊噴香的紅燒鹿肉。
“泉子,我們什么時候和對方接觸?”何天雷含糊不清的問道。
“再晚一點兒,那些猶太人的速度沒那么快。”
石泉吐掉嘴里的骨頭,“另外大家隨時注意周圍的情況,布麗塔辛辛苦苦設下的陷阱,不可能察覺不到我們已經來了這里。”
“他們會不會對我們下手?”鄧書香放下飯盆緊張的問道。
“不會,至少在猶太人過來之前不會。”
石泉看了眼時間,“凌晨三點,我們出發去會會目標人物,大家吃完飯早點兒休息,雷子,你辛苦下注意周圍的情況。”
“沒問題!”眾人齊聲應道。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松林里越發的安靜,除了柴火爐的煙筒時不時的冒出些許的火星之外,這里和往常根本沒什么兩樣。
在拉鏈的響動中,帳篷門被人從里面拉開,緊接著,石泉親自帶著鄧書香和以阿薩克為首的涅涅茨人踩上滑雪板眨眼間便消失在了覆蓋著積雪的松林里。
一個多小時之后,他們已經抵達了挪威和芬蘭兩國的邊境線。趴在雪地里觀察片刻,這幾個人調整了一番身上的白色偽裝服,迅速穿過凍結的江面,悄無聲息的摸到了木屋的周圍。
“咄咄咄!”阿薩克輕輕敲了敲木屋的房門,往后退了幾步靜靜的等待著。
前后不過兩分鐘,一個身穿芬蘭邊防軍迷彩服的壯漢悄無聲息的拉開了木屋的后門,可當他剛剛將半個腦袋探出房門的時候,一支散發著槍油味道的手槍已經頂在了他的腦袋上,同時他的手槍也被另一面涅涅茨伙計給攥住了套筒。
帶著白色面罩的阿瓦咧著嘴笑了笑,沒有拿槍的另一只手拽著對方的脖領子直接將其從房間里拽了出來,
根本沒給他說話的機會,鄧書香攥著的溫壓手雷便砸在對方的后腦勺上,直接又讓他回到了夢鄉。
阿瓦掏出手銬將這人的手腳銬住,清走了他身上的武器之后,隨后從包里抽出一卷白布,像是制作木乃伊將對方包了個嚴嚴實實,只留了個腦袋在外面。
等到他用三條腰帶將這人綁緊,石泉這才從藏身的松樹后面走出來,借著手機屏幕的亮光一番對比,確認正是他們要找的人,這才滿意的點點頭,邁步走進了小木屋。
出乎他的意料,這座小木屋里的陳設格外簡單,樓上樓下走了一圈,除了臥室里的墻壁上掛著不少武器之外,根本沒有任何的特殊之處。
難道抓錯人了?石泉壓下心中的不安,招呼著眾人帶著俘虜火速離開,穿過冰封的江面就往回趕。
只不過他們并不知道的是,就在剛剛,就在那座小木屋周圍的松林里,幾個專門負責保護這棟小木屋的暗哨已經悄無聲息的被弩箭從暗處奪走了生命。
曾經跟在布麗塔身邊的壯漢從一具尸體的眼眶里拔出弩箭甩了甩收進箭袋,隨后撥通了電話,“他們已經把基米帶走了。”
遠在芬蘭首都赫爾辛基的一座不起眼公寓樓里,穿著睡衣的布麗塔看著落地窗外的夜景,沉默片刻后,嘴角勾起了一抹微笑,“別讓基米活到太陽升起來的時候。”
“那個華夏人呢?”
“他們已經沒用了”布麗塔說完,打開窗戶迎著寒風將手機丟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