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長達五天的清理,彈藥庫里所有值得帶走的戰利品全都被清理出來擺在了岸邊的空地上。
經過石泉等人的挑挑揀揀,最后值得帶走的除了近乎完好無損的斯大林之錘之外,還包括了四號坦克改裝的彈藥運輸車和架橋車,以及三臺缺少主炮的三號突擊炮。
說缺少主炮其實并不準確,甚至可以說多的嚇人,從a\\b\\c\\d\\e型突擊炮使用的24倍徑75毫主炮,到f型使用的43倍徑75以及g型使用的更長的48倍徑。
甚至連33型自走重步兵炮使用的,11倍徑的150毫米重步兵炮,以及42型,28倍徑的105毫米自行榴彈炮,這座彈藥庫里都有豐富的存貨。
不過在經過細致的清理之后,海寧最先發現了異常,這座彈藥庫里存放的最早期的24倍徑75毫主炮,磨損痕跡非常嚴重,但用于f型或者g型的長炮以及粗大的步兵炮、榴彈炮的炮管卻新的嚇人,其中最夸張的一根主炮,從卡車貨斗里抬出來的時候,甚至炮管上面還殘存著厚厚的一層黃油和包裝木箱。
除了這些吸引眼球的主炮之外,其他的配件也不少,從火炮防盾到大塊的外掛裝甲,從成箱的螺絲、彈簧、火花塞到或好或壞的負重輪、主動輪,乃至斐迪南故障頻頻的電傳動系統必備的各種易損零件。
可以說,如果時間倒退七十多年,這座所謂的“彈藥庫”,在戰場上完全可以稱得上德軍裝甲部隊的“復活點”。
將品相完好仍舊可以發揮作用的零件統統裝進貨柜,剩下的廢銅爛鐵丟進湖底凍結的淤泥里。海寧節帶著鄧書香和包括阿薩克在內的六名涅涅茨人忙著進行初步的修復。
這些戰利品將會通過伯羅申克和瓦列莉亞的關系,經過鐵路直接運抵貝加爾湖畔,但在此之前,海寧要保證它們不至于缺胳膊少腿或者一路顛簸一路掉零件才行。
除此之外還有那些準備就地處理的奔馳卡車或者半履帶卡車之類的普通貨,它們如果想賣個好價錢,至少也要讓人相信它們有修復的可能才行。
湖邊的營地化身維修廠,每天從早到晚叮叮當當的忙個不停。而石泉等人同樣有事要做。
白樺林里的結節性河道被徹底挖開,斯維薩河支流清澈的河水只用了不到一天便重新將這座湖和彈藥庫重新灌滿了水。只不過經過這次大規模的“翻塘”之后,這座湖里不說魚蝦絕跡也差不多了。
在湖邊又忙碌了將近十天的時間,伯羅申克派來的載重卡車拉走了準備運回雷達站的戰利品。隨后那位曾在黑市有過一面之緣的舊書攤主安娜老太太也帶隊趕了過來。
“那座彈藥庫就在這座小湖里面?”安娜太太挑著眉毛問道。
大伊萬點點頭,“安娜太太,這次麻煩您過來主要兩件事。”
安娜太太隨意的掃了眼停在空地上的老式卡車,以及各種看起來還算湊合的戰爭文物,思索片刻后笑著點點頭說道,“看在列昂尼德的份兒上,我會把它們賣出最高價,但我要拿三成。”
“很合理的分配方式”大伊萬微微欠身,似模似樣的說道,“感謝您的慷慨。”
“說說另一件事吧”
安娜說話的同時,一雙蒼老銳利的灰藍色眼睛已經盯上了老獵人的那輛烏拉爾卡車。包括老獵人在內,所有被俱樂部俘虜的老頭子此時全都神色驚懼的銬在保險杠上,其中一個謝頂老頭兒甚至已經嚇得躲到了卡車底下。
“這幾個老家伙殺了二十多位同行”
大伊萬指著那輛烏拉爾卡車不卑不亢的說道,“那些被他們殺死的尸體就在那輛卡車的貨斗里,我們并不想摻合烏克蘭同行的內部矛盾,所以安娜女士,如果我們的做法欠妥當,希望您能原諒我們多管閑事。”
安娜饒有興致的繞著烏拉爾卡車打量了一番,最后停住腳,突兀的朝石泉問道,“小伙子,你覺得該怎么處理?”
“我是華夏人”石泉面帶微笑,“你們蘇聯人的事兒我可不想摻合。”
“蘇聯人?”安娜太太啞然失笑,心情似乎都好了不少,“伊萬,尤里,這些人和尸體我都帶走了,另外那些破銅爛鐵等下也有人會帶走,等它們賣出去之后,我會把錢轉給你們的。”
“那就麻煩您了”大伊萬和安娜輕輕抱了抱,隨后說道,“不久之后也許我們還會在烏克蘭見面的。”
“如果還有機會見面,記得帶上列昂尼德。”安娜將被風吹散的銀發捋到耳邊,“我們都老了,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我相信你會幫我把他帶來的,對嗎?”
“就算綁,我們也會把他綁過來。”大伊萬咧著嘴,信誓旦旦的做出了保證。
告別了安娜太太和那些驚慌求饒的老頭子們,龍和熊俱樂部的車隊按響氣動喇叭,排著隊一路往北穿過斯維薩城和北部的森林,最后轉到往東,原路返回直奔兩國的邊境線。
相比來的時候,返程過境明顯要嚴格了許多。兩方的安檢人員雖然詫異于貨柜里竟然裝著一座朱可夫的銅像和各種銹跡斑斑的火炮炮管,但看在美元的份兒上,最終還是痛快的抬手放行。
“回去之后我們去哪?”艾琳娜盤腿坐在副駕駛松軟的座椅上問道。
“去斯摩棱斯克吧”
石泉不假思索的說道,“在烏克蘭耗了一個多月,現在都三月份了,估計要不了多久官方活動就要開始了,這個時候回貝加爾湖,來回就太折騰了。”
“說的也是”
艾琳娜伸了個懶腰,“也不知道維卡他們有沒有在納爾瓦挖出來新的虎式,現在這天氣,再有十天半個月沼澤就開始解凍了,如果今年找不到,恐怕明年冬天的時候那片沼澤全都是同行了。”
“虎式又不是土豆,怎么可能遍地都是?”
石泉話音未落,打頭的大伊萬卻突然一腳踩死了剎車,緊接著便聽到他在無線電里說道,“尤里,來一下車頭。”
“怎么了?”坐在副駕的艾琳娜趁著石泉往前開的功夫問道。
“發生了一點兒小車禍”回應艾琳娜的卻是娜莎,“或者說有人攔下了我們。”
“嗤”
趕過來的石泉踩下剎車,隨后便看到一輛破破爛爛的轎車橫著停在了公路中間,路邊的積雪上還能看到明顯的車轍印。
在石泉等人的注視下,這輛轎車的車門打開,隨后一道滿身是血的人影蹣跚著鉆出駕駛室,可還沒等他直起腰,便直接撲倒在了地上。
“以薩迦?!”
來不及多想對方怎么會出現在這里,石泉轉動方向盤開下路基,同時單手攥著手臺喊道,“小野,準備救人。咸魚,警戒周圍的情況!”
劉小野背著藥箱小跑過來,簡單的檢查之后,先給以薩迦打了一針,隨后扣上氧氣面罩,招呼著鄧書香和阿薩克用擔架將其抬上了醫療車。
“車里沒有危險”
何天雷繞著公路中間的轎車轉了一圈,舉著手臺繼續說道,“車里有不少血跡和用過的醫療用品,但是沒有彈孔,另外,這好像是一輛烏克蘭牌照的車。”
“以薩迦的情況怎么樣?”石泉轉而問道。
早已趕過去幫忙的艾琳娜回應道,“腹部一槍貫穿傷,另外腿上還插著一把刀,小野說情況比較嚴重,能不能活下來要看運氣。”
“我們退回去”大伊萬突然說道,“邊檢站那里足夠安全”
“以薩迦可以堅持嗎?”
“問題不大”劉小野急匆匆的說道。
“往回開,伊萬,你去打通關系。”石泉毫不猶豫的做出了決定,救人固然要緊,但在這之前至少要先保住自己的安全。
剛剛過境的車隊快速掉頭,在邊檢人員疑惑而略帶緊張的注視下又開了過來。大伊萬推開車門,直接將一袋子現金丟給了剛剛收買過的負責人,“我們要借用你們的停車場休息幾天。”
“沒問題!”這負責人掂了掂牛皮紙袋,想都不想的答應下來,隨后招呼著同事們將停車場的一大半給單獨隔離出來讓給了石泉等人。
根本來不及客氣,十輛太拖拉以醫療車為中心圍成了一圈,還不等后者將車體完全展開,涅涅茨漢子們已經分散在營地各處,明里暗里的防備著突發情況。
不多時,以薩迦的轎車也被開進了停車場,何天雷在里面再一次的仔細檢查了一番,除了找到一些武器和少量的子彈之外,卻是根本沒有任何的發現。
與此同時,大伊萬也從邊檢站負責人那里問來了線索,原來就在不到一個小時之前,以薩迦才花大價錢從這里過境。
“要不要給那個紅頭發女人打個電話問問?”大伊萬皺著眉頭問道,相比石泉,他更不愿意和這些猶太瘋子摻合到一起。
“你是說米莉安?”石泉搖搖頭,“如果她能幫上忙,以薩迦估計也就不會出現在這里了。”
“你的意思是?”
“猶太瘋子和那脆瘋子最近肯定出大事了”石泉看向醫療車,“等等吧,如果以薩迦能活下來,他會告訴我們發生了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