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在新一年到來之前,石泉等人一路輾轉飛回了伊爾庫茨克。大伊萬兩口子自然要回家過節,至于阿薩克和咸魚帶領的涅涅茨幫手們此時還在押運專列的路上,等他們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明年的事了。
順便打發走了準備回家看看的何天雷和劉小野,石泉和艾琳娜開著越野車慢慢騰騰的回到了雷達站。
距離那趟專列抵達伊爾庫茨克還有四天的時間,而他留給包工頭老張的時間也只剩下五天而已。雖然電話里不管海寧還是包工頭老張都再三保證沒問題,但在沒親眼看到之前,他依舊有些不放心。
越野車沿著盤山公路駛上半山腰,早已提前一步得到消息的包工頭老張滿面紅光幫石泉拉開了車門,“石老板,咱們可有日子沒見了。”
石泉和對方握了握手,“確實是有日子沒見了,城堡那邊進度怎么樣?”
“那個大工程沒個一兩年可弄不完”老張主送遞上一顆中華,“石老板舟車勞頓,要不要先休息休息?”
“沒那么嬌貴”石泉接過煙自己點上,“張老板帶著走走?”
“請!”
老張說話的同時按下了遙控器,等到通往后山的鐵門打開,他這才引著石泉二人穿過隧道一邊往后山走一邊說道,“兩邊的坦克不用動,這套鑄劍為犁后面我鋪了鐵軌,專門用來停放列車炮的。”
說道這里,老張掏出一張效果圖遞給了石泉,“這條鐵軌一直鋪到遠處新蓋的維修車間,不管是你說的火車坦克還是列車炮,都可以在那座車間里進行維修組裝。剩下的大部分都沒動,石老板覺得哪需要再改改?還有五天呢,都來得及。”
石泉接過老張遞過來的效果圖和艾琳娜一起看了看,最終兩人滿意點點頭,“不用改了,就這樣挺好!”
“然后就是那些返回艙了”
老張帶著倆人沿著鐵軌旁邊的青石條小徑往白樺林深處走了沒多遠,便指著被鋼纜吊在幾顆高大橡樹上的返回艙說道,“這些返回艙都被我吊在樹上了,附近埋了水電管線,擺了石桌石凳,以后要是想露營什么的,可以把返回艙里面的東西拆了改成小樹屋。”
“用返回艙改樹屋?”
石泉驚訝的看著周圍的幾顆橡樹,這些返回艙可不止是吊在樹干上的,還有兩個甚至卡在了橡樹的分叉上,別說艾琳娜,連石泉都忍不住想順著固定在樹干上的梯子爬上去體驗體驗了。
“這些返回艙擺在哪都不太搭調,我覺得倒不如發揮發揮余熱。只要石老板別埋怨我糟蹋東西就知足了。”張守誠憨笑著說道。
糟蹋東西是肯定的 不過好在這老張辦事討巧 雖然給安排在了樹上,但總歸沒有把這些返回艙給拆了。
石泉自然不會埋怨對方 畢竟老張并不知道這幾個返回艙的特殊性 再加上這么一擺弄確實漂亮,索性就這么放著 說不定哪天真就心血來潮給改成樹屋了呢。
“這么弄弄挺好”
石泉攬著艾琳娜一邊往鐵軌盡頭的那座四方四正的維修車間走,一邊問道 “現在還有差哪些工作沒有完成?”
“基本上都完成了”
老張指著新搭起來的維修車間說道 “另外根據海寧的要求,那里面還得立起來兩座大型龍門吊,設備都已經買好了,明天一早就能送過來 等把龍門吊裝上 所有的工作就全齊活了。”
“你要龍門吊干嘛?而且還要兩座”石泉好奇的朝海寧問道。
海寧一臉怨念的看著石泉,“不用龍門吊難道你準備讓我帶人徒手把列車炮組裝起來嗎?好幾百噸的重量呢,除非我變成綠巨人才搬得動。”
“額...”石泉一臉尷尬,他把這茬給忘了。
“另外還有虎式”攬著海寧胳膊的根妮雅幽幽的追了一句,“如果我們自己不提蓋個維修車間 估計還得露天工作呢,這么冷的天氣連潤滑油都能凍上。”
“抱歉抱歉 你們人手夠不夠?”
“暫時還夠”
海寧心滿意足的從兜里掏出把鑰匙打開了維修車間的側門,理直氣壯的朝石泉說道 “以后挺長一段時間,這地方都是我和根妮雅的辦公室了 以后我們需要人手的話會根據需要自己招人的。”
“你倒是不客氣”石泉哭笑不得的點點頭 算是同意了對方的“蠻橫要求”。
這座維修車間的面積比之雷達站并沒有小多少 簡單的鋼結構主體,四周和頂棚鋪著雙倉保溫玻璃,在陽光的照射下,里面不但采光好的出奇,連溫度都格外舒服。
而且這座被當作維修車間的玻璃溫室和另一邊種滿蔬菜的玻璃溫室一樣,不但外面還有一圈額外的鐵絲網護欄,護欄各處還架上了監控探頭,倒是根本不用擔心安全問題。
里外里的參觀了一番,石泉痛快的給張守誠結清了尾款,這群從過來俄羅斯打拼的老鄉們可沒有假期,除了張守誠,剩下工人們早就已經連夜飛回了摩爾多瓦,繼續給高爾察克家族的缺德后裔蓋城堡去了。
送走了留下各種禮物的張守誠,石泉拿起一條對方留下的中華夾在腋下,攬著艾琳娜哼著二人轉回到了頂樓的房間。
一直等到第五天的凌晨,在七輛太脫拉越野車的押送下,十幾輛超大件運輸車在轟隆隆的低沉噪音中停在山腳的路邊,排著隊被一輛原本當作收藏品的MAZ537重型牽引車拖拽著,艱難的開上了盤山公路。
等到運輸車離開,后山剛剛建好的維修車間門口,海寧一臉呆滯的看了看停在鐵軌上的蒸汽機車和那些銹跡斑斑的裝甲車廂。
然后又回頭看了看車間里那根足有20多米長的細長炮管,最后再看看停在車間外的虎式坦克和裝甲通信車,最終哭喪著臉朝同樣一臉震驚的根妮雅說道,“親愛的,我覺得可能需要再招一些人了。”
“招人!”根妮雅咬牙切齒的說道,“必須招人,不然就靠我們這七八個人,恐怕干到退休也別想把這些大家伙翻修完!”
“幸好那兩臺探險車的上裝已經弄的差不多了”海寧咽了口唾沫,掃了眼緊挨著虎式坦克停放的那輛太脫拉越野車,內心不由的萬分慶幸。
“別高興太早”
根妮雅咬牙切齒的看著維修車間里的修長炮管,“今年的拍賣會定在1月11號,尤里那個混蛋想在拍賣開始之前把這座列車炮擺出來。換句話說,我們只有不到40天的時間。”
原本靠著維修車間大門的海寧身體緩緩下滑,最終一屁股坐在了冰涼的青石地板上,有氣無力的說道,“讓阿薩克帶著他的族人們過來幫忙吧!把咸魚...算了,把所有人都喊過來吧!這么短的時間多少人都不夠用。”
“現在?”根妮雅挑了挑眉毛,她還準備回去睡個回籠覺呢。
海寧掙扎著爬起來,“不讓咱們休息,他們也別想休息!哪怕是娜莎小姐在這里也要過來幫忙!”
“我這就去通知他們!”根妮雅二話不說,騎上一輛半履帶摩托便呼嘯著沖向了燈火通明的隧道。
被海寧抓了壯丁的眾人推脫不過,最終也只能無奈的加入了痛苦的翻新工作之中。
不過好在不管是列車炮還是那臺蒸汽機車甚至虎式坦克,本身并沒有什么致命傷,所以他們需要做的也是把每個零件拆下來進行細致的除銹和噴漆工作而已。
只不過即便如此簡單的工作,放在這么個龐然大物上面也會變得格外艱難,往往有時候僅僅只是拆卸一顆生銹的螺絲便要用上幾個小時的時間。
就在石泉考慮著是不是放棄翻新糊弄了事的時候,回國探親的何天雷和劉小野帶著大包小包的行李以及一對兒頭發花白的夫婦回到了雷達站。
“這兩位是我給咱們找的廚師”
溫暖如春的雷達站天井里,何天雷等小野給每人送上一杯熱茶之后,這才指著那兩位看起來一團和氣的夫婦說道,“這是鄧師傅和賴大嬸兒,我給你找的廚師,我覺得挺合適,所以就直接帶過來了,泉子,你給看看,合適的就讓他們留下,不合適的話,等過兩天我再把他們夫婦倆送回國。”
“兩位今年多大歲數?”
石泉客客氣氣的問道,這兩位雖然看上去歲數大了點兒,但至少身子骨都挺結實,尤其那位賴大嬸兒,虎背熊腰的一點兒都不輸傳說中的俄羅斯大媽。
“俺48了,屬牛的。俺媳婦47,屬虎的。”同樣虎背熊腰的鄧師傅中氣十足的說道。
“你兩位這么大歲數怎么...”
石泉的話沒說完,但意思卻不言而喻,按理說這歲數就算不用頤養天年也是吃喝不愁,實在是沒必要遠走他鄉的出來拼命,哪怕不能大富大貴,在老家做點兒小本買賣也夠了。
“泉子!”何天雷還沒等鄧師傅的話說出口,便喊了一聲石泉,隨后起身走向了雷達站之外。
歉意的朝鄧師傅兩口子點點頭,石泉跟著何天雷走出了雷達站。
“咋的了?”石泉低聲問道,內心已經隱隱預感到自己似乎說錯話了。
“鄧師傅有個倒霉兒子,前兩年跟我們當地一幫小流氓兒起爭執差點兒鬧出人命,這老兩口把自己經營的飯店搭進去才爭取判了個輕的。”何天雷壓著聲音說道,“就這么著,還欠著大幾十萬呢。”
“一條人命什么時候這么值錢了?”石泉忍不住說出句屁話。
何天雷搖頭嘆息,“那個愣種要是把那幫小流氓捅死了也就沒這么多破事兒了。聽我爸說,被鄧師傅他兒子打成植物人得就有倆,另外還拿啤酒瓶子弄殘廢了好幾個。”
“臥槽?這么猛?”石泉瞪圓了眼睛。
“能不猛嗎?這一家都是猛人。”
何天雷朝雷達站里的老夫婦倆挑了挑下巴,“鄧師傅年輕時候是我們那片兒有名的摔跤好手兒,說他騎馬射箭洋洋精通都不夸張。賴大嬸兒更厲害,跟鄧師傅認識之前,差點兒從她們當地的省摔跤隊選進國家隊。”
石泉聞言眨巴著眼睛問道,“這么厲害咋就當廚子去了?”
“我這么牛逼不也跟著你混成挖土黨了?”何天雷痞里痞氣的調侃了一句,“你去問問他們老兩口兒吧!實在不行讓他們給你做頓飯也行,反正來之前我讓他們老兩口兒給我做了一桌,那口味兒絕了。”
“啥都會做?”石泉挑著眉毛問道。
“你自己問去唄!”何天雷說完,掐滅了煙頭兒溜溜達達的走進了雷達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