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這個罵聲,那塤聲戛然而止。及時藏起了身形的越千秋不得不慶幸,自己已經辨認出了剛剛傳出過塤聲的房間位置。可等到抱怨的房客砰的一聲關上房門,他并沒有先去自己要找的地方,而是徑直走到了剛剛這個找茬的房客門前。
發現門閂已經下了,他從袖子里拿出一根細葦管,點燃之后將其從門下方縫隙塞了進去。
直到確認葦管開始燃燒,又聽到里頭發出了困倦的嘟囔,知道迷煙起效,這個家伙聽不到什么,也不會攪了自己的事,他這才施施然來到了剛剛傳來塤聲的房間前,輕輕敲了敲門。眼見里頭沒有動靜,他就又輕輕敲了兩下。這一次,大門終于被人拉開了。
“不就是小孩子哭兩聲,我心煩了吹吹笛子嗎?”付柏虎話沒說完就認出了越千秋,登時瞠目結舌,“九……九公子?你怎么……這么快?”
越千秋懶得和這個突然犯結巴的家伙多啰嗦,聳聳肩就繞過人大步進了屋子,當看到靠墻的一張床上,一個約摸四五歲的小女孩正呆呆愣愣坐在那兒,手中拿著一個陶塤,兩眼毫無焦距,兩條腿輕輕擺動著,仿佛絲毫沒有注意到他這個不速之客,他頓時心中一跳。
他三兩步沖上前,伸出右手在人眼前晃了晃。
“哥哥,諾諾看得見,諾諾不是瞎子。”
越千秋如釋重負,連忙一把將小女孩抱了起來,這才看清楚,她眉清目秀,五官酷似越小四,此時被他抱在手中,非但沒有掙扎,一雙黑亮的眼睛還好奇地打量著他。雖說人不怕生是好事,可他還是忍不住看著慌忙關門的付柏虎抱怨了一句。
“這孩子誰抱都這么不吭聲?這不是一個不小心就容易被人抱著跑了?”
付柏虎不禁苦笑:“九公子,那是因為來的是你。我這一路上帶了她到金陵,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頭。要不是看在越四爺面子上,我幾次都恨不得把她賣了又或者送人!那可是個天生的小魔頭,一個不注意就給我苦頭吃!”
越千秋這才想到剛剛那抱怨的房客,一面端詳這自稱諾諾的乖巧小女孩,一面莫名其妙地問道:“剛剛這塤吹得挺好聽啊,怎么就小魔頭了?是因為她很會哭?”
“她要是真會哭就好了,她是假哭給我找麻煩!至于這吹塤,如泣如訴的,我每次聽得都汗毛根都豎了起來,就這么點大,不知道誰教的。她又沒力氣,吹一會就得累半天。”
付柏虎恨得牙癢癢的:“要不是越四爺不許我直接把她抱去府上,定要我住在這,然后送那封信給你,再等你上門,我早把人直接丟你家門前了!”
這么說是熊孩子?可瞧著很安靜啊!再說了,就算再熊,能有他那兩個小師弟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