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疑問,施叢德和張志言無一逃脫,雙雙落網,但也誠如潘寶山事前所料,萬少泉自然是怒火中燒,袁征更是怨恨難抑,他們都知道幕后是誰所為。
袁征沉不住氣,決定立刻和潘寶山的對立面打成一片,以便聯手好好對付他,借助眼前事件,最先進入視野的是萬軍,其實袁征原本是想直接找萬少泉,可他覺得和萬軍交談的伸縮性會更大一些,所以最終還是決定去發改委。
稍等了兩天,袁征直接去找萬軍,不巧的是撲了個空,萬軍正趕往沿海開發集團,準備與賀高生、石白海一起開個高層會議,研究沿海高速建設資金撥付問題。
袁征比較心急,干脆到沿海開發集團等著,約一個小時后,他見到了萬軍。
“袁秘書長,早知道先打個電話,就不用你多跑了。”萬軍對袁征比較客氣,“走,我們還是回發改委聊吧,這里連個落腳地都沒有。”
“好的。”袁征微微一笑,盡量讓情緒顯得平穩,“萬主任,開發集團還經常開會。”
“沒有。”萬軍一搖頭,“這不趕上事了嘛,沿海高速瑞北段項目要集團融資呢。”
“那還不是你和賀主任說了算嘛。”袁征道,“頂替潘寶山的石白海,應該沒什么脾氣吧。”
“他啊,脾氣可大著呢。”說到石白海,萬軍立刻忿然道:“什么東西,就仗著有潘寶山撐腰,敢跟我直著脖子叫,還堅持要一次性撥付,真是白日做大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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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在投資上的分歧還不小嘛。”袁征呵呵一笑,“不過你可別忘了,沿海高速可是省委點題的項目,你要是極力阻撓的話,怕是也不妥。”
“我不是死攔著不給撥款,就是想使勁拖一拖。”萬軍道,“袁秘書長,你知道瑞北段是誰承建的。”
“誰。”袁征見萬軍的表情詭異,一尋思道:“不會是潘寶山一伙的吧。”
“對了。”萬軍很夸張地一點頭,瞪著眼道:“你說,我能不給他們下個絆子。”
“還,還真是他們。”袁征一下伸長了脖子,他只是帶著點話引子一說,沒想到還就對了,于是問道:“是哪家公司。”
“廣源公司。”萬軍道,“我打聽過,公司是一個叫尤裕的人,他是誰,潘寶山的狗腿子。”
“哦,那還不狠狠地掐死他們,。”袁征一咬牙,“你們投融資渠道是那幾條路子。”
“主要是幾家銀行。”萬軍道,“還有幾個下屬實體企業。”
“銀行的事由我來跑,你周旋一番下屬實體,讓他們暫緩出資。”袁征的語氣很堅決,“非把廣源公司拖黃了臉不可。”
“對,讓他們墊資墊得拉清屎。”萬軍響應著點起了頭,“我倒要看看,他們到底有多少實力。”
“唉,其實我們這么做是治標不治本啊。”袁征說著皺著眉頭,“要對付潘寶山,最好是以牙還牙,利用經濟問題,徹底扳倒他。”
“是啊。”萬軍聽到這里稍顯頹廢,“我表哥施叢德和億統公司的張志言,就是那樣毀在了他手里。”
“媽的,我就懷疑公安是怎么回事。”提及張志言,袁征忍不住罵了起來,“施叢德不是說了嘛,是有人綁架恐嚇,威逼他交代的,難道狗日的公安不該好好查一查。”
“沒法查的。”萬軍道,“從始至終我表哥連個人影都沒看到,僅憑聲音辨識能起多大作用,而且話說回來,他也是個沒用的貨,還真全兜底交代了,連個回旋的余地都沒有,為此我爸不知道犯了多少愁,可根本就起不到什么作用,鐵證如山,怎么搬得動。”
“誰說不是呢。”袁征道,“我為妹夫張志言也是絞盡腦汁,但都無濟于事,害得我妹妹整天哭哭啼啼,我這心里別提有多難受了,這,也就是今天我找你的原因,咱們得好好想想辦法,把潘寶山給弄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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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垮潘寶山,好幾年前我就開始攢勁了,無奈條件還不成熟。”萬軍略有衰嘆,“或者說,總是不湊巧,有時機會比較好,但又碰上本職工作忙得不可開交,我又不得不全力投入照顧著,袁秘書長你也知道,現在我不是主持發改委日常事務嘛。”
“嗯,說到工作,是應該盡全力做好。”袁征穩了穩情緒,道:“那關系到下一步你能否成為正職,按一般情況看,副職主持工作,就是為扶正做準備的。”
“所以啊,我一直都沒有好好靜下來揣摩,怎么對付潘寶山。”萬軍道,“可這一次不同,已經被逼到份上了。”
“我覺得也是。”袁征道,“包括我在內,也是沒有選擇了,他潘寶山做事狠得不留一點緩沖,要是不死命還他一擊,還顏面何存。”
“對潘寶山搞反擊,必須多渠道進行。”萬軍道,“最好打他個首尾不顧,如果一條線進攻,他就能全力抵御,那樣的話我們的勝算就不大了,畢竟那小子賊得很。”
“你說的沒錯,接下來我還要找韓元捷書記,他對潘寶山也是一肚子意見。”袁征貌似很深奧地說道,“其實何止是意見啊,簡直就是怨恨,要不現在的省委秘書長就是他了。”
“你的意思是,潘寶山擋了他的路。”萬軍問。
“當然了,潘寶山這么一擋,他就這么一耽誤,損失可不小啊。”袁征道,“你想想,郁長豐到年底才退二線,那會兒段省長接任,也不可能一下就把潘寶山給抹下來是不是,起碼要等三五個月甚至是一年,也就是說,他會被耽誤至少一年多時間才能換位到省委秘書長的位子,對于他那樣的年齡,一年多時間很關鍵的。”
“嗌,袁秘書長,有個問題我不是太明白。”萬軍問道,“一般來說,省會城市的市委書記,分量是比省委秘書長還要重些的,有些省份,不都是省委秘書長朝省會城市市委書記的位子過渡嘛。”
“這話你說得也對。”袁征點著頭道,“省會城市是副省級配備,市委書記本身就是副省級干部,而且通常又都是進省委常委班子的,從分量上看確實比省委秘書長要重,畢竟省會城市的重要性擺在那里,可以說,省委省政府還在他們的地盤上呢,而省委秘書長呢,無非就是圍著省委書記轉,手里有什么,人事權、財物權,根本就不能跟省會城市的一把手比。”
“就是啊。”萬軍道,“所以我就不覺得潘寶山當省委秘書長,會擋了韓元捷什么路。”
“呵呵,萬主任你就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了,得把眼光放長遠了看才行。”袁征笑道,“對于年齡偏大的領導來說,當然寧愿干省會城市的一把手了,管人管事又管錢,可以說是人多物豐錢厚實,好好地瀟灑風光一番然后退休,再美不過了,可是,對于年齡不大的領導來說,就不會那么想了,說俗一點就是貪圖享受還有點早,看看能不能再吃吃苦,更上一層樓,這種情況下,省委秘書長的位子的重要性就凸顯出來了,你想想,怎么說也是省委書記的人了,一天到晚跟在省委書記身邊轉,那眼界和大局觀能一樣,如果能得路子,就能一步跨到常務副省長的位子上去,那接下來的目標不就是省長了么。”
“哦,還真是。”萬軍咂著嘴摸著下巴,“看來年齡還是至關重要的。”
“就是啊,要不我怎么說一年多時間對韓元捷書記來說關鍵的呢,他的年齡剛好不大不小,就卡在那兒,如果抓得緊了,可能就會走我說的后一條路;抓得不緊,可能就會走前一條路,哪一條路更好,不是顯而易見么。”
“道理是這么個道理。”萬軍又疑乎地問道,“可就算沒有潘寶山,韓元捷這次能當上省委秘書長又如何,別忘了省委書記是郁長豐,又不是段高航,他又能得多少實惠。”
“不得實惠只是一時,等段省長上位后,不就能得心應手了。”袁征說完就笑了起來,接著又道:“萬主任,你可別說即便沒有潘寶山,韓元捷也不一定就能如愿,畢竟還要郁長豐同意才行。”
“袁秘書長,我還真有那么個疑問呢。”萬軍也笑了,“難道不無道理。”
“對這個問題,我可以給你直接和間接兩個答案。”袁征道,“直接來講,從現有領導干部的綜合實力條件上看,韓元捷是僅次于潘寶山的,也就是說,如果沒有潘寶山,從客觀上評,韓元捷就是最佳人選,那種情況下,段省長可以力薦,郁長豐又能以什么理由堅決否決,難道僅僅是因為個人的情感遠近,所以最終的結果,段省長的推薦八成是會成功的,從間接來講,凡事講的不都有一種假設的可能性嘛,而且對當事人來說,往往都會在潛意識里把那種可能性當成事實,現在的韓元捷,肯定會認為如果沒有潘寶山,他絕對能如愿以償。”
“呵呵。”萬軍笑了,他頗為服氣地點了點頭,“以前和袁秘書長沒怎么交流,還不知道你的深淺,現在看來,以后我得多向你討教啊。”
“哪里哪里。”袁征被萬軍一抬捧雖有些得意,但也沒有忘形,他知道自己的斤重,“我也就是跟在段省長和萬省長身后學了點皮毛而已,而且也就是嘴上說說,有些事只是紙上談兵,實戰起來還遠遠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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