閨嬌

第二百零三章 洞房

紅燭燃燒,一室馨香。

喜房布置得極是高調奢華,擺設鋪陳哪一件都為難得一見的精品。

仿佛陸天養不懂什么是低調,傾盡所有為蒙著大紅蓋頭端坐在床榻上的新娘打造了一座‘金屋’。

換做以往,旁人會非議陸天養炫富。

如今他身份非比尋常,隱隱傳出他生母雖只是侍妾,卻是世家女,有很多人為她惋惜。

當然持有這種論調的人大多是長公主一系的政敵,或是試探挑撥神武帝和站公主關系的人。

長公主在帝國耀武揚威太久了。

即便長公主的黨羽都不信神武帝到死依然相信長公主。

陸天養的出現給了他們一個極好借此攻訐長公主的借口。

前一刻這些人滿口的禮教,嫡庶有別,轉過臉便為陸天養鳴不平,痛斥昭華郡主心腸狠毒,全然忘記昭華郡主的血統比成國公的侍妾高貴得多。

沐家曾是第一強國北燕第一名門,亦是天下第一世家名門。

讓很多緬懷過去的世家子弟惋惜得是驚才絕艷,人品風流的沐逸竟然選了土匪大王為自己的妻子。

換做以前,這可是要逐出宗族的。

今日陸天養一襲大紅喜服,玉冠束發,神采飛揚,越發顯得他俊美無雙,他的喜悅怕是盲人也能感受得到。

來觀禮的賓客中自然有尚未出閣的小姐和已經出閣的夫人,陸天養出現在婚房時,從八歲到八十歲直接秒殺。

陪伴阿九的小姐有一位直接紅著臉,捂著胸口倒下了……

他怎能帥成這樣?

他的眼里怎能只有新娘一個人?

陸天養不管旁人,直接掀開新娘的蓋頭。阿九緩緩的抬頭,眼底的驚訝取悅了他。

沒白捯飭。

不過,阿九怎么變丑了?

心有靈犀,阿九很快得瞪了他一眼,交握在一處的手不安的扭動,早晨開臉的經歷苦不堪言,出閣還要涂抹腮紅。抹得跟猴腚似的哪還能看出美來?、

阿九不是沒反抗。可所有人都說這是規矩,規矩。

兩世唯一的婚禮,沒成為最美的新娘。已經足夠讓阿九內傷了,偏偏他的丈夫俊美得不似凡人。

陸天養坐在她身邊,大手蓋住她的雙手,察覺出她的惱怒。低笑:“不是有我嗎?”

“有你貌美如花?”

見陸天養略顯扭曲的俊臉,噗嗤。阿九笑著從他手上抽回自己的手,然后手掌落在他臉上,揉,捏。扭,似要把他弄丑不可。

陸天養似木頭人一動不動,眸子里印滿阿九巧笑嫣然的影子。

旁邊本打算鬧洞房的人彼此互看一眼。這對新人之間,他們鬧不起來。也插不進去。

“這于禮不和吧。”

“是不怎么合適。”說話得夫人止不住羨慕之色,“可你找誰治新郎?成國公的話,新郎半句都聽不進,至于齊王殿下……他不跟著叫好就不錯了。”

整座伯爵府富貴奢華,而且阿九頭上既沒公婆約束,又沒妯娌小姑添堵,本來陸天養沒宗族是會被人詬病的,然而他如今被證實是成國公的兒子,齊王的義子,有這兩位父親在,他的前程絕不會太差。

受盡公婆,妯娌刁難紛爭的夫人們沒一個不羨慕阿九的。

既能享受到宗族的扶持,又可自己過最輕省的日子。

簡直不能再幸福了。

“不愧是首輔大人的愛女,看得就是深遠。”

“沒錯。”

這般好的女婿被姜氏慧眼挑中了,莫冠杰倘若曉得這種言論,一定會吐血的,女婿是他挑得好不好?

飲過交杯酒,陸天養環視一圈,躬身代阿九謝過夫人小姐們的陪伴。

如此,她們也不好再留在新房,懷著萬分的遺憾退了出去。

新房的門關上了。

阿九眼見著陸天養脫去外罩喜服,“你不去敬酒?”

“有義父。”

“聽說你昔日的部署來了許多?”

“有義父。”

他褪去厚重的衣服,露出輕便的內衫,“一切都有義父撐著。”

齊王真忙。

“干什么……”阿九眼前一黑,陸天養挺的身影罩住自己,厚重禮服的扣子已經被解開了兩顆,感受他灼熱,迫切的目光,阿九不由得緊張起來。

她不是不通人事的,出閣前姜氏又好好的調教了一番。

按照姜氏的說法,夫妻之間離不開行房。

這一切都是正常的,可阿九還是緊張。

“我先洗漱。”阿九找了一個合情合理的理由。

“不必娘子動手,為夫伺候你。”

他又怎么會讓狡猾的小狐貍溜走,從對阿九有心到今日,他已經等不急了。

多少次他被燥熱驚醒?多少次他抱著被子幻想阿九就在自己懷中。

以前他能做到清心寡欲,著實不明白部署口中的女人有多好,自從他對阿九有了琦念之后,隱藏多年的欲念一下子噴薄而出,攪和得他不上不下,只能用阿九還小,不能太過著急壓抑。

“……不用。”

“用的,用的。”

陸天養難得一振夫綱,從氣勢上死死的壓住阿九。

為她褪去厚重的禮服,摘掉鳳冠,抽去頭上挽的發釵,瀑布一般的青絲散開,落在他的胳膊上。

陸天養下意識的握緊一縷青絲,放在唇邊輕吻一下,曖昧的神色讓阿九很是不安。

“陸……你是看著我長大的,哈。”

說得這是什么話?

阿九腦子一下子成了漿糊,怎么說這些?

后背靠著灼熱的胸膛,阿九自知是掙脫不開的,陸天養的侵略霸道氣息越濃,隨時都有可能把自己撕成碎片。或是拆解入腹。

“所以……你不會欺負我的,對不對?”

阿九還是要為自己爭取一下,嬌弱的身子未必能承受得住身后似餓了八百年的餓狼。

灼熱的呼吸噴在脖頸處,阿九打了個哆嗦,想躲,腰已被扣得緊緊的絲毫動彈不得,危機感不可控制的危機感越來越重了。理智已經遠去的腦袋再次做了讓阿九后悔終生的決定。

“陸叔叔。”

許是每個男人的心中都有一只小蘿莉。

陸天養不是怪蜀黍。卻著實是看著阿九長大的,從可愛倔強的小姑娘變成聰慧俏麗的少女。

他還記得阿九的惡作劇,記得她伸著手拽住自己的衣服。問她爹會不會死,更記得她差一點被攔路的刺客絞碎……當時他拼了命救她,想得是什么?

不敢去想。

陸天養讓阿九坐在自己懷里,伸手從一旁的銅盆上取下帕子。細心且小心擦拭她臉上的胭脂。

認真而專注的眼睛幽深莫測。

等阿九反應過來時,自己已經盯著他看了很久了。像個花癡一樣。

“看著我。”

陸天養固定阿九的下顎,逼著她抬頭,任性的命令:“只看著我。”

看著他?

看著他慢慢的靠近,輕吻從額頭向下。眉毛,鼻尖,及至唇瓣。理所當然的撬開她緊閉的牙齒,霸道的占據著她的全部。一絲一毫的地方都要渲染上他的味道。

阿九只覺得不知所措,亦有幾分恐懼。

當后背靠著床榻后,阿九本能的用自己雙臂隔開壓下來的陸天養胸膛,“我……我……”

怎么說?她不是怕行房,而是怕情況脫離自己的掌握。

阿九不是十五六歲的少女,沒有前世的記憶她能更自在點。

陸天養雙臂支撐著身體,懸浮在阿九身上,良久,翻身躺在她身邊,壓迫感少了,可他的手卻固執緊緊的握著阿九的手。

內衫因方才糾纏衣扣松懈,露出胸膛,古銅的肌膚,繃緊的肌肉顯示他并不好過。

他被齊王說過是曬不黑的小白臉,身上到是能曬黑的。

阿九側頭看去,人長得俊兒,身材更是沒話說,可今日他怎么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以前他對自己是寵溺的,縱容的,從不會勉強自己,仿佛只要阿九對他露個笑臉,不疏遠他,就足夠滿足他了。

而今日他卻變得霸道,恨不得在阿九身上印上烙印,昭告天下阿九是他的人。

這份感覺很陌生,上一世的她一定不會喜歡居于弱勢,可這一世……好像也沒那么難以接受。

畢竟她既不是上一世的司法界女王,又不是今生單純的阿九。

“我送了你桃木碎片。”

“嗯。”

阿九似邀功一般:“我有隨時都帶著,你要看嗎?”

“你有沒有想送我什么?”

陸天養側頭,眼見阿九尷尬的紅了臉兒,期望什么?阿九對自己的感情不深,她會護著自己,為自己對抗長公主,其中的確有一絲愛慕的情分,更多得是可憐吧。

“以前我以為娶了你,把你緊緊的固在我身邊,就足夠了。”

陸天養伸手把阿九摟住懷里,“不夠,不夠啊,我不滿足。”

得不到阿九的心,他永遠都不會滿足的。

四歲以前他沒什么東西是自己的,哪怕自己的性命都歸別人所有。跟著義父,他得到了許多,更害怕失去。

是他的人就要完全屬于自己,死死的抓在手中。阿九不懂愛,他以前會慢慢等,可今日他明白自己心中陰暗的一面,等不了。

“其實你為我犧牲了很多。”阿九有點明白陸天養的反常。

他放棄了刻骨仇恨,倘若得不到阿九,會覺得很不公平。

“你不明白。”

陸天養唇邊噙著一絲自嘲,“放棄那些是我心甘情愿,不是為你感激我。我鐘情你,愿意為你做一切,你完全可以不做任何回應。”

阿九徹底得被弄糊涂了,費解的問道:“你到底想要怎樣?”

一會這樣,一會那樣,愛有這么復雜嗎?

陸天養的手指沿著阿九疑惑的眉眼向下,目光深沉可怕,劃過嘴唇,脖頸,直到胸口。

“別怕我,讓我進去。”

隨即他再次翻身壓住了阿九,緩緩解開了阿九貼身衣物,強勢占據阿九所有的注意力。

腰帶等貼身衣物脫離,經他撩撥,阿九如同被人托在云端,本以為……本以為他會……

身上的人似火炭。

阿九暗笑自己傻了,他等了這么多年,怎么會在新婚之夜放過自己?

從今日起,他可以名正言順的碰她,履行丈夫的權利。

“嗯,疼兒。”

“阿九,忍一忍。”

他眉頭蹙著疼惜,可依然堅決固執的埋入她身體里。

隨著他緩緩的移動,疼痛逐漸消失,阿九也逐漸的迷失了,隨著他上下起伏,,尖叫……直到攀上云端。

夫妻之間的情事,丈夫喜歡,妻子未必不喜。

不過,一次還好,第二次勉強,第三次就……阿九求饒不過,架不住餓狼折騰,直接昏厥了事。

陸天養叫人送水后,舍不得放開阿九,親自為她凈身,白玉般的嬌軀殘留患癌后的痕跡。

把嬌妻弄暈,他很心疼,但卻覺得滿足。

便是躺在床上,陸天養依然讓嬌妻離開自己懷抱,撫了撫她的碎發,成親前這丫頭總是想證明自己不是善良,大度,賢惠的閨秀,其實……湊在她耳邊,“我比阿九壞得多,貪心得多,也陰暗狡詐得多。”

為得到或是賺進所得,他算計做得壞事還少嗎?

其余得都可放下,阿九是他永遠無法舍棄的。

熱鬧奢華的婚禮散去,皇后最終沒等到新郎的敬酒謝恩,齊王大咧咧的笑著說:“臣代天養叩謝娘娘恩典。”

旁人這才反應過來,齊王從未自稱過兒臣,亦沒稱過皇后母后。

當今皇后雖是神武帝繼妻,但位居后位多年,親生兒子又被冊為太子,就算和太子掐得正歡的趙王等人見皇后亦會有所收斂,畢恭畢敬的稱之為母后。

左右齊王做出的荒唐沒有規矩的事情多了,皇后沒在這上頭挑理,反而很喜歡齊王的知趣。

誰耐煩做皇子王爺的母后?

“不必如此。”皇后虛扶一把齊王,“陛下很看重天養,本宮給齊王透個口風,陛下從狩獵歸來,必定會給天養驚喜的。”

“只要不是把臣的兒子搶走就行。”

皇后笑容有些勉強,齊王著實太實在了,沒臉再說成國公和陸天養血脈相連,父子連心什么的,誰不知齊王為陸天養的婚事忙前忙后?

成國公府,陸江獨自一人坐在梅園撫琴,清冷的月色映襯他的身影越發顯得哀婉,孤單。

波動琴弦,曲調毫無喜慶之感,直到琴聲漸歇,陸江輕輕嘆息:“他成親了,你也該放心了。”

腳步聲響,陸江回頭,昭華郡主停在不遠處。

少刻,昭華郡主轉身,陸江搶步沖上去,死死得把昭華郡主扣在自己懷里,“聽著,我只是來告訴一聲,告訴她,我早已變心了。或者說遇見了你,我才明白一直把她當做妹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