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郭,夏秘堊書長真這樣說?是不是礙著你的面子才這么說的啊?”甄敬才意似不信的問道。
“嗨,老甄,夏秘堊書長之前又不知道我和為民的關系,195廠幾萬堊人,家屬子弟更是數不勝數,何況他犯得著用這種方式來討好我?”郭征擺擺手,頗不以為然的道:“夏秘堊書長這個人很有點大將風范,沒有那么多虛頭滑腦的東西,他說的話我信。”
“郭叔,您可千萬別當真,夏秘堊書長那是隨口夸我,我哪里當得起那樣的夸贊。”看到一干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自己身上,陸為民趕緊分辨解釋。
“好就是好,行就是行,我早就說過,是金子哪里都會閃光,不過為民連省委都不愿意去,我也琢磨著195廠這個池塘大概也就容不下你這條蛟龍了。”郭征朗聲大笑起來,“咱們195廠的廠辦副主堊任這個位置看起來挺風光,對為民你來說是不是雞肋?”
郭征的話讓陸為民也有些訕訕的不好回答,現在他當然不可能再回195廠了,洼崮的局面剛打開,今年更是一個攻堅年,郭征雖然欣賞看重自己,但是陸為民覺得還是在雙堊峰更能發揮自己的才能,而看到一個地方在自己辛勤努力下一點一點的發生著變化,這種滿足感帶來的快堊感是任何東西都無法比擬的。
見陸為民有些尷尬,郭征也不為己甚,他的確很欣賞陸為民的眼光見識,只不過這家伙的確有些特立獨行,居然敢把跟著省委秘堊書長上進的這條路都給擱下,這更增添了郭征對陸為民的看重。
郭征對陸為民為什么會留在豐州并下到縣里邊也很感興趣,在他看來就算是陸為民想要在仕途上進步,也應該選擇先跟隨夏力行進省委,然后干上三五年之后再擇機下縣,那時候下縣多半就直接是正處級干堊部了,當個縣委書堊記縣長也不是什么難事,而且底蘊也要深厚許多。
“郭叔,您就別挖苦我了,我不是和您說過么?我不是學的理工專堊業,如果我像我哥那樣學的是機械工程專堊業,我肯定回來跟著您干,可是我學的是歷堊史,在195廠廠辦干干倒是沒啥,可廠里畢竟還是要講求專堊業對口的,我覺得我還是在地方上干更能進入狀態。”陸為民顯得很誠懇。
“夏秘堊書長讓我跟他回省里,我也考慮了很久。
我也知道跟著夏秘堊書長回省里是條康莊大道,而且了昌州,離家也近了,和甄妮也能在一起,皆大歡喜,可是我在想我自己還年輕,應該要趁著現在年輕多學點兒多鍛煉。之所以我留在豐州,最后到縣里,因為我覺得就豐州目前的情況來看,還是一個幾乎沒有工業基礎的農業地區,豐州地區的農業人口占到了全‘地區人口的百分之九十以上,也就是說豐州的發展歸根到底就是要解決豐州城市化和工業化問題,就是要解決豐州這幾百萬農村剩余勞動力的出路問題,如果我想要做點實實在在的事情,那么就必須要深入到最基層,扎扎實實的干幾年,最直觀的了解農村里存在的問題,以及找到怎么來解決這些問題的辦法。”
郭征聽完陸為民的這番話,默默的點點頭,又拍了拍陸為民的肩頭,滿眼欣慰。
不管這個年輕人是否語出至誠,或者說他留在縣里的目的是為了更好的往上走,能夠為了長遠目標而舍棄眼前利益這一點,絕大部分人就做不到,而年輕人更甚。
而且陸為民前年和去年和他的幾度交談以及給他不少建議,就給他就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這絕對是一個人才,前途不可限堊量。
當郭征離開之后,陸為民這才有機會和甄妮單獨在一起。
這種老式的一套三居室都是在改堊革開放后開始修建的,和以往195廠那種通走廊的蘇式設計不一樣的就是每家每戶都有了屬于自己的陽臺和獨門,這讓每戶家庭有了更多屬于自己的私堊密性,但是缺點也很明顯,那就是讓原本可以自堊由串門的鄰居們被隔離開來,當然這種情形隨著社堊會變遷變得越來越嚴重,雞犬之聲相聞,老死不相往來,也成了城市小區的一種病態表現。
這種八十年代才開始流行的套局勢設計不太合理,客廳太小,而臥室卻顯得有些大,這大概也和之前廠里職工們的住房很少有把臥室和飯-客廳明確分開有一定關系。
甄婕主動把臥室讓給了陸為民和甄妮二人,讓兩人有一個獨處的機
看著甄妮背著自己依然有些生氣的模樣,陸為民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
實際上剛才郭征問起自己想法的時候,陸為民也就正好借著這個機會來闡述自己的想法,但是甄妮能不能接受,陸為民也不知道。
之前他已經和甄妮溝通堊過幾次,但是甄妮都覺得他不過是再找借口,尤其是在放棄了跟隨夏力行回省委這個事情上,甄妮更是生氣,認為這樣大的事情居然根本不和她商量,就自己做了決定,顯然是沒有把她這個女朋友放在心上,所以才會導致兩人一直齟齬不斷。
看見甄妮依然冷著臉,坐在床邊將頭扭向一邊,陸為民也有些頭疼。
說實話他是最不喜歡這種局面的了,他寧肯甄妮和她光堊明正大的大吵大鬧一番,也勝過這樣的冷戰,原來甄妮和他鬧別扭也是當面鑼對面鼓,后來自己偶然間說漏了嘴,說自己最怕這種冷戰,沒想到作繭自縛,甄妮真的學會了這一招來對付自己了。
臥室挺大,足足有二十多平方,兩張床各占一個墻角相對擺放,中間正好就是雙扇鋼窗。
窗簾是拉開的,冬日里光線不好,下午似乎也需要開燈才能多幾分溫暖。
窗外幾株已經凋落得沒剩幾片樹葉的榆樹混雜在依然烏綠的香樟林中,讓這個冬天顯得清冷許多。
搓了搓手,陸為民思前想后,還得自己下矮樁才行,這丫頭現在硬氣著呢,非得要自己低頭才行,問題是現在自己低頭可以,關鍵是說到正事兒上自己該怎么回答?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能拖則拖,不能拖再說。
靠著甄妮坐下,陸為民伸手去牽甄妮的纖手,卻被甄妮冷冷的甩掉。
“小妮,還在生我氣?剛才郭叔在那兒問我時,我不是都已經把前因后果和理由都說了么?連郭叔都覺得我的選擇沒錯,你爸也覺得沒啥,你就不能支持我一下么?”陸為民依然厚著臉皮拉著甄妮的手,這丫頭的手到了冬天就容易長凍瘡,所以兩人熱戀期間,陸為民經常把甄妮的手放在自己懷里暖和,這會兒他用堊力把甄妮的手逮住,放在自己懷里。
甄妮掙扎了兩下甩不掉陸為民的手,恨恨的看著眼前嬉皮笑臉的男友,想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來懲罰對方,最后索性摟住對方的脖子狠狠的在頸項和肩膀交匯處使勁兒咬了一口。
這一口下去痛得陸為民忍不住呲牙咧嘴的倒吸了一口涼氣,這丫頭可真舍得下口啊,陸為民敢肯定自己這脖項上肯定起了深深的牙印兒,沒準還得滲血,但陸為民也知道甄妮這一口咬下來,基本上也就代堊表著她心里的怨氣消減了大半了。
見陸為民疼得擠眉弄眼的怪模樣,甄妮心里這口悶氣才算是出了一小半,事實上這口悶氣在郭征當著甄家一家人面說只要陸為民愿意回廠,廠辦副主堊任就是陸為民的了這話的時候就消去了大半,這剩下一小半悶氣還是因為陸為民啥事兒都瞞著遮著自己積郁下來的。
甄妮在廠里財務處,對廠里這些消息自然很清楚,辜明良現在不少工作都已經交給了郭征,廠黨辦和廠行政辦即將合并為廠黨堊政辦,據說也是郭征的提議,得到了辜明良的贊同,這廠辦就真的成了全廠的中樞了。
據說這個合并后的廠辦已經引起了很多人的關注,原來廠黨堊委辦和廠行政辦的主堊任副主堊任們何去何從也是一個大問題,算一算正副主堊任也有八堊九個,這一合并肯定不可能再保留這么多正副主堊任,就要減下去不少,而郭征居然給自己男友公開許諾,只要他回來,廠辦副主堊任里邊就有他一個職位,這讓甄妮心里簡直美得差一點就要高歌一曲了。
陸為民沒有能跟隨夏力行回省里的情況甄妮也知道,為這事兒甄家幾個人也為此討論過,畢竟這種大好事兒陸為民會拒絕任誰都不相信。
就像甄敬才所想的,是不是陸為民給夏力行當秘堊書當得不是很愉快,所以夏力行沒有考慮帶陸為民走,陸為民臉擱不下,所以才會找了這樣一個借口,這個看法得到了甄家幾口人的認可,所以樂清還專門給甄妮打了招呼要她別為了陸為民沒能跟夏力行回省里這事兒老是去盤根問底,還是把心思盯在陸為民怎么能回廠才是正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