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至回到上房,紅棉和香芹正在為容蘭和靈蘭上藥。
“大夫來看過了么?傷勢如何?”雙至走了上來,關心問道。
容蘭笑道,“夫人放心,都是些皮外傷,奴婢這心口也只是瘀青了,沒有傷著內里。”
雙至這才真正松了口氣,看了靈蘭和容蘭一眼,“今日辛苦你們了。”
靈蘭確是眼眶一紅,跪到了雙至面前,“夫人,您罵奴婢吧,您打奴婢吧,是奴婢不懂規矩是奴婢沒有腦子,那老夫人是什么樣的人奴婢早應該清楚的,如果不是奴婢一時沖動惹怒了老夫人,就不會發生那樣的事兒,奴婢。。。奴婢差點害了您。”
雙至在上首位舒舒服服地坐了下來,對靈蘭淡聲道,“起來吧,繼續上藥。”
靈蘭只顧著哭泣不敢起身,她現在是悔得連腸子都青了,剛剛香芹問了他們在老夫人那兒的情況,把她臭罵了一頓,她才知道自己是多么沖動無知。
雙至輕輕一嘆,“我早知你會如此,否則又怎么會讓你一道過去呢,起來吧,此事不能全怪你,你以后要記著說話要注意就是了,別想到什么就說什么。”
靈蘭怔住,夫人的意思。。。是故意要帶她過去,早已經知道她會忍不住頂撞那老夫人?
香芹這時候也證實了自己的推測,她就知道這事兒夫人不會考慮得不周到,她忍不住問,“夫人,您不是打算讓姑奶奶來對付老夫人的么?”
雙至點頭,看了大廳都是她信得過的丫環,才道,“我確實如此想的,但如果不經老太爺之口說出老夫人是妾室的身份,姑奶奶來了也不能怎樣,如今是老太爺自己開口了,那就不一樣了。”
香芹道,“那夫人也不該讓自己試驗啊。”
雙至笑道,“知道了知道了,下次一定把你也帶上。”
香芹無奈看了雙至一眼,真是上天保佑,幸好夫人沒出什么事兒,不然她十個腦袋都不夠掉,想起石拓那森寒冷冽的眼神,她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夫人,那是不是要傳話下去,讓底下的人知道以后要對老夫人行妾禮?”紅棉問道。
雙至微微含笑,“讓杜娘子去傳話,以后就都行妾禮,與黃太姨娘她們一樣,至于老夫人屋里的用度。。。自然也是要改變的,老太爺最近都在哪個屋子吃飯留宿?”
一旁的秋萍道,“都在林太姨娘那兒歇著,吃飯在黃太姨娘這邊吃飯。”
雙至想了想道,“那就給著兩位太姨娘添三成月例,往后老夫人和兩位太姨娘的月例都要一樣。”
“夫人,老夫人會不會鬧起來?”容蘭問,剛剛老夫人那瘋狂的樣子她是見識過了。
“就讓她鬧,去給馬管事傳話,一會兒去老夫人屋里拿回另一半的聘金。”雙至眼角輕揚,她倒是想看看現在老夫人還如何鬧得起來。
“是,夫人。”容蘭道。
“夫人,那也得給老夫人換個稱呼了吧,還尊稱她一聲老夫人,是不是不太合適呢?”香芹問道。
雙至笑著睨了香芹一眼,輕點螓首,“確實不能再稱為老夫人了,這事兒問過老太爺,看看老太爺是如何稱呼的。”
“是!”
幾個丫環受了雙至的聽派,各自去做事了,雙至回到內屋,在軟塌上寐了一會兒。
窗外西斜的暖陽透過菱格,投下一室昏黃的光芒。
雙至睡得并不沉,所以當那股熟悉的清爽陽剛的味道籠罩下來時,她便睜開雙眸,對入一雙漆黑深邃的眸子中。
她伸手,輕撫他緊皺的眉山,“回來了?”
石拓低低應了一聲,抱著她坐起身,小心翼翼地怕傷到她的肚子,“今天有沒挑食?”
雙至將頭靠在他胸膛,輕笑著,“沒有,今天的我都愛吃。”
石拓粗糲的姆指摩挲著她粉嫩的臉頰,愛不釋手一般,“乖!”
雙至不悅地抬起頭,“你這是什么口氣?”
“高興的口氣!”他低下頭,吻住她微微嘟起的唇瓣,本來只是想要淺啄,誰知一碰到她甜美的唇,就好像上癮似的,怎么也嘗不夠。
他的呼吸開始變得粗重,急促,她緊緊抱著他的肩膀,將他炙熱的呼吸收入胸口,她的眼浮上一層熏醉的迷蒙。
“雙至。。。”他的唇貼著她的,聲音嘶啞。
“嗯?”她聲音嬌媚甜糯,掌心下他的肌膚好像火一樣滾燙,他全身的肌肉都憤起僵硬,她知道,他在努力強忍著欲望。
身下那堅硬的炙熱是那么明顯。
“下來,我去洗澡!”他需要冷水來冷卻體內狂囂的欲望,他想要她,很想!可是不行,她有了他的孩子,他不能傷到她。
雙至輕咬下唇,從他腿上下來,石拓悶喘一聲。
“石拓,要不。。。”她的聲音忍不住哽咽,看到他每天晚上都忍得那么辛苦,她心里也不好受,低下頭,她說著言不由衷的話,“實在不行,你去她們屋里吧。。。”
石拓一震,感覺滿身的滾燙被冷水澆滅了,他不敢置信地瞪著雙至,眼底燃燒著熊熊的怒火,“你說什么,再說一次?”
雙至站在他面前,低著頭,她哪里能再說二遍,說一遍的時候已經足夠讓她心痛嫉妒得要死了,她哪里來的說二次的勇氣。
“福雙至!”石拓喝道,對她這種將他推到別的女人屋里的話感到莫名的憤怒。
雙至突然撲到他懷里,緊緊抱住他,“我錯了,我不說了,我不要你去她們屋里,我會嫉妒我會吃醋,我會瘋掉的。”
石拓好氣又好笑地擁住她,“你可說好了,免得下次又要我去她們屋里,到時候我可就聽你的了。”
雙至紅著眼,小臉紅撲撲的,咬著唇泫然欲泣地瞪著石拓,“你敢!”
石拓本來還想逗她,見到她這委屈的模樣,也不忍心了,“不要想太多,我不會去的,就算你讓我去,我也不去,好不好?”
雙至重重點頭,羞窘開口,“其實。。。其實也不必讓你忍那么久,鄭婆子說了,三個月后就能行房事。”鄭婆子便是石拓請來照料雙至那位專門在大戶人家照顧孕婦的婆子。
石拓聲音一沉,“真的?那你現在多久了?”
雙至覺得自己臉上好像快燒起來了一片燥熱,“兩個多月吧。”
石拓突然大笑,摟著她心疼地叫著,“雙至,雙至。。。”她真以為他非得行房事嗎?十個月并不是難事,他不想傷到她一點點,即使每天晚上抱著她睡覺需要極大的克制力,但這并沒什么,他能忍著這十個月。
聽到他的笑聲,雙至更覺得窘迫,掙扎著推開他,“你還笑你還笑!人家這不是怕你忍得辛苦嗎?”
石拓抑不住的笑容漾在眼底,“嗯,知道了,我們去吃飯啊。”
雙至聽到他這敷衍的話,俏臉更紅了,“石拓,你太討厭了!”
石拓卻不理她鬧小性子,將她拉到花廳,吩咐丫環們上菜。
“我聽鄭婆子說,你要多吃些魚肉,這樣對身子比較好。”石拓柔聲道,他知道雙至不喜歡魚的腥味,但這非常時期,自然不容許她挑食。
“石拓,你現在心里就只有孩子了是吧?哼,有了孩子忘了娘。”雙至故意叫道。
石拓挑眉,還真生氣了?他笑著抬起她下巴,“沒有娘哪來的孩?”
“哼!”雙至撇開頭,“你取笑我!”
“我沒有!”他的聲音卻掩不住的笑意。
雙至扯著他的臉頰,“看,都在笑了還說沒有。”
石拓親了親她的臉頰,“不要氣了,雙至,我只是高興你心疼我。”
雙至臉一紅,掰開他的手,逕自地吃飯了,“誰心疼你了。”
“今天都做了什么事?”石拓覺得自己每次對著她這種小任性,心里都覺得很滿足,他雖然很多時候都叫她不要孩子氣,可是他就喜歡將她當孩子,想要永遠就這樣寵著她,慣著她,照顧著她。
提起今日的事,雙至眼神一閃,支吾著道,“也沒做什么事兒,和平常一樣嘛。”
“嗯?”石拓明顯的不相信,他剛剛分明見到那靈蘭丫頭臉上有指甲抓出來的傷口,不會是發生了什么事吧?
雙至避重就輕道,“老夫人扣了給余家的一半聘金,我過去跟老夫人要回來,也沒有做什么事嘛。”
“你和誰去老夫人那兒?”石拓點了點頭,給她夾菜,語氣輕松,聽不出什么情緒來。
“容蘭和靈蘭嘛。”雙至笑道。
石拓眼一寒,“老夫人把聘金交回了么?”
“交回了吧,老太爺正好趕來了,讓老夫人把聘金交回帳房,還讓以后家里的人給老夫人行妾禮就好,啊,石拓,那咱們以后不是不能叫老夫人為二娘了?”雙至咬著筷子,好像得改口了呢,叫太姨娘吧,一會兒得問問香芹,不知她去請示老太爺沒。
石拓緊抿著唇,深邃黝黑的眼眸迸發出如冰劍一般的冷光,“她動你了?”
一直沒有注意石拓情緒的雙至這時才抬起頭看向他,一怔,自己似乎就這么不知不覺被套了話,急忙解釋,“她沒有打到我,容蘭和靈蘭都擋住了,后來老太爺也來了,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石拓重拳落在桌子上,那一桌子的碟子盤子全數震落在地上,發出刺耳的聲響。
雙至一時白了臉,怔怔看著石拓,她從來沒見過石拓這么生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