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江敘喊任小粟去辦公室的時候,同學們抱以同情的目光。
任小粟跟在江敘身后穿過了校園,學校里有同學看到江敘,都會非常尊敬的打招呼,也非常好奇跟在江敘身后的任小粟是什么人。
江敘拄著拐杖一瘸一拐的走著,然后對任小粟笑道:“你本名叫什么?”
任小粟想了想,自己也沒有瞞著對方的必要:“任小粟。”
“是你啊,”江敘感嘆道,“世界還真小,之前還和人討論過你來著,結果你就出現在我面前了。”
“總編知道我?”任小粟納悶道。
“奧,你不知道嗎,我跟張景林是好朋友,他打電話時跟我提起過你,”江敘說道:“不過你不在西北呆著,跑中原干嘛來了,別跟我說你視權力如糞土,我聽張景林的意思,可是想讓你當178要塞下一任司令的。”
任小粟頓時頗有一種全世界都知道自己要當178要塞司令員的感覺,他跟江敘解釋道:“我來中原找人。”
“找誰?”江敘好奇道。
“楊小槿,”任小粟說道:“也是您的學生,只不過我剛來,她卻離開了。”
這時候江敘停下腳步饒有興致的看向任小粟:“你就是她喜歡的那個人吧,倒是般配。”
任小粟忽然對江敘好感大增!
不過他有點疑惑:“什么她喜歡的人,您很了解她嗎?”
“這個事嘛也是學校里的八卦,”江敘樂呵呵笑道:“楊小槿在青禾大學可是有很多追求者的……”
任小粟挑挑眉毛打斷道:“他們在哪?”
“沒大沒小的,不知道長輩說話的時候不能打斷嗎,怎么,你還想打他們?這可不是在荒野,”江敘說道:“你聽我說完,之前有個男生跟她表白,興許是她不耐煩了吧,就說她有喜歡的人了,而且她喜歡的人絕不是青禾大學學生這樣的溫室花朵。”
任小粟怔然,其實他之前有擔心過,萬一楊小槿以為自己死了,然后就慢慢忘記了他,那可怎么辦。
但現在看來,楊小槿沒有忘記他,而且還對別人說了。
不過任小粟疑惑道:“您這么大一總編,也喜歡聽這種學生的八卦?”
江敘樂了:“不八卦怎么當記者?記者就應該對所有事物始終保持好奇,對生活充滿熱情,誰規定總編就不能八卦了?”
江敘繼續往前走去,他帶著任小粟進了一棟辦公樓,打開了自己的辦公室:“我一般只有上午在這里,下午就回希望傳媒去了。楊小槿的事情還想聽嗎,想聽就進來陪我下盤棋。”
任小粟趕忙進屋,卻見屋里只有一張桌子和兩張椅子,桌子上放著一副象棋。
江敘饒有興致的打量著任小粟,起初他對任小粟的觀感,只是因為一句話,可現在不同了,當他得知任小粟的身份后,就更加感興趣了。
他很想知道,張景林所選中的人,到底是個什么樣子。
江敘年紀很大了,他一直在思考希望傳媒未來該由誰來接手,誰接手他才能夠放心,他相信張景林這樣的人,恐怕面臨著和他一樣的困境,所以當對方說有可以托付的人時,江敘心中竟還有一絲羨慕。
觀棋如觀人,江敘要跟任小粟下一盤象棋,看看任小粟是個什么樣的人。
雙方在椅子上坐下,江敘把拐杖放到一旁:“你先走吧,回去了可別給張景林說我欺負你。”
任小粟沉穩的挪動了一枚棋子,江敘當場就愣住了:“你不會下象棋吧?”
任小粟詫異問道:“您怎么知道?”
江敘沒好氣道:“我下了這么多年棋,第一步就走帥的,我還是第一次見……”
任小粟:“……”
江敘也無奈了,跟一個棋盲下棋,還能看出個屁來!
能看出來的,就是對方不會下棋!
“咳咳,”任小粟有點尷尬:“以前在集鎮上生活,流民一般都是不下象棋的,只打撲克。不過也有人下的,很少,我只是偶爾見到過,卻沒機會了解。”
別說象棋了,就連斗地主也是他有了爆裂撲克之后現學的……
以前的他,哪有時間去琢磨這些玩物,只是活下來就已經很艱難了。
這時江敘好奇道:“你給我說說為什么要先走帥?”
任小粟想了想說道:“我覺得帥肯定是這些棋子里最強的吧,最強的人躲在后面被人保護,算怎么回事。”
江敘聽完一愣,他嘆息道:“我大概明白張景林為什么選你了。”
下棋不像做人,做人要藏著掖著,要考慮利弊得失,要考慮人情世故,但下棋不用,你是怎么想的,就會怎么做。
有人喜歡兵行險招,有人喜歡中正平和、以正克奇,這都是本心。
“這樣,”江敘說道:“我也不教你象棋的規則了,你想怎么下就怎么下,可以嗎?”
任小粟想了想說道:“行!”
江敘心中笑了起來,或許這樣也能看出任小粟性格里的一些端倪來。
結果就在這個時候,任小粟說道:“你輸了。”
江敘啞然看著棋盤,這怎么還沒動棋子就輸了?
“這車是坦克吧,你看,我都知道你老將在哪了,遠距離一炮轟過去就好了啊,”任小粟解釋道。
江敘:“……這樣,咱們這是古代的戰爭,不是現代戰爭。”
“那好吧,”任小粟勉為其難的答應道。
過了一會兒,江敘看著任小粟一枚小卒子在戰場上瘋狂亂竄,一次能跳五六格,江敘終于忍不住了:“小卒子哪有這樣的機動性,你這不是胡來嗎。”
“我在西北戰場就是一個小卒子啊,我就有這個機動性,”任小粟耐心解釋道。
江敘愣愣的看了任小粟半天不知道該怎么反駁才好,最終只能說道:“好,就算他有這個機動性,那也不能回頭吧,這不成逃兵了嗎。”
“卒子怎么就不能回頭了,”任小粟反駁道:“戰術上還講究個迂回游擊呢,哪有必須勇往直前的道理,那不就成炮灰了嗎,炮灰的命就不是命了?我在西北戰場的時候不也得回前進基地修整嗎?要是不能后退,張小滿他們早就死在戰場上了!”
江敘都懵了,這特么跟張小滿有什么關系,張小滿是誰!?
江敘沉默良久,然后把棋盤一掀:“不下了!”
“行,”任小粟老老實實的坐著:“那您講講楊小槿的事情吧?”
江敘一聽這話就氣不打一處來:“說吧,你想聽什么?”
“我就想聽她還說了啥,”此時的任小粟坐在椅子上格外乖巧。
“她沒再說什么了,追她的人還是絡繹不絕,只不過她連理都不理,這下開心了吧?”江敘沒好氣道:“只不過因為她把青禾大學的學生都形容成了溫室的花朵,所以等于把自己放在了所有同學的對立面,跟班里同學的關系不是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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