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堂內。
隨著祁林王聲音響起,蘇懷玉瞬間便察覺不對。
王平才剛剛道出真相,祁林王便主動開口,怒斥其大膽。
一股恐怖的力量鎮壓而下,這是來自武王的壓迫感。
他在恐嚇王平。
而且還凝聚出武王之力。
“爾等到底想要做什么?”
顧錦年的聲音在這一刻響起。
他也察覺到了不對,祁林王在關鍵時刻居然敢這樣做,他真是一點都不顧忌啊。
明明是自己在審桉。
結果先是有周賀這幫人輪番出來說話威脅犯人,顧錦年忍了。
這個祁林王剛出場,就開始各種囂張行事。
他是大夏異姓王,身份崇高,有天大的權力,而且這里是西境,自己借助龍符,才勉強壓制住了祁林王。
甚至,用壓制二字來形容都有些不太妥當。
是身份上的忌憚,故而祁林王選擇沉默,不然的話,僅僅憑借一塊龍符就讓祁林王臣服?這可能嗎?
除非能確保這塊龍符是真的。
說句實話,蘇懷玉的身份還是不行,如果拿出龍符的人,是劉言或者是魏閑,那便無人質疑。
但不管如何,龍符拿出來了。
可沒想到祁林王還敢這般囂張行事。
往好聽點的地方去說,祁林王這叫做桀驁不馴,大夏王爺。
往難聽點來說,人家祁林王就是瞧不起你顧錦年。
畢竟顧錦年目前才不過十六七歲的樣子,連及冠都沒有及冠,祁林王根本不把顧錦年當回事。
此時,王平吐了口鮮血,他體內氣血翻滾不已,當場暈厥過去。
武道王者的氣息,豈是一個尋常人可以抗住的?
這還是顧錦年第一時間開口,不然的話,王平當場斃命都有可能。
蘇懷玉第一時間過去,檢查對方的氣息。
人沒死,但受了很嚴重的內傷,只怕短暫時間內別想恢復了。
看著蘇懷玉給予的眼神,顧錦年暗中松了口氣,可隨后心中的怒火,也在這一刻徹底爆發。
“祁林王。”
“你想要當眾滅口嗎?”
顧錦年望著祁林王,怒吼道。
感受到眼神冰冷的顧錦年,祁林王沒有任何畏懼。
反倒是振振有詞。
“此人當眾栽贓白鷺府府君。”
“本王認為這背后必然是有人在指使。”
“想要栽贓嫁禍,想要使得白鷺府人人自危,世子這個你應該比本王更懂吧?”
“一個小小的員外,居然能知道堂堂一府之君的秘密?任誰都看得出來,他是故意栽贓,當然也有可能是受某人指使。”
“可不管如何,是受人指使也好,還是栽贓嫁禍也罷,本王都不可能袖手旁觀,任其胡說八道。”
祁林王出聲,一番話說的滴水不漏。
他的邏輯也沒大問題。
的確區區一個縣內員外,怎么可能跟堂堂白鷺府府君認識?尤其是還知道白鷺府府君的秘密?
可不符合邏輯歸不符合邏輯,事情可以慢慢詢問,直接打斷,而且還想要當眾殺人滅口。
這官威可真不小啊。
顧錦年不語。
此時此刻,其他官員的聲音也跟著響起。
“的確,不能相信這種人的話,沒有任何作用。”
“區區一個縣員外,居然攀扯到府君身上,這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只怕是有人在背后指使吧?不然一個府君的秘密,怎可能會被這種人知道?”
白鷺府與江陵郡的官員也紛紛開口,他們沒有說什么,而是認可祁林王所言。
只不過,白鷺府府君許平卻沒有說話,一來是他傷勢還沒好,二來他不想說什么,保持沉默。
可以說,除了府衙外的百姓,這里所有人基本上都是自己的敵人。
祁林王,周賀,許平,江陵郡百官,白鷺府百官,外加上請來的一些讀書人與夫子,因為孔振的原因,也對自己充滿著敵視。
當然請他們過來,顧錦年心里也清楚,會發生什么事情,請他們來這里的目的,就是親眼看著這一切。
滿堂皆是自己的敵人。
腹背受敵,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而一切的一切,無非就是兩點,自己一個人在單打獨斗。
這群人在抱團。
一個人的力量,的的確確難以壓制。
壓力很大。
大到顧錦年不知道該說什么。
可就在此時,一道身影火速闖入府衙當中。
而后不顧所有人,直接來到顧錦年面前,武道傳音。
“世子殿下,清遠寺起了沖突,瑤池仙子察覺到問題,想要入后山查看,卻被僧人制止,請世子殿下定奪。”
傳音響起。
顧錦年不由一驚。
清遠寺果然有問題,他沒有猜錯。
“立刻,加派五萬人馬,包圍清遠寺,不允許任何人入內,再傳秘令,祁林王十萬大軍好好控制住,白鷺府四大城口內,皆有玄門關,押他們入玄門關口,再備上兩萬弩手,做好一切準備。”
顧錦年傳音回答。
他就知道清遠寺有問題,現在總算是露出馬腳了,這很不錯,也算是稍稍有了點進展。
但事情還沒有解決,需要一步步做好來,尤其是祁林王十萬大軍,顧錦年是真的起了殺心。
只是還沒有到關鍵時刻,更主要的是,自己沒有什么正當理由去做這種事情。
自己可以沖動一把。
也可以熱血一把,斬殺十萬大軍,可這斬殺的后果,顧錦年的的確確有些承擔不起。
可以魯莽,但粗中有細,若是把事情做的太絕,會給自己惹來天大的麻煩,也會給顧家惹來天大的麻煩。
真隨隨便便殺了十萬大軍,自己真的可以以死謝罪了。
不過,眼下還是要穩住局勢,他要等,等清遠寺調查結果出來。
如果孩童失蹤與清遠寺有關,亦或者是說,王富貴等人就在清遠寺,他們查到了一些消息,那便可以打破僵局。
顧錦年為何不殺這些官員?
為何在這里羅里吧嗦扯道理?
是不敢嗎?
不是不敢。
而是顧錦年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事情。
救下這些孩童。
這才是重要的事情,受這幫人限制,被這幫人惡心,這些都不是什么大問題。
孩子才是最重要的。
五六千失蹤的孩童,哪怕找回一半,顧錦年都能接受。
人活著,能夠回到家中,與父母團圓相聚,那么一切都沒關系,自己受點委屈又能如何?
“是。”
后者遵令,而后快速離開。
至于其他人,則紛紛看向顧錦年,他們不知道此人過來的目的是什么,也不知道與顧錦年說了什么,一個個充滿著好奇。
“世子。”
“是否繼續審桉?”
也就在此時,祁林王的聲音再度響起。
詢問顧錦年要不要繼續審桉子。
聽到這話,顧錦年只是瞥了一眼祁林王,人已經暈死過去了,還審什么桉?
只不過,顧錦年沒有選擇休息,而是開口道。
“傳其余證人。”
顯然,顧錦年是在拖延時間,他要拖延到一切準備就緒,等到一個時機,反敗為勝。
然而,就在此時。
對比白鷺府的暗流涌動,大夏京都已經徹底爆起來了。
顧錦年調兵二十萬,鎮壓江陵郡的事情,徹徹底底瞞不住了,隨著消息越來越多,所有官員也全部知曉。
而今朝會之上。
還未上朝,滿朝文武便已經開始鬧起來了。
“這如何得了,如何得了?二十萬大軍,說調遣就調遣,江陵郡官員,全部被顧錦年扣押去了白鷺府,是生是死無人知曉。”
“必經之路,也全部被大軍阻攔,連一封信都送不過去,這個顧錦年,簡直是將王法置之不顧,將朝廷制度踩在腳下,這是死罪,是天大的死罪。”
“沒有這樣的事情,誰允許他調遣二十萬大軍的?沒有兵部的調兵,沒有陛下的命令,顧錦年所作所為,簡直是狂妄,狂妄,這是死罪,今日老夫必要在朝堂之上,彈劾他顧錦年。”
“對,必須要彈劾,難不成說這大夏王朝,是他顧家的?是他顧錦年的?”
一道道聲音響起,百官怒吼,除了少數幾個大人物沒有在這件事情說話,絕大部分官員都在怒吼連連。
有些武將聽到這話后,也不知道該說什么,這段時間發生了太多的事情。
匈奴國與大夏水火不容,可能隨時宣戰。
這也就算了,前段時間,長陽侯突然暴斃,也惹來一些爭議,這件事情剛剛沒過去多久,現在又出現這樣的事情。
武將勢力彷佛正在走下坡路一般,接二連三的事情,讓他們心情沉重。
顧錦年做的事情,倘若沒有陛下的恩準,那這件事情真就大發了。
而且即便是有陛下的恩準,所有文官也不會善罷甘休。
原因無他,顧錦年做的太狠了,二十萬大軍,說調就調?沒有這個道理的。
的的確確有些過分,也的的確確有些亂來。
就算是鎮國公也保不住顧錦年啊。
隨著百官爭議,一道聲音也隨之響起。
“宣百官入朝。”
隨著太監的聲音響起。
一時之間,所有官員也紛紛閉嘴了,從內閣緩緩走進大殿當中。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一如既往的參拜。
大殿當中,隨著永盛大帝剛剛說完平身之后,一道聲音直接響起。
“陛下。”
“臣有本參奏。”
聲音響起,是兵部左侍郎。
“奏。”
永盛大帝澹澹開口,沒有任何情緒,似乎知道會發生什么。
“陛下,鎮國公之孫,顧錦年前往江陵郡,私自調兵二十萬,封鎖江陵郡,更是扣押所有官員至白鷺府。”
“根據密探來報,祁林王派十萬大軍意圖鎮壓督查,卻不曾想顧錦年喪心病狂,與祁林王十萬大軍廝殺,為顧大全,長飛將軍選擇投降。”
“如今被顧錦年控制于白鷺府。”
“私自調兵,封鎖一郡,扣押官員,意圖內亂,此乃四大死罪,請陛下立刻擬旨,強制收回兵權,由山魁軍將顧錦年扣押入京,發放大理寺審查。”
“問斬顧錦年,否則朝綱崩壞,天下大亂。”
兵部左侍郎倒也直接,他沒有一點夸大,直接給顧錦年定罪。
這已經不是針對或者不針對的問題了。
而是顧錦年做的事情,的的確確不厚道,一個王朝最主要的是什么?就是規矩!
如果沒有規矩的話,想調兵就調兵,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那這個國家豈不是亂套了?
禮部外交罵不過別人,可不可以直接把人家全部殺光?
工部制作器物,因為商人開價太高了,可不可以直接帶兵抄家?
戶部沒銀子給百官發俸祿,可不可以讓官員直接去搜刮民脂民膏?
隨著兵部侍郎的聲音響起。
立刻,新的聲音也跟著響起。
“陛下,孔家傳信告知,孔家大儒孔振,只因多言一聲,便被顧錦年捆至城口木樁之上,受鞭打之刑,此等做法,暴虐不堪,既有辱圣人,也顯顧錦年殘暴本性。”
“請陛下下旨,降罪顧錦年。”
是一位儒臣,孔家第一時間傳來書信,告知了他們一些事情,朝會之上,自然要將此事說出。
“陛下,顧錦年此番行徑,視律法為無物,視皇權如無物,仗著鎮國公的名號,胡作為非,狂妄無比,還請陛下降罪。”
一道道聲音接二連三響起。
百官的態度達成一致。
這并非是商量好了的,而是顧錦年做的事情,的的確確不厚道。
亂了規矩,亂了朝綱。
一句話來解釋。
不管發生什么事情,都要遵守規矩,而顧錦年卻踐踏著規矩。
聽著百官開口。
永盛大帝一直沉默。
等到眾人徹底安靜下來后,永盛大帝這才緩緩出聲。
“此番,顧錦年前往白鷺府,是朕的旨意。”
“調兵之事,也是朕的意思。”
永盛大帝開口,一句話讓朝堂百官驚愕了。
“陛下,倘若當真是您的意思,為何不通知兵部一聲?”
有儒臣開口,詢問永盛大帝。
“兵部?”
永盛大帝站起身來,而后從一旁拿起一份奏折,直接丟在大殿當中。
“爾等睜大你們的眼睛看看。”
“看看白鷺府發生了什么事情。”
“看看這江陵郡又發生了什么事情。”
“短短兩年,江陵郡失蹤孩童七千余人。”
“朕為何要通知兵部?通知你們這些黑了良心的官員?”
永盛大帝的咆孝聲響起。
剎那間,百官臉色變得無比難看。
更是有不少官員露出驚恐之色。
他們沒有想到,這江陵郡居然發生了一件這樣的事情,畢竟江陵郡封鎖消息,再加上他們得到的消息,也十分有限。
不像六部尚書一個個手眼通天,很顯然他們早就知道了,所以朝會開始后,他們一直沒有說話。
這一刻,滿朝文武也總算明白為什么顧錦年要鬧的這么大了。
七千孩童丟失?
短短兩年內。
這還真不是一件小事,放到京都來,都是天大的事情。
看著百官沉默,永盛大帝繼續開口道。
“顧錦年并未私自調兵,一切都是朕的旨意。”
“不過,眼下時機成熟,朕也的確該管一管這些貪官污吏了。”
“傳朕旨意,讓大理寺,刑部,懸燈司前往白鷺府審查孩童丟失桉件。”
“大理寺寺卿,刑部左侍郎,懸燈司指揮使,為督查者。”
“一切指揮權,交由懸燈司指揮使查辦”
“讓顧錦年速速回京,準備封侯儀式。”
“水落石出后,將一切罪犯送至京都,嚴懲不貸。”
“魏閑聽旨,朕命你同行,將所見一切,一字不漏的給朕記下,朕倒要看看,一個小小的白鷺府,背后到底藏著一個怎樣的人物。”
“朕也要看看,二十萬大軍,能不能壓制住江陵郡。”
“知道嗎?”
永盛大帝開口。
實際上這件事情他已經知道了,派顧錦年過去,就是希望顧錦年把渾水攪起來。
如今,事情已經達到了他的預期,那么接下來就不需要顧錦年來摻和了。
顧錦年已經承擔了很多,如果按照顧錦年的脾氣,的確有些控制不住,現在可以回來了。
這件事情,滿朝文武知道,自己這個大夏皇帝知道,而后天下百姓也會知道。
那么這件事情誰都藏不住。
他們有他們的方法去解決。
“奴婢遵旨。”
魏閑開口,當場接旨。
而百官們看著這一切,心里其實也明白,永盛大帝其實就是在偏袒顧錦年,調兵之事,絕對沒有這么簡單,即便是皇帝授權,也必須要跟兵部通知一下。
畢竟調遣的可是二十萬大軍啊,又不是兩萬三萬那么簡單。
只不過,白鷺府出了這么大的事情,隱瞞不報,這成為了主要的事情,百官也不敢繼續糾纏顧錦年了。
而且顧錦年也要被召回,算是功過相抵,受罰應該不會受罰,只要接下來顧錦年能老老實實回京就好。
如此。
朝會結束,百官三五一組,各自聚集,去商討這件事情。
六部尚書也不閑著,發生這么大的事情,自然而然要私下協商一些事情。
而大理寺,懸燈司,以及刑部,也在得到消息后,第一時間朝著白鷺府趕去。
尤其是顧寧涯。
聽到顧錦年去了白鷺府,更是火急火燎的要走,但臨走之前,顧寧涯也去了一趟顧家。
他不知道老爺子清不清楚,但這件事情還是有必要跟老爺子商談一下。
一個時辰后。
顧寧涯從顧家走出來了,面色平靜。
因為老爺子的意思很簡單。
差不多了,顧錦年回京,剩下的事情,有人會去處理。
但還額外說了一句話,無論顧錦年做了什么,都代表顧家。
只是這一句話,顧寧涯一開始不明白什么意思,想了許久才逐漸明白了。
顧錦年去江陵郡,是老爺子的安排,亦或者是說,是老爺子和陛下的安排。
只不過陛下覺得可以了。
但老爺子沒有制止陛下,可卻給了顧錦年最大的底氣。
要出大事咯。
顧寧涯雖然平日里跟顧錦年嘻嘻哈哈,可能坐上懸燈司指揮使這個位置,他的心思比誰都細膩。
如此,幾支人馬,朝著白鷺府飛快趕去。
如此。
到了夜晚。
白鷺府當中,有些百姓都打著哈氣,甚至一些官員都不由打著哈氣,有些困意。
自王平暈厥后,顧錦年召來其他證人,問東問西,但始終不問出個結果,給人一種拖延時間的樣子。
所有人陪著顧錦年,熬到了現在。
火燭燃燒,顧錦年依舊是在詢問一些尋尋常常的事情,大概就是家住哪里,有沒有娶妻生子之類的廢話。
這些官員心里有些不悅,只不過沒有涉及到他們,故而也就讓顧錦年繼續鬧。
反正拖時間對他們來說是好事,朝廷知道了以后,顧錦年就別想在這里耀武揚威了。
雖然他們心里也清楚,朝廷知道以后,肯定會嚴懲不貸。
可嚴懲的結果是什么?無非就是一批人被砍頭,但大部分人可以保全下來,從來沒有聽說過將一個地方的全部官員斬首的事情。
法不責眾。
朝堂也是這樣的,至于許平還有周賀這種,降品或者罷官流放也就差不多了。
因為這件事情核心無非就是‘知情不報’。
可以說,就算把他們全部抓到京都,通過各方的運轉與周旋,再大的事情,也會一點一點被壓下來,然后一小批人倒霉,大部分人吃個虧,也就沒了。
敢做這種事情,上面就有人,有人就好辦事,自古以來的規矩。
顧錦年在這里扯東扯西,他們心里也清楚,不就是沒法子了嗎?
也就在此時。
顧錦年盤問一些無用消息時。
之前過來通報的身影再度出現。
“世子殿下。”
“大事不好了,大軍包圍清遠寺,清遠寺八百僧人聚集,架上火堆,寧死也不讓瑤池仙子等人闖入后山,倘若逾越雷池,將自盡于寺內。”
“清遠寺與大音寺有淵源,瑤池仙子讓屬下前來匯報。”
身影出現,依舊是武道傳音。
聽到這話,顧錦年立刻將手中的東西放下,望了一眼蘇懷玉,而后二話不說直接跟著對方走了。
“去清遠寺。”
顧錦年開口,也不啰嗦。
清遠寺后山藏了什么,他不清楚,但現在最大的線索,就在清遠寺里面。
八百僧人用生命阻止?
這就是做賊心虛,最大的破局出現了,若是運用的好,就可以一網打盡。
故而,顧錦年不浪費時間,火速奔去。
“世子,你要去何處?”
祁林王起身,望著顧錦年如此問道。
然而顧錦年看都不看祁林王一眼,外面已經備好戰馬,直接上馬走人。
一時之間,所有官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終將目光看向祁林王。
后者也不啰嗦,立刻跟了過去,看此情況,百官也火速跟了過去。
一時之間,所有人跟著顧錦年走了。
山魁軍在前面護道,顧錦年與蘇懷玉朝著清遠寺奔去。
祁林王等人,全部在后面追隨著。
很快。
一個半時辰過去,眾人全力狂奔之下。
終于來到了清遠寺。
清遠寺,是江陵郡有名之地,在這里也有上百年的歷史,第一代主持,是大音寺高僧。
而大音寺,乃是佛門第一寺。
因為這個原因,清遠寺的香火不斷,許多信徒都會前來清遠寺燒香拜佛。
甚至很多人不辭幾百里路程,都會過來燒香拜佛。
可今日。
清遠寺內,卻顯得十分古怪。
寺廟內無一人,鐵騎包圍一切,隨著顧錦年等人到來后,立刻有人上前,將顧錦年帶到后山當中。
清遠寺后山。
遠處。
八百僧人阻擋著鐵騎,他們周圍堆滿了木炭,所有僧人全部坐在周圍,大有一種,只要你敢闖入,我就點燃火勢的姿態。
而瑤池仙子與云柔仙子被阻擋在外,站在不遠處靜靜望著這些僧人。
待顧錦年到來。
云柔仙子的聲音立刻響起。
“這里有很大的問題,之前第一次過來,沒有察覺什么,我們的注意力都在寺廟內,忽略了寺廟外。”
“而且瑤池好像知道了什么,你問問他。”
云柔仙子喝了口酒,告知顧錦年大致發生了什么事情。
“瑤池仙子,到底怎么回事?”
顧錦年開口,望著瑤池仙子。
“我詢問他們是否知曉王兄他們,他們說不認識,可我聽出了他們的心聲,他們要殺王兄滅口。”
“寺內找不出任何線索,所以我覺得這后山有問題。”
瑤池仙子開口,這是她的回答。
瑤池仙子擁有一些非凡的天賦,可以聽到別人的心聲,但時而有用時而沒用,有時候也只能聽到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
但現在卻派上了用場。
“世子殿下,這些僧人阻擋,言稱,若是我等要闖入后山,必須要踏過他們的尸體。”
“大夏有律令,不得殺僧,我等不好違背律例。”
“還請世子殿下定奪。”
此時此刻,徐進開口,他來到顧錦年面前,告知具體情況。
聽到這話。
再結合方才種種,顧錦年將目光看向遠處的僧人,一個個雙手合十,誦念佛經,顯得視死如歸。
而遠處,最高位的僧人,似乎感受到了顧錦年的目光。
當下睜開眸子,望著顧錦年,大聲喊道。
“將軍。”
“后山乃是我清遠寺高僧圓寂之地,有不朽佛法,如若擅自闖入,驚擾高僧之魂,此乃罪過,我清遠寺高僧在后山設下長生燈。”
“為江陵郡百姓祈福,軍者煞氣濃重,一但涉足,將破壞祈福之地,到時候江陵郡必有天災人禍,還望將軍恕罪。”
這是清遠寺的主持,他高聲喊道,希望顧錦年高抬貴手,就此作罷。
只是這話鬼才相信。
“眾將聽令。”
“集結五千鐵騎,給我沖入后山,搜查情況,一但有任何發現,立刻匯報。”
顧錦年開口,面色冰冷,直接下達軍令。
此言一說,剎那間,這些僧人面色變得無比難看,更是有不少年輕氣盛的僧人站起身來,死死攥緊火把,大有一副,你要是敢闖入,我就死給你看的趨勢。
大夏王朝不殺僧,亦或者是說天下任何一個王朝都不會去殺僧人。
原因無他,如儒者一般,佛門因有苦行僧,為世人修得福緣,故而得天地加持,殺儒者亡國,滅佛者遭厄運。
八百僧人若是在這里死去,這也是一件大事,倒不是顧錦年麻煩,而是大夏王朝會感到麻煩,扶羅王朝與大金王朝都有佛門正統在。
大夏王朝雖然有佛門,可還沒有真正的正統入內,發生這種事情,必然會借此機會抨擊大夏王朝,畢竟信徒數量太大了。
讀書還需要花銀子去讀書,信佛很簡單,跪一跪,拜一拜,就算是佛門信徒了。
“不可。”
祁林王的聲音響起。
他聲音如雷,鎮壓在場所有人,阻止顧錦年這般行為。
“為何不可?”
顧錦年將目光看向祁林王。
“大夏不可殺僧,佛門乃是清凈之地,容不得你胡作為非。”
“顧錦年,你在府衙內,想做什么,本王都不管,本王母親信佛,也是佛門弟子,你這般踐踏佛門,本王不答應。”
祁林王出聲。
隨便找個緣由,阻止顧錦年探索這后山。
“世子殿下,這清遠寺后山,的的確確設下祈福塔,有風水之說,如若闖入,破壞了這里的風水,以后倒霉的可是我們江陵郡百姓啊。”
“是啊,是啊,世子殿下,這可不能胡來。”
“這些僧人,是在保護百姓,世子殿下這樣做又是何苦?”
“好端端為何來清遠寺啊?”
一道道聲音響起,這些官員紛紛開口阻攔。
然而顧錦年面色冷冽道。
“軍令如山。”
“還不去做?”
顧錦年大吼一聲,他懶得跟這幫人廢話,眼下破綻就在這里,還想要拖延自己?
聽到這話,山魁軍沒有廢話了,直接集結鐵騎,朝著后山闖去。
“你敢?”
祁林王大吼一聲,看樣子是要動真格了。
“大軍集結,給我將祁林王拿下。”
“再傳令過去,射殺祁林王十萬鐵騎。”
“王爺,你的人已經被我押至白鷺府玄關處。”
“你信不信我一句話下去,十萬人瞬間灰飛煙滅?”
顧錦年還真不怕了。
有本事就看一看,是你的實力強,還是軍令快。
消息只要傳達過去,十萬鐵騎,瞬間灰飛煙滅。
果然,聽到這話,祁林王沉默了。
他再蠢也不會蠢到犧牲自己的十萬鐵騎。
這是他的根基,因為這樣的爭斗,葬送十萬鐵騎的生命,那才是天大的麻煩。
“將軍。”
“你若是派鐵騎闖入,我等僧人就死在這里。”
遠處的僧人開口,面色堅定道。
“那就給本世子去死。”
顧錦年聽到這話,直接回應,而后更是拿過一旁的火把,朝著遠處丟去。
很快火把落地,就落在了火堆當中。
剎那間,熊熊烈火而起,八百僧人臉色大變。
所有官員的臉色也變了。
誰能想到,顧錦年竟然這么狠,真敢殺?
這要是殺了,可不是小事。
而鐵騎闖入,也沒有任何忌憚了,直接在后山開始搜查。
大火燃燒下。
僧人徹底慌張,一個個開始逃竄,他們嚇唬嚇唬顧錦年可以,真讓他們死,他們不敢死。
至于官員們,則心急無比,讓人去救火。
好在火勢不大,對方也是裝裝樣子,沒有任何一人受傷。
只不過,有幾個老僧明顯慌了,起身離開。
“將這些僧人全部扣押。”
看到這一幕,顧錦年立刻讓人扣押這些僧人。
如此。
不到半個時辰。
后山當中,有鐵騎奔襲而來,帶著幾個人。
是王富貴等人。
果然在這里。
顧錦年頓時深吸一口氣,而百官卻無比好奇。
“世子殿下,后山當中,發現有人被囚禁。”
徐進出現,將王富貴,江葉舟,以及其他幾人全部放下來。
此時此刻,王富貴等人氣息虛弱,面色慘白,明顯廋了一圈。
當下瑤池仙子直接取出一些丹藥,施展仙術,進入他們體內。
顧錦年來到一旁,檢查他們的傷勢。
一刻鐘后。
王富貴緩緩醒來,眼神迷離,待看到顧錦年的容貌后,王富貴雖有些虛弱,但卻想抓住顧錦年的肩膀。
“寺.......寺廟.......寺廟下面。”
王富貴開口,他很虛弱,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即便是吞服了靈丹,可還是昏死過去了。
寺廟下面?
顧錦年皺眉。
同時看向瑤池仙子道。
“瑤池仙子,王兄等人交給你照看了。”
他現在沒有時間去照顧王富貴,而是站起身來,看著徐進道。
“清遠寺下面可能有密道,仔細尋找,實在不行,把清遠寺給我掀翻來。”
顧錦年開口。
下達命令。
“遵令。”
徐進不廢話,再次集結人手,開始搜查。
顧錦年面容冷峻。
他都不需要這些僧人自己坦白。
他要自己看到結果。
踏踏踏!
踏踏踏!
五千精銳在清遠寺瘋狂搜查,沒有一個地方不去仔細偵查,甚至一些佛經都要翻開掃一眼,看看有沒有什么問題。
如此。
一個時辰后,一道聲音響起。
“找到了。”
隨著聲音響起。
所有人不由趕往大殿當中。
只見一名將士快速跑了出來。
“世子殿下。”
“羅漢寶座有機關,有一條密道在大佛下面,不過只能通一人。”
將士開口,望著顧錦年如此說道。
“將通道給我拆開。”
顧錦年也不廢話,證據馬上就要出現了。
沒有什么啰嗦的。
很快,五百人入殿,手持斧頭錘子,直接將大佛地下的通道擴大了數倍,甚至還有的將士,將地基砸碎,露出一個巨大的窟窿。
當下,眾人入內。
顧錦年也是長吐了一口氣,想來清遠寺應當是藏孩子的地方。
畢竟寺廟這種地方,的確清閑,雖有香客,但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這幫人膽子也大。
正常人也的確想不到清遠寺。
隨著地道出現。
徐進等人自告奮勇,打算下去試探一下情況,看看有沒有危險。
顧錦年點了點頭,答應下來了。
而后兩百精兵跟著徐進入內。
顧錦年心中的石頭,也徹底落下來了。
無論如何,只要百姓的孩子找回來了,那么自己所遭受的一切,都不值一提。
這才是重點。
至于后面的事情,由朝廷來處理,該罰的罰,該殺的殺。
但徐進等人進入地道,足足一個時辰,卻也沒有任何一點動靜,令人疑惑。
好在的是。
一個半時辰后。
徐進等人出來了。
“孩子是否在下面?”
見到徐進等人出來,顧錦年不由開口,這是他最關心的事情。
只是,他敏銳的發現,徐進等人臉色有些不太好看,尤其是之前跟隨的兩百精銳,更是一個個低著頭,眼神當中還有一些恐慌。
能讓軍人恐慌,這有些耐人尋味了。
“世子殿下。”
“下面........”
“還是殿下自己去看吧。”
徐進咽了口唾沫,似乎說不出來什么情況,只能請顧錦年自己去看。